3.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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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难道猜错了?


    林茉心里一咯噔,摸不清到底这声“大哥”哪儿没对劲。


    “你真想见他?”道袍男幽幽的目光显得诡异难测,“你是为了找他才来这里的?”


    林茉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不敢大声回话。却不知道袍男心里所想的是:眼前这个女子,说起无欢时那般轻松且胸有成竹的样子,着实叫他开始动摇了。


    过去的几年,中原武林可以说是风起云涌,曾经一度因为顾虑灵山而束手束脚的无欢,自从被迫和灵山断绝亲缘关系后,行事作风越发无所顾忌。


    在中原北方一带,东胜神教穷凶极恶的恶名已经席卷整个江湖。


    “无欢”,这个名字似乎成为了众人讳莫如深的存在,所有人都将这个名字与魔教勾连起来,他象征着邪恶,杀戮,死亡,黑暗和恐惧。


    甚至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他曾经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林修韧。


    他也曾有过家人,有过兄弟姐妹,有过一个颇为体面正义的身份。直到多年前的一桩阴谋,叫他不得不当众承认了“无欢”的身份,从此被迫和相处了二十年的家人们斩断联系,恩断义绝。


    自那之后,林修韧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江湖间口口相传的,越发被人忌惮害怕的魔教教主,无欢。


    看着面前女子从容又单纯的面容,道袍男甚至生出些怀念之意,这些年东胜神教内部的戾气越来越重,连他这个从前不屑正邪之争的人,都开始感到胆战心惊了。


    这当然跟本教的教主有绝对的关系。


    他乐见自己选择的栖身之地越发能够呼风唤雨,但日渐血腥黑暗的环境,也叫人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了。


    背离了亲人的无欢,越发没有了“人味”。


    “你来找他,是打算投奔他来的?”道袍男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


    她那副轻松的语气,着实令人耳目一新。


    倘若能有个曾经的熟悉人留在这里,或许真的能够唤醒他的良知和人性。否则……教内的众人只怕会变得越发如世人描绘,生生变为一个弱肉强食、毫无人性的人间炼狱。


    林茉转了转眼珠子,道:“自然。”


    “你不害怕?”他挑眉。


    林茉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眼下的她根本就是骑虎难下,前后都是悬崖罢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怕什么?我来投奔自家大哥,有什么好怕的?”


    她装模作样地推开了押着她的黑衣人,下一刻又有些心虚,挺着脖子挥挥手道:“只要你们不把我抓起来割舌头鼻子什么的……”比起跟一堆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打交道,她宁愿去应对一个知根知底的大魔王,至少还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


    妖女倒是突然笑了,“你可要记得你现在说的话,日后莫要后悔了才是。”


    林茉不高兴地点点头:“我自会记得。”


    个鬼!


    要是最终发现自己没法回去,她肯定去投奔灵山的林家了,哪里会呆在这个吃人的鬼地方!再不济,她还有林家两姐妹的相好——御景山庄的白家少主子呢。


    那个该死的男主角虽然是个人人皆知的风流渣男,喝酒泡妞打群架样样在行,性格偏激自以为是还眼高于顶傲慢无礼,一数起来缺点自是一大堆,但毕竟也是个有钱有势有武功的富二代呀!


    顶着他前任或者前任之一的脸,若要寻个靠山,他勉强也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知现在故事发展到了什么阶段,就目前的信息看来,至少无欢被逐出灵山脱离林修韧这层身份,已经是好些年之前的事情了。保不齐女主的相好,也就是鼎鼎大名的男主——御景山庄的白家少主子,也早已经继承家业,当上庄主了呢!


    好端端的庄主夫人不去争取,跑来窝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里担惊受怕,她脑子出问题了差不多!


    道袍男自然不知道林茉心里的这些小算盘,示意黑衣人押着林茉往前走。


    头顶的月亮越发像弯刀般亮得渗人了。


    “你若是想活命,最好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话去告诉教主。反正那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是真是假也没人弄得清。你只要乖乖听话,按我的意思行事……”


    道袍男放低了声音,“我会保你安然无恙,你背后的人想必也需要我。”


    什么?她背后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茉翁着声音小声道。


    心里却是瞬间猜到了些许。


    这家伙是想利用她这个没有武功的人偶,甚至引入外部的势力,借此增加自己的筹码,规避如今越发阴晴不定的无欢某日将屠刀砍向他,看来这神教内部的形式也不太妙呀。


    可惜,无欢可不是个好摸透的人物。


    林茉假装乖乖地道:“我本来就是林家的养女,你不要说这些吓人的话了。”


    道袍男露出阴冷的眼神嗤笑一声,没有再出言。


    这些话都说得极为小声,连走在前面的妖女都似乎没有察觉到。安静下来后,林茉像个鹌鹑似的灰溜溜躲在黑衣人中间,头顶的月亮越来越昏暗,乌云渐渐聚拢,她的心也愈发忐忑难安。


    书里说,林修韧是个从小不被家人待见的养子,整个灵山只有林家的少主子林少祯真心待他,其余人皆是对他敬而远之。


    可当初女主加兰误闯东胜神教的阁楼,无欢却破天荒的放了她一命。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曾亲自教她武功。


    林茉其实还有点好奇,这个冷冰冰的林修韧,在灵山教女主武功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直冷着个脸不苟言笑呢,他们之间,难道没有发生过一些温暖或者有趣的故事吗?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处小院内,黑衣人顿住脚步不再前行。


    妖女也没有吭声,而是看向了道袍男。


    林茉隐约看见眼前的屋子里关紧了门,窗口隐隐约约透出些光线,她心里咯噔一跳,难道这里就是无欢的住所?他现在就在里面吗?是在睡觉,还是在看书呢?


    道袍男偏过头看她:“跟我过去。”


    林茉咽了咽口水,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生怕引起屋里人的注意,“我看今天……夜已经深了,教主……大哥他多半已经歇息了。”她干笑了两声,道:“要不咱们明天再过来?”


    林茉后脚偷偷退了半步,“对了,方才你不是还说,莫要打扰了教主休息吗?”


    “里面亮着灯,跟我过去。”道袍男不为所动瞥了她一眼,再次重复了一遍。


    “呃……”林茉仍旧有些犹豫,身子被夜风吹得打着颤,脚步根本迈不开。不管方才嘴巴上说得多勇,真上场了谁不发憷呀,万一一句话没说对就被对方锁喉咔嚓了呢?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那些武林高手杀一个普通人,可不就是单手一柠,脖子就直接断气了……


    “我觉着吧……啊——”


    冷不丁的,突然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林茉愤怒地回头,竟然是被妖女推了一把。


    对上妖女恶狠狠的目光,林茉未爆出口的脏话生生压了下去,瞬间吓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半推半就地跟在道袍男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门口。


    “教主,有客人拜访。”


    “何人?”门内传来冰冷平静的声音。


    “她自称是教主的义妹。”这个道袍男脑子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明明是被抓来的犯人,如今他上下嘴皮一动,她竟然成了主动拜访的客人了?


    你这么在自己老板面前耍心机,就不怕也被割舌头吗?


    林茉使劲儿瞪他,还未想好应对的台词呢,屋子内便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不急不缓,却宛若催命符一般,一声声如同踩在她的心口上。


    她呼吸一窒。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面容冷峻,气质孤绝的男人出现在眼前,他披了一件单薄的玄黑外衫,背对着身后的烛光,沉沉地看向了林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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