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她进宫之前笃信皇家人是因为被粤绣吸引眼球了眼球宣进宫的,现在她反而没有那么笃信了!


    要是皇家人不喜欢的粤绣,甚至觉得她绣的《法华经》有辱法门,是对佛祖大大地不尊怎么吧?


    就算皇家人对粤绣感兴趣,如果提出一些粤绣上自己都没有能力解决的难题那怎么办?


    这里可是皇宫,是皇家的地盘,如果自己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被治罪了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娘和弟弟会不会被拖累了?


    阮欣月有那么一瞬间脑子乱得很,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要避让请安完迎面退出来的太子,更没有留意到太子经过她的身边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阮欣月觉得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的话就会影响自己面对太后、皇后的状态,不仅仅会影响到皇家祭祀品的结局,糟糕点的话甚至还会将她自己,阮家、系统任务都牵涉进去。


    她尝试着偷偷吸气、呼气,果真几个回合后自己就平静了下来,


    为了不然自己胡思乱想,她就将注意力放在领自己进来走在自己前面多的小宫女脚步上,这个小宫女年龄貌似比她还小,迈的步子比她小多了,她也只能放慢步子。


    将自己的心思放在周围的环境后的,阮欣月这时才听到从内殿里时不时地传出女子的阵阵笑声以及女子特有的忽高忽低的讲话声。


    内殿里面此时的氛围应该是轻松欢乐的,意识到这点的阮欣月算是将自己刚刚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感觉走了二十米左右,随着她们的进入,内殿里的笑声,说话声逐渐停下了下来。


    大殿内原本说说笑笑的夫人小姐逐渐被跟在宫女后面的女子所有吸引。


    只见那女子未施粉黛,已是面若桃花,俨然就是天生的带妆脸。


    虽说身量尚未长开,此时莲步轻移,已现袅袅婷婷、弱柳扶风之姿。


    这女子的样貌,长开了还得了。


    阮欣月挺直背脊,抬头挺胸、双眼平视,跟着小宫女的节奏轻移步子。


    在移动的过程中,她双眼余光周围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夫人小姐,此时她们都翘首以盼地看着自己。


    本想看看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如长宁公主,安宁郡主,但是想起皇宫内切忌四周张望,眼睛乱飘,眼神闪烁,她只得作罢。


    她随着前面带路的小宫女停了下来,小宫女行礼:“启禀太后,启禀皇后,阮小姐到。”


    上首坐着的两个女人,一人满头银发,约莫七八十岁的样子,脸上皱纹明显但美人胚的底子还在,眼里星星般的亮光更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给人一种祥和淡定之感,不用说此人肯定是太后。


    而另一人则头戴凤凰珠钗,凤眼挺鼻,丽质天成,一身粉色牡丹宫炮衬得整个人雍容华贵,此人皇后也。


    太后点头示意,小宫女就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待小宫女退走后,阮欣月对着坐在上首两个穿着宫装的女人直直地跪了下去,左手按右手,支撑在地上,匀速地叩首到地,连磕三个头后道:“民女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民女叩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坐在正位的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放在袖子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下。


    “抬起头来!”太后刚只顾着跟皇后说话,并没有留意到进门女子的样貌。


    随着太后的这一句话,大殿内瞬时间变得鸦雀无声,阮欣月感觉到屋内的眼光几乎都全都聚焦到了自己的身上。


    背脊不可控地绷紧,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此时有点像被人围观的猴子。


    没办法!太后都发话了,阮欣月只能硬着头皮强忍着尴尬缓缓地抬起了头。


    太后在看清跪着女子的容貌时,袖子里刚无意识抽动的手倏地握成了拳。


    阮欣月感觉到了她正面几个人的眼光都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后,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尴尬得抠出整个大殿时,皇后出声了:“只听闻阮小姐绣技绣艺了得,没想到还是一个少见的美人儿。”


    太后听了,也微笑着认同道:“的确,哀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如此灵动美人了。”


    这种时候难倒不是先让她平身吗?


    阮欣月觉得自己跪着昂起头的纸姿势有点滑稽。


    怎么也不让她平身就赞起她的容貌来了。


    在座的夫人小姐基本上都是皇家人,脸上附和太后和皇后的话,心里羡慕嫉妒恨等各种情绪都有。


    不过不管这些人的情绪有多复杂,但心里都有着统一的认知:这阮小姐的容貌被太后和皇后这么一番赞美传开后,除了她的绣艺绣技外,估计她这容貌在京城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承蒙太后、皇后夸奖,民女愧不敢当。”阮欣月自知自己的姿色中上,但比起美色如云的皇家后宫,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平身,赐座、赐茶。”好在太后还记得她此时是跪着的,免了她的礼,打救了她。


    “谢太后、皇后隆恩!”阮欣月谢完礼后,躬着身子站了起来,坐到宫女刚搬来的凳子上。


    皇后首先打开了话匣子:“近日在皇家大典祭祀展品会上有幸目睹到阮小姐所绣的《法华经》第七卷,惊叹阮小姐手巧如神,年纪轻轻就习得如此精湛的绣艺绣技,故就召阮小姐进宫见上一面。”


    “《法华经》能入太后、皇后贵眼,实乃民女之荣幸。”阮欣月谦虚道。


    之后,皇后就拉起了家常,问了些‘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今年多大了?’这类问题,阮欣月都一一回答。


    “这几个月来,哀家听各位王妃、公主、郡主时有提起京城出现了一种刺绣新样式,叫粤绣。听说这粤绣是阮小姐所创?”太后微笑着听完皇后和阮欣月的家常式问答,终于将话题转到了粤绣上。


    “禀太后,粤绣并非我个人所创。这是民女太祖母在民女小时候传授给民女的,只是她将这粤绣传给民女时,民女年龄太小,在她过世后渐渐就忘了。”


    “半年多前,民女做梦,梦到小时候跟太祖母学习粤绣的情景,才想起了自己会粤绣这一手艺。”


    粤绣在大越皇朝的出处就是她那曾在皇家尚衣局当过差的太祖母,这是阮欣月能想到的她为什么能会粤绣的最合理的理由。


    “哦,原来是这样。哀家看过出自阮小姐之手的手帕,衣物,绣画,绣艺绣技的确非非凡,非一般人所及。”太后慈祥的看着阮欣月继续赞道:“至于阮小姐提交上来的皇家大典祭祀品《法华经》字画,以针为笔,以线为墨,独特新奇,自成一家,堪称刺绣一绝。”


    “民女当不起太后如此盛赞。”阮欣月听了太后的话连忙站起来福身谦虚道。


    “阮小姐不用谦虚,哀家已接近提天年,不要说见过,就听都未曾听过有人能在你这般年纪在绣艺绣技能取得如此成就,皇后你说是不是?”太后望向一旁的儿媳。


    “母后所言甚是。”皇后甚是赞同地附和道。


    太后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阮小姐小时候可曾读书认字过,《法华经》上的簪花小楷结构宽绰有余,圆润挺拔、娟秀整齐、顿笔和提笔用得恰当有力,如果不是能写得一手出色的簪花小楷,在棉帛上肯定是绣不出这簪花小楷的韵味。”


    阮欣月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的《法华经》能入得了皇家人的贵眼,除了《法华经》在粤绣史的地位外,更重要的是她自己花了很多心思。


    她知道当朝女子中最流行的字体就是簪花小楷,所以她就用热消笔将法华经第七卷的经文全用热消笔以簪花小楷字体抄道棉帛上,当时为了将这些簪花小楷字体写好,她花的时间甚至比绣的时间还要多。


    太后的这一句话让阮欣月对她的好感蹭蹭蹭地往上升。


    因为她用《法华经》绣画来竞选皇家祭祀大会的民间祭祀品,就是为了让皇家人注意到粤绣这种刺绣,能接受粤绣、喜欢粤绣、用粤绣织品。


    她感觉自己绣制《法华经》所付出的努力、心血、所展现出来的才华才能在太后的这一句中得到了肯定。


    “回太后,民女小时候家里的生活还过得去,家父就专门给民女请了老师教认字。后来家里生活跟不上,也就断了。近半年来,家里弟弟启蒙,我闲着无事,就每天跟弟弟一起练半个时辰的字,才重新将这簪花小楷拣了起来。”


    “好!好!好!阮家出了个品性坚韧的好女儿。赏!”太后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品性坚韧身上的影子。


    听到太后有赏赐,阮欣月跪下去叩谢:“谢太后赏赐!”


    “起来吧!”太后让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


    阮欣月并没有听令起来,她刚得了太后的赏赐,礼尚往来,她应该回赠太后点什么,最好是跟粤绣有关的东西。


    阮欣月想起了自己进宫前各装了一组粤绣手帕的荷包,没多想就拿出来双手托举奉上道:“这是民女精心准备的粤绣手帕,还望太后、皇后不要嫌弃。”


    太后、皇后都还没发话,密切关注着太后、皇后和阮欣月三人对话的王妃们、郡主们看到阮欣月托举着荷包,有些年纪小的郡主不由“哇”地发出了惊叹声。


    皆因荷包上的孔雀开屏图案在亮光下发射、折射出闪闪亮光,让本就绣得栩栩如生的孔雀开屏五彩斑斓,璀璨绚丽。


    太后、皇后见了荷包图案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眼底的惊艳。


    太后、皇后转过身来,都对身边伺候的人点了点头,让她们将阮欣月的手上的荷包接了。


    “起来吧!”太后再次让阮欣月起来,转头对皇后说:“皇后,阮小姐难得进宫一趟,你安排人带她四处看看。哀家乏了,你们都散了吧。”


    “是,媳妇先扶您进去休息。”皇后见太后发话,不敢怠慢。


    “不用,我身边有嬷嬷照顾就行,忙你的去吧。”太后摆摆手,在一个嬷嬷的搀扶下,回了内室。


    “恭送母后!”


    “恭送皇奶奶!”


    “恭送太后!”


    大家见太后起驾,都连忙跪下恭送。


    太后走后,皇后就开始点名:“长宁公主、安宁郡主,听说你们两个跟阮小姐算是旧识,就由你们两个带阮小姐在皇宫内走走,然后一起出宫吧。其他人没什么事都散了。”


    “是,恭送皇后”


    在大家的恭送声中,皇后领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