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出师不利
    听到母亲和弟弟说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阮欣月并不奇怪。


    荔枝作为岭南四大名果之一,味道鲜美却不易储藏,相关记载不是出现在皇家高官的餐桌上就是出现在古诗人的诗词中,平常人不要说吃,恐怕连见上一见都难。


    “我听太祖母说这果子叫荔枝,是南方挺有名气的水果,是粤绣题材之一。”阮欣月走过去借太祖母的名义把荔枝这个水果名告诉了阮母和阮欣炀。


    “这果子好看是好看,好吃吗?”吃货属性的阮欣炀舔了一下嘴唇,期待地望着姐姐问道。


    好吃!荔枝果肉雪白晶莹透亮,汁鲜味甜,口感滑嫩,享有“岭南水果之王”的称号。


    可是,这些阮欣月能说吗?不能!


    “姐姐也不知道。“阮欣月对着弟弟摇了摇头。


    她得在阮母和阮欣炀面前维持好“我知道得并不比你们多”的人设,毕竟没有谁比阮母这个母亲更清楚原主的生长轨迹了,此时她要是说她尝过荔枝,并说得头头是道,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嗯,以后有机会得尝尝。”不知荔枝味道并不妨碍阮欣炀继续看荔枝的兴致,他转头继续看着绣架上的荔枝,还时不时地拿手去摸一下,好像这样就能将荔枝摘下来一样。


    阮欣月也不敢打包票说以后肯定能吃到这果子的,原主记忆中查无此‘果’。所以她搞不清楚是这个朝代没有荔枝这种水果呢,还是他们原主他们之前没机会接触到。


    她安慰性地摸了摸弟弟的头就去继续喝粥了。


    阮母走过来跟阮欣月商量:”月儿,下午我也没什么事,要不你教教我,看我能不能也学会这绣法?。


    阮欣月欣然答应,这不已经找到了一个对粤绣感兴趣的人了吗?


    “恭喜主子,目前对粤绣感兴趣人数为1。”此时阮欣月脑海中也传来了系统的报数声。


    喝完粥后,阮母把碗给收拾走了,让阮欣月歇一会再做刺绣。


    阮欣月也没闲着,她悄悄地把阮欣炀拉到自己身边说:”姐姐问你一些事,你要好好回答,而且不能告诉娘可以吗|”


    “姐姐,你问,我不告诉娘。”阮欣炀瞪着澄净的眼睛看着姐姐说。


    “你早饭午饭都吃过东西吗?吃了什么东西?”阮欣月没有遗漏弟弟看向她碗粥的眼神,渴望而又克制,明明很想吃,可是又不说要吃,显得乖巧又懂事。


    “早上和中午都吃了两个糙饼子。”阮欣炀乖乖回答。


    “你看到姐姐喝粥,你不想喝吗?”糙饼子光听名字就不好吃。


    “想,可我更想姐姐早点好起来。娘说你生病了,吃不下糙饼子,喝了粥就能快快好起来了。姐姐,你现在好了吗?”


    阮欣月听了,不由心中一暖:“姐姐好了,姐姐都能下床干活,要是绣品卖了钱,我就给你买糖吃。”


    “姐姐,我们先不买糖,我们先攒钱还给那些凶巴巴的人。”听到阮欣月说卖了钱买糖吃,阮欣炀没有表现出应有的雀跃,而是说要先攒钱还债。


    “好,听小炀的,先攒钱还债。”阮欣月附和着弟弟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自己去玩。


    看着叠着线团玩得不亦乐乎的弟弟,阮欣月心里不禁有些沉重。


    一个处于七岁八岁讨狗嫌的阶段的男孩子,却懂事得不像话,明明自己也很想喝粥却硬把粥留给生病的姐姐喝,想吃糖却想着把买糖的钱攒着还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都是因为穷,没钱阿。她得想个法子赚钱,不然这种连吃都吃不饱且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难熬。


    呆坐片刻,阮欣月拉回心神,开始奋斗赚钱。


    阮欣月从笸箩里拿出一方棉质手帕,拿热消笔在手帕的左上角画了两颗荔枝,好让阮母等下能直接跟着图稿来绣。画完后,她就专心绣自己另一方手帕。


    上午完整的绣过一次这个绣品后,阮欣月这次下起针来就更快,绣得更好,等阮母进来的时候她都快将叶子也绣完了。


    “娘,你先坐下。等我将手头的这片叶子锈完,我们一起绣荔枝果子。”


    “叶子你肯定也会绣了,你可以先尝试下荔枝果子,如果荔枝果子能绣好的,这幅岭南荔枝的刺绣就难不倒娘了。”阮欣月一边加快手头的动作一边让阮母在旁边坐下。


    阮母在一旁坐着,也不怎么说话分女儿的心,静静地在一边分线。


    阮欣月将叶子收针后,就给阮母讲荔枝果实主要用到铺针、打籽针以及钉针这三种针法,特别提到了起针和收针要求。


    给阮母说完针法后,阮欣月就去锈自己的帕子上的荔枝,一边绣一边演示给阮母看。


    阮母女红虽然没有女儿那么好,但也算是有基础的,上手并不太难。


    阮欣月见阮母上手后,就让她自己锈,而她则专注于自己的绣品。


    约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阮欣月总算将自己帕子的荔枝果皮纹样锈好。


    阮欣月趁着换线的空隙看了下阮母的绣得荔枝果实,除了有些纹样铺得不够均匀紧致,起针和落针没有控制细致有些外露在针线上之外,也挑不出大毛病,比完全没有刺绣基础的人绣得好太多了。


    “娘第一次绣成这样很不错了,接下来,我们来试试打籽针和钉针。”时间紧,阮欣月也不多说,直接上手交。


    手工制品,大多都能熟能生巧,刺绣也一样的,一次绣不好,多绣几次找到感觉就好了。


    阮欣月阮母示范了打籽针和钉针后,两个人就各绣各的,阮母绣不下去的时候就去看女儿绣,看了后就自己尝试,并不多打断女儿手头上的动作。因为她知道女儿要赶紧绣完好好拿着到街上的成衣店上去打听下价格。


    而阮欣月此时的确是没有心思细教,古代历来有宵禁规定,晚了她就上不了街,上不了街系统任务和筹银子这两件头等大事就得搁置。


    后面她也没再分神去关注阮母绣得如何,一心一意赶制自己手上的手帕。


    等她紧赶慢赶将第二方帕子绣好后,阮欣月第一时间就问阮母:“娘,我们现在上街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快宵禁了。”


    阮母到院子里看了看天色说:“现在大概是申时,亥时才宵禁,来得及。”


    亥时,也就是晚上9点才宵禁,那跟唐朝差不多。


    “娘,那我们收拾收拾出门了,得赶在天黑前回家,天黑后在逗留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家,天黑了外面不安全的现代女生安全守则在阮欣月心中根深蒂固。


    阮母和阮欣炀应好。


    三人各自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刚走出家门,阮欣月脚踏在着青石板的巷子上,往回看,巷子顺着青石板一直延伸,转弯便点尽头处;往前看,高高的围墙,雕花的屋檐,厚重的各式红漆或黑漆大门,中式古住宅群落的气息扑面而来。


    午后阳光璀璨,屡屡的炊烟飘散于黑瓦之上,阮欣月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一片平和欢喜,甚是喜欢这种古朴浓厚的生活气息。


    一行三人很快就走出了街口来到主街,主街两边开着各种店铺,各店铺门口要么三五成群地站着几个人,要么就停一两辆马车,并不是从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熙熙攘攘的人挤人的街道。


    阮欣月随阮母来到一家的店铺,门上只见只见挂着《陈氏衣铺》牌匾。


    店里伙计见三人进门,忙迎了上来说:“客官,想要买什么样的衣服?”


    阮欣月进门前就央了阮母,进去后让她跟店家交涉就好,如果她搞不定,再请阮母出面。


    阮母无异议,因为这本就是女儿自己绣的帕子,二来女儿对这种绣法比她熟悉多了,跟管事沟通起来也比较顺畅。


    阮欣月见此时店中没什么人,掌柜应该也不太忙,于是就上前问伙计:“小哥,我们不买东西,请问你们掌柜在吗?我这有两方刺绣别致的帕子想问下掌柜有没有兴趣。”


    原来不是来买东西,而是来卖东西的,伙计的热情以眼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淡漠地说:“客官稍等,我请示下我们掌柜。”


    不一会儿,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了到了柜台前,那个伙计对她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可见站在柜台前的中年男子就是掌柜了。


    “夫人、姑娘,可是绣了什么新鲜手帕?”管事笑眯眯地对于阮母和阮欣月说道。


    “掌柜,我近两日习得一种新绣法,这种绣法是我太祖母传下来的,你先看看我绣的帕子。”阮欣月说着,就把卷着收起来的帕子拿出来展开,递给了掌柜。


    掌柜一见帕子的图案,眼前一亮:“姑娘这绣法倒是新鲜,轮廓分明、颗颗饱满、色彩鲜艳,形象逼真,好针法好针法。”


    掌柜感兴趣地拿起手帕正反面看了看,笑眯眯地问:“这帕子手艺是好手艺、面料也是好面料,不知道姑娘一个帕子想卖多少钱?”


    阮欣月进门之前就大量过店面的装潢,以及近来后铺面摆设,猜测家店铺生意不好也不话,所以她开了一个折中价:“掌柜你看,五百文钱钱一个手帕怎么样?”


    “什么?一个手帕五百文钱?你们是来抢钱的吗?走走走,别在这里捣乱。”掌柜听了阮欣月的报价后满是笑容的脸顿时带着怒意,挥手赶人。


    也难怪掌柜生气得赶人,现在一个手帕,样式绣得好点的也最多卖个二三十文钱,现在阮欣月一个手帕就要价五百文钱文,翻了二十倍左右,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一旁的阮母听到了自家女儿报价后,也惊得嘴巴都张成O字。


    阮家三人被赶出来后都有点失落,阮母迟疑着开口:“月儿,这个帕子的价格是不是定得太高了?”


    “娘,我算过了,这个价格合适。这帕子样式新颖,形象逼真,绣时长,值这个价,我们到别家去看看吧。”阮欣月说着就拉着阮母和阮欣炀走进了另一家店。


    可事态像中了费斯汀格反应一样,接连走了两家店铺均被店家以“价格太高了”、“锈的果子漂亮是漂亮,但是没见过,怕砸手里了。”等藉口给拒了。


    从第三家店铺出来后,不要说阮母和阮欣炀,就连阮欣月都有点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