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到了……雪菜从喉间发出满足的嘤咛。
她衔着少年微凉的耳垂,吮了吮,又觉得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藏着馥郁的香甜。她试着用齿尖磨了磨,软软的,好像很好咬。
雪菜嗷呜张开嘴,迫切地继续享用属于她的美味。
锖兔眼中的异样很快压下,银白色的瞳仁中,压抑着汹涌的暗潮。他抬起手,压住雪菜毫无防备的后颈,不轻不重地将她的下颌正好扣在他肩头,将她的下巴牢牢锁住。
雪菜动了两下,发现张不开嘴了,便努力地忸怩挣扎着,着急地想要挣开束缚。
少女不安分地在身上扭动,柔软的触感肆无忌惮地撞击在胸前,锖兔咬牙,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腰侧,沉着声道:“别动。”
雪菜不满地继续动着,身体的控制还没完全接管过来,她又比不过这个人类的力气,只能委屈地垂下脑袋。
锖兔扣住她的腰,带着她从地上起身,听见少女不满的哼唧,他抬眼看了眼天色,随即单手解下自己的羽织,兜头盖在雪菜身上。
雪菜意识不清,但也本能地对树林里透下的光亮感到恐惧,挣扎的幅度也小了下来。但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束手就擒,便不满地想要从锖兔怀里下来。
锖兔只能将她重新放在大石头上,等她自己爬出来露出个脑袋,这才阻止了她更进一步的行动。
雪菜呆呆地看着他,随即想起来要离他远一点,却听到少年略沉着声问:“想吃吗?”
雪菜抬起眼,诚实地点了点头。
锖兔砍下一小截竹子,放在她嘴边,“咬住。”
雪菜不想咬,但听到他说,“这里不可以。”她的眼眸一下亮起来。
锖兔接着说:“先回去。”
雪菜这才咬住竹子。
锖兔检查了一下盖在雪菜身上的羽织,保证已经将她牢牢裹成一个蛹,这才快步往外围赶。
重重的树林快速后退,锖兔少年身形稳健,轻巧地在越过溪流草涧。
雪菜蒙在黑暗中,隐隐听到自己血流开始逐渐汇入僵硬的四肢,属于人类的情感完全堙灭,初生的鬼的直觉,让她对危险的感知比任何时刻都敏锐。
而她也开始明白,亲近一个有着浓烈紫藤花气息的人类有多让鬼胆颤。
还没想好要怎么逃跑,雪菜的身子再次僵住。
因为她闻到一股新的味道,气息灼烈,如同太阳的火焰般,会带来毁灭与灼伤。
而抱着她的男人也停下了脚步,主动问道:“炎柱?”
炼狱杏寿郎神色紧绷,他刚离开一会儿,被他留在火堆旁的少女就不见了身影。树林里遗留的潮湿空气里,混杂着鬼味和如网般密集的不详污秽气息,他强压悔意与愧疚,心急如焚地搜寻了许久。
炼狱杏寿郎点了点头,强压燥意,沉声道:“水柱。”
见锖兔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南边树林有很强烈的鬼味,你从那边来,看到什么人没有?”
锖兔点头道:“鬼已经解决了,失踪者全部在那边。”
炼狱杏寿郎皱眉问:“可有伤亡?”
锖兔转过身,偏头道:“都中了蜘蛛鬼的毒。”
炼狱杏寿郎点头,“你去哪里?”
锖兔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缩成一坨,紧张地发着抖。
“这个人被蜘蛛鬼亲自下的毒,需要快点送去港口,那边就先麻烦你们处理了。”
见锖兔就要离开,炼狱杏寿郎终于还是开门见山地问:“你有没有看到雪菜?”
锖兔脚步顿住,雪菜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警惕地竖起耳朵,怎么,被发现了吗?
锖兔挑眉,回望炼狱杏寿郎道:“看到了。”
炼狱杏寿郎握刀的手收紧,“在哪?”
锖兔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炼狱杏寿郎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沉稳寻常,但紧绷的下颌和眼底的执着,让他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异样。
他平静道:“她惹了点麻烦,我把她藏起来了。”
炼狱杏寿郎皱了皱眉,“严重吗?”
锖兔偏了偏头,轻扬唇角笑道:“不严重。”
炼狱杏寿郎点头,“我先去那边,没事就好。”
锖兔目送炼狱杏寿郎消失在树林深处,看向怀中少女的眼神沉了沉。
这是他从狭雾山带大的小师妹,不可以让给其他人。就算是正直侠义的炎柱,也不行。
雪菜只能是他的。
锖兔收紧抱着少女的臂膀,快速赶到码头。
平时无人问津的码头,此刻人来人往。
火红的晨曦染红了海天,海鸥从粼粼波光的海面略过。而近处因为久置爬满蛤蜊和贝壳的港口,海浪拍起了动荡的水花。
陆续登上岛屿的,除了陪着日轮刀的鬼杀队员,还有穿着警服的公安。
锖兔绕开人群的视线,灵活轻巧地钻进了其中一艘鬼杀队的船只。
船舱内,蝴蝶忍坐在桌边,正给栗花落香奈乎分发药剂,“好了,大概就是这些,带着去支援那边吧。”
栗花落香奈乎将药剂包收起,像是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径直便离开了船舱。
蝴蝶忍看向矮身走进船舱的锖兔,温柔地笑着问:“呀,水柱,你身上的鬼气好浓呀。”
锖兔迈步走到窗边,将雪菜放在床上,“她中了蜘蛛鬼的毒。”
蝴蝶忍沉稳地惊讶,“那岂不是要变成鬼了?需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锖兔面色一沉,“最好不要。”
蝴蝶忍围着上来,“中毒很严重呢,都快完全鬼化了,就算是现在的药剂,也没有办法完全保证恢复。”
锖兔抿着唇角,“新的药剂需要多久?”
蝴蝶忍笑道:“来不及了,只能用现在的,你没注意她的眼睛已经变了一半了吗?”
锖兔神色凝重,“这么快?”
蝴蝶忍轻声道:“明明是你送回来的这一会儿功夫,那些被困住的队员都只是刚有鬼化的苗头,她却要完全化了,是下弦亲自动的手吧……真是可怜,如果后续解毒试剂配置不好的话,她可能会真的变成鬼哦。”
锖兔沉着脸,从蝴蝶忍放在桌上的药剂盒中取出针管,抽入药剂,然后小心为雪菜注入。
药剂冰冷刺激的对抗感让雪菜眉头紧皱。
锖兔抬手,白皙的手指放在雪菜眉头,为她轻轻抚平。
密密麻麻的汗珠很快从雪菜光洁的额头滑落,锖兔站在窗边,抱着日轮刀,垂眸看着神色隐忍的少女。
蝴蝶忍重新走进船舱,轻轻笑道:“就算守再久,也不会好起来的哦。”
锖兔略微偏头,银色的眼瞳闪过一些警示,“不管是变成鬼也好,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蝴蝶忍偏偏头,“可是其他人会杀了她哦,比如我。”
锖兔神色微冷。
蝴蝶忍温柔道:“不管她对你来说多重要,如果鬼化,即使不吃人,也会保留鬼的习性,比如吃人,害怕阳光……到时候,就算我不动手,她也活不了哦。”
锖兔走到蝴蝶忍面前,眸光透着冷意,“救她。”
蝴蝶忍有些无奈,“最新的药剂,你试试吧,如果不可以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哦。”
雪菜感觉自己在海浪上起伏了很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苦涩难耐的汤药灌进喉咙。
她皱紧眉头,死咬牙关,还是被人轻易拨开唇齿,抵进冰冷的汤匙。
雪菜本能抗拒这种滔天的苦味,还有喂药人身上染着的紫藤花的气息,免不了要呛到。呛得狠了,那人又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雪菜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生气,迷迷糊糊还记得自己中了毒,会变成吃人的蜘蛛鬼,便心想等她变了蜘蛛,第一个就咬这个喂药的人。
但这种想法终究是没有如愿,因为她感觉随着药喂的越多,她体内陌生的充沛的力量在流失,属于人类的情感又回到了软绵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等身下的颠簸平息下来,雪菜才沉沉睡过去。
等她终于有了睁眼的力气,入眼就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鼻端充斥着紫藤花盛开的花香。
“醒了?”略显冰冷的少年音响起,雪菜循声看去,肉色短发的少年靠窗而立,微风吹拂,白色窗帘在他身后呼啦而起,吹皱了他的眉眼,却荡不起他眼瞳中的银色清波。
雪菜眨了眨眼睛,“锖兔?”
锖兔迈步来到雪菜面前,抱着手臂,“感觉有什么不适吗?”
雪菜摇了摇头,“好像……没有?”
锖兔点点头,“想吃什么,我去做。”
雪菜看了看房间,发现房间整洁,陈列简单,除了她躺着的木床,就只剩下一张桌子,一排置物架。
窗外,紫藤花流瀑般盛放,遮天蔽日,落在屋舍檐角,包围出一片静谧幽暗的空间。
雪菜疑惑道:“这里是哪里?”
锖兔简单道:“鬼杀队的疗养地,外面的人不知道这里。”
雪菜点点头,“可是我现在不太饿,也没感觉什么不舒服,我昏迷的时间是不是已经很久了?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锖兔温和的面色一下变得冰冷,他冷声道:“你不能离开这里。”
雪菜愣住,“为什么?”
锖兔步步逼近,握住她的手腕,缓缓收紧,银白的眼底暗沉如深潭,“我决定把你关起来。”
雪菜惊讶,“为、为什么?”
锖兔垂下眼睫,沉声缓缓道:“因为你太不听话了,招惹了我不够,还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
雪菜手足无措,“可是……”
锖兔掀起眼帘,“你是我的。”
这是他从狭雾山带下来的小姑娘,从她被鳞泷老师带回来开始,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她的每次受伤是他包扎的,练的刀法剑技是他教的,伤心想家的时候是躲在他怀里的。
还有她的情窦初开,也是和他一起。
他带着她一起长大,她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他们在夜色下相拥,在狭雾山潮湿的雾气里接吻。
然后,她失踪了。
他不相信她会悄无声息地消失,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找到了这边。
全新的世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抱着刀成了某种复古的时尚,他沉默寡言,在车水潮汐间,透过电车驶过的轨道,看外面形形色.色忙碌的人。
没有一个长得像她。
没有一个身影是她。
他的性格越来越冷漠,情绪越来越淡漠,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直到那天商场被帐笼罩。他在喧嚷的空气里,嗅到了手鬼的气味。
他终于重新找到了她。可她眼神惊恐,像是受惊的飞鸟,恨不得振翅逃离。
于是他敛下戳破的冲动,让谨慎与克制一遍又一遍在心里碾过,在心房的方寸之间,压抑成再也无法控制的碎片。每一次触及,都割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他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雪菜张张嘴,话在嘴边转了又转,视线触及锖兔眼底的暗潮,有些慌张的躲闪避开。
锖兔紧扣少女纤细的手腕,压在床头的木板上,他垂下眼,望进少女的眼中,语气强硬地说道:“看着我的眼睛。”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里,紫藤花的味道让雪菜手脚发软,雪菜小声躲闪着,“为什么要看,我不看……”
话还没说完,锖兔便抬手,扣住了少女的下巴,指尖轻抵,让她扬起脸颊。
雪菜摇摇头,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但他的手指带着无法反抗的力度,雪菜抿着唇,憋红了耳尖。
她抬起眼,撞进锖兔幽深的眼眸里。
锖兔启唇,淡淡地沉声道:“要和我在一起。”
雪菜挣扎着手腕,左右躲闪,但、少年完全没有给她任何逃跑的可能。
锖兔稍稍用了些力气,将她的手腕压下,缓缓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执着道:“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