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曾经和他谈过这件事，关于他过于容易信任他人的情绪问题。
但巴里知道哈尔的意思，实际上他要说的，是巴里过于容易陷入一段感情中的事。
闪电侠是中城的太阳，是光明的源泉，有太多的人受此吸引而接近他、喜欢他。
而实际上闪电侠也同样，甚至比起普通人他更容易发现那些美好、高尚的品格。
巴里总是这样——遇见某一个人，和对方进行接触和交流。可能刚开始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或许会有一些简单的交际。而当他们一起经历了某些事情，他捕捉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然后他就开始心动。
你知道，有些人天生充满魅力，只要他释放出一点荷尔蒙信号，他的心动对象就会主动靠近。
他们会顺理成章的约会。在这个阶段闪电侠通常会遇到一些难题，当他解决之后，巴里会通过心理剖析和一些浪漫行为来拉近彼此距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意思是，巴里的感情经历往往止步于此。
有很多原因导致这个结果，并不是说有谁犯错。闪电侠身边会发生的事情太多，谁也无法预料未来。
艾瑞斯是与他携手走得最远的一位。考虑到巴特的存在以及沃利嘴里他们结婚的未来，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最后他们还是分开了。
*
重复一遍，凯利真的是个好脾气的人。
上了一天班的魔法师回到家，面对一片混乱的厨房并没有生气。
他耐心的听取了巴里的解释，甚至宽容的接受了巴里坚持要负责晚饭的想法——尽管巴里后来放弃了自己做饭，而是跑去买了外卖。
凯利唯一的坚持就是拒绝了巴里要帮忙打扫卫生的提议，哪怕巴里发誓他只要一秒就可以搞定也不行。随后，魔法师先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居家服。
凯利一边换衣服一边在思考：到底为什么巴里会认定他是魔法师，要不要纠正他。
但说实话，凯利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么。系统给出的定义是修行者，但又说这不是普通的修行。
算了，就这样吧。凯利心平气和的想。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不管是魔法师或者修行者他都得上班，还得按时打卡。
也不能加薪。
那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换好衣服下楼，巴里正在羡慕的看着那些自觉又听话的餐具。餐桌上摆着他做得不太成功的牧羊人派和烤花菜，以及外出买来的披萨加洋葱圈。
凯利不是肉食主义者，当他自己做饭时餐桌上素菜的比例能让国内最严格的营养师都为之感动。但巴里自从那天抱过他以后始终对他的体重颇有微词，基本上是在逼着他吃肉。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觉得这种相处方式有任何问题，只有系统偶尔会对此发表一些看似阴阳怪气的评价。凯利反复和系统确认过它还没有发展出什么自我意识之类的情况，既然如此，那凯利就姑且按字面示意去理解系统的话。
中心城如今还处于半个灾后重建状态。
乌龟人之前挑选的风暴中心就在闪电侠博物馆附近，很难说是否有故意报复的心态。巴里曾经聊起过这件事，大概就是关于闪电侠博物馆每次有反派肆虐就要被破坏，负责修缮的建筑工人都已经熟门熟路了。
“我怀疑他们是故意的，我是说市政府。”闪电侠本人诚恳的表示，“当然我不介意……你知道，很多超级反派都是冲着我来的，所以如果只要建一座‘闪电侠博物馆’就能吸走大部分犯罪的注意力，甚至还能守株待兔，那也没什么不好。”
但这与凯利无关，实际上他最近最大的烦恼，是奥尔登要求他去出差。
奥尔登提供了两个可选择的城市，凯利目前倾向于其中他比较陌生的一个，同时大概也是巴里提到他侄子经常去的那个，所以想寻求巴里的建议。
“那座城市的风土人情很有趣。”他在说话的同时试图将盘子里披萨上的培根都扒拉下来推到一边，也可能这才是真实目的，而聊天只是为了转移巴里的注意力。
闪电侠当然不会被这种手段欺骗，所以基本上凯利只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
“我还没去过那里，听说那里有很多独特的景点，在其他城市都看不到的那种……而且机票和酒店也很便宜，或者坐船过去也不错，毕竟有港口……如果办完事，我可以在那多待几天玩一玩。”
“那很棒。”巴里欣喜的说道，“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反正我还有好多假期，最近也没什么事。”
“那里的经济很发达，我的上司说以后或许会朝那座城市进行业务拓展，所以我想，先过去熟悉熟悉也是好的。”
“你总是那么负责，其实只是单纯多玩两天也不错……想不到我还有劝人别太辛苦的一天。”
“说起来，”凯利看向巴里的眼睛，充满期待，“那座城市还有你的同事，我指的是，那种‘同事’。”
“……我真的很担心被误会，我知道你们对我‘这种人’充满警惕。所以你能不能提前帮我告知一下当地的守护者……”
“等等。”
巴里听着听着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手打断了他的讲述。
“你指的是哪座城市？大都会？福斯特？海滨城？总不会是楔石或者澳泊吧？”
“这个嘛……”凯利耸了耸肩，“我以为听起来还挺明显的。”
“是布鲁德海文。”
巴里·艾伦大惊失色。
风土人情很有趣。
景点很独特。
这一定是布鲁德海文政府为了发展哥谭旅游业在网上找水军编写的评价，他们甚至敢把夜翼的屁股印在宣传海报上，还有什么不敢做。
“先跳过这个选项不谈，”巴里谨慎的询问道，“你刚才说有两个选项，那另一个选项是什么？”
凯利叹了口气。
“是哥谭。”
“那里太有名了，在治安方面……所以我实在不怎么想去。”
巴里差点倒吸一口凉气，他不得不提醒坐在饭桌对面的天真社畜。
“你确定你的领导不是想把你从公司排除掉吗？物理上的那种？”
“否则他怎么会让你去这两个地方出差。”
听到闪电侠这么说，凯利不由得有些犹豫，“没有吧……他确实对我有些意见，毕竟我升职太快了……但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应该。”
“我是觉得，布鲁德海文确实有一些不好的传闻，比如□□和赌场肆虐什么的。但你看，我在星城长大，我知道怎么避免这些麻烦，我现在还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凯利讲述自己想法时脸上充满了乐观的笑容。
“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巴里欲言又止。
巴里放弃劝说。
“……还是布鲁德海文吧，我和你一起去。”
“我会提前和夜翼和沃利说一声的。请让我一起去。”
巴里坚定的说道。
*
自从莱德劳接手了密教的社交账号，账号粉丝们开始逐渐发现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倒不是说账号变了或者开始接广告什么的，毕竟教主保证过密教绝不会变质，粉丝们只是发现内容开始有点不同了。
从前账号的运营者似乎是在中城生活，基本上没有离开，只及其偶尔会去一下周边城市。因此尽管发布内容都是轻松的探店和自制美食，但范围也限制在中城附近和家里厨房。
而现在，账号内容还加上了旅游心得。
……有点过分了！
我们确实支持“反抗996”，但“反抗”到这个地步就有点离谱了。
好在除了旅游探店和美食，账号也会开始发一些“在老板眼皮底下摸鱼的心得”、“如何向公会反馈劳动时间过长”、“离职后争取加班费的要点”等众多打工人实用小知识科普。
初次之外，看起来很有文采很复杂，实际上核心内容就是让人加班会遭天谴之类的“密教教义”，部分粉丝们敏锐的意识到这个账号肯定更换了运营者。
大家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同时也很好奇原来的运营者去哪了。
账号博主为网友推荐了另一个账号，“密教教主”。
点进去以后，里面全是关于最近上班的各种怨气发泄。
原来是因为教主开始忙了所以才没时间继续更新吗。
——等等，这是真的教主吗，这是真的教派吗？
有网友这才恍然大悟，跑去税务局查看，发现密教居然真的是注册在案的宗教，毕竟就和飞天意面教一样很多人一开始都以为这是个整活。
莱德劳经营得很认真，加上克利夫顿，凯利有时候恍惚间会以为自己开了家公司。
“克利夫顿说总部的一楼已经修好了，可以先开放招人。”凯利之前找了个空引荐莱德劳和克利夫顿认识，莱德劳对他的密教同事是位高级数字生命一事毫无察觉。
“我组织了一场线下的‘职场新人必备知识交流会’，直接通过账号上的链接报名，克利夫顿说会在这几天把官网初步搭建好，正好可以引流。”
“到时候我不一定赶得回去，你记得去看看。”
凯利满口答应，挂掉电话后就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两个人……为这个人这么积极。克利夫顿也就算了，莱德劳不是因为不想上班才辞职的嘛，怎么辞职后反而开始愿意工作了。
而且这场活动肯定不会安排在上班时间，要嘛是工作日晚上要嘛是周末休息日，在工作之余还要参加这场活动，这是否是某种意义上的加班？
教义是反加班而教主却要加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这次活动也引起了巴里的注意。
别误会，他不是真的也想去寻求996共鸣——虽然他确实也经常加班没错，但至少主要不是因为这个。
他收到了一些消息，关于有人要在中心城建设一家拍卖行这件事。
拍卖行是个古老的行当，不仅古老、还隐秘。相当不符合中心城的调性。
中心城没有贵族、没有首付，□□、赌场和特殊场所在这里总是运营不下去。无赖帮带头拒绝黄赌毒，虽然有关于非法高科技产品的走私交易但玩高科技的人一般不喜欢搞线下拍卖交易。
太复古了，他们看不上。
巴里对此有点担忧。这家拍卖行会直接挂在密教名下，而密教是注册在案的合法教会。
他当然在网上找到了密教的社交账号，也浏览了他们的发布内容，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家有很大野心的教派。
反抗资本家不算。
但闪电侠有不详的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你看，飞天意面教的名下可没有意大利餐馆或者食品制造厂吧？
他们能拍卖什么？
不给批调休的老板吗？
何况他们完全不准备开放在线拍卖业务，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巴里真心希望这家拍卖行不要出什么问题，说真的，他还挺喜欢密教关于“秘密反抗996”的理念的。而网上关注密教的人越来越多，毕竟中城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上班的压力也相当大，人们需要一些类似的发泄渠道。
他不希望这家店发展到需要出动闪电侠的地步。
但闪电侠的预感总是对的。
*
“奥利弗拉姆拍卖行……？”凯利听着耳边系统转述的名字，不明所以的询问，“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因为拥有合法注册的宗教可以合理避税，因此凯利用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去申请了拍卖行的经营手续。有趣的是，当凯利苦恼于不知道该为拍卖行起什么名字时，系统给出了这个建议。
系统对此的解释是这样做能让克利夫顿的意志更稳定，因为在22号宇宙，克利夫顿本体经营过的一家拍卖行就叫这个名字。
【那曾经是一家无人不晓的高端拍卖行，自被一场无法解释的大火烧毁后，它再也无法恢复往日辉煌。】
凯利对其他宇宙发生的事情其实很好奇，但既然系统不愿意主动说，多半也不是什么很好的经历，他并不想去过度唤醒克利夫顿本身的意志。
克利夫顿和他之间的联系就像有一块不太好用的滤网，好的情绪一概不会回传，但坏的情绪一定要分享给本体知道。
可谓有福不同享有难却同当了。
凯利算了算时间，在手机日程表上记下了新行程。
先去布鲁德海文出差，大概五天后回来……来得急。
凯利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开始搜索起关于布鲁德海文的特色。
赌场——这个不行，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
□□——这个也能算特色嘛？我们星城也有。
港口——噢，能看到鲸鱼吗？能吗！好像不能……
夜翼和泰坦队员——这个倒算是，不过只要他愿意的话，闪电侠随时能为他引荐这些超级英雄们。
还有什么呢……凯利的目光划过一条条论坛上的布鲁德海文本地人推荐，最后在特色脱衣舞俱乐部那一栏停下目光。
如果说是酒吧，凯利绝不对会对此好奇。哪座城市没有酒吧呢，星城甚至有绿箭主题酒吧，他相信中心城肯定也有闪电侠主题酒吧。
但脱衣舞俱乐部，这个他确实没见过，尤其在推荐中特地提到了某家特色俱乐部，最近正在做活动。
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对这种艺术形式很好奇。
真的。
凯利思来想去，作为成熟的成年人，在理智与情感间进行了丰富的长达五分钟的思考。
随后他拿出手机，向身边某位有亲戚在布鲁德海文“工作”的好朋友发出咨询。
“能不能帮我问问你侄子，或者问问夜翼，布鲁德海文最值得推荐的脱衣舞俱乐部是哪家？莱媞鲁拉俱乐部怎么样。”
“！！！”
凯利收到了来自好朋友的三个感叹号，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巴里在电话那头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凯利会突然冒出此想法。闪电侠不是保守的人，超级英雄更不会对脱衣舞者群体有什么歧视，但……
巴里私下询问了夜翼这家布鲁德海文热门脱衣舞俱乐部的风评，而夜翼回复他的同样是三个感叹号。
“这家店最近这在做超级英雄主题月，这周轮到泰坦。”
“我已经快半个月没去那附近巡查了。”
“你也不想看到穿着沃利制服情趣改良版的脱衣舞男在台上跳舞吧？”
“还是别去吧？”
闪电侠诚恳的向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凯利发去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