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洞里的木头大多都是黑狼暴力弄倒的树。


    大的小的,各个种类的都有。


    不是毕竟要做那么大的一扇门,还是选轻一点的木头好。


    说了对木头的要求,大伙儿过去搬。白杬本来是要一起的,结果曜手臂一抬,将他按在了蒲扇似的大爪子下。


    白杬挣扎不过,只能作罢。


    木头拿过来,用石刀去掉树皮,接着就是锯木板。


    没有锯子,但是可以用同样是用冰晶似的石头做的石斧。偶尔再动一动狼爪子,凭借着一把子力气,好歹是弄了几块坑坑洼洼的木板下来。


    白杬回忆着自己以前见过的木门,一边动手。


    到下午,也只是弄出了一块平木头而已。


    简单粗暴的活儿大家能做,但还是手工方面的精细活儿还需要多多训练。大家一边磨合一边改正,废了不知道多少木头,好歹是拼出了两块门扇。


    暴雪下了几天,黑狼就在山洞里呆了几天。


    无事可做就只能折腾木头。


    因此,木门早早地赶制出来,安上了洞口。


    木门往里开,上端空出小半截儿。山洞里成日里生着火,需要透着气。


    木门做好了后,白杬怕他们又想出去,便把没处理的长毛草拿出来,让大家捻线。


    整整在山洞里呆了五天,费了几双爪子,这一场大雪才停下。


    门打开的时候,天地间只剩下白。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黑狼的积极性。


    早在钓完第一次鱼的时候狼就忍不住钓第二次,现在阿杬可算是让他们出去,早撒着欢儿地往大河那边跑。


    厚厚的雪面上,松软得像刚做好的冰激凌。


    不过片刻,冰淇淋被踩塌了。


    雪很厚,一个个纯黑的大黑狼叼着衣服接连跳下去,像漂浮在雪上的煤球。


    白杬依旧没能参与到这次的捕鱼活动中。


    部落里的黑狼没有走完,留下来的一部分在清理门后头的雪。


    木门做得严实,不过毕竟大。即便是用的轻一点的木头,重量也不小,开关门的时候经常有咔吱咔吱的声音。


    不过黑狼反倒不觉得吵,常一脸新奇地拉着木门来回地玩儿。


    转动得多了,门确实顺畅了不少。


    黑狼憋了五天,现在都尽情地在雪地里撒欢儿。


    白杬被曜抱,只呆在高高的石台上,听着“吱呀吱呀”如老牛拉磨一样慢吞吞的声响,艳羡地望着外面的雪景。


    毛毛上一重,曜下巴搁在他脑袋上了。


    “这么大的雪,其他的部落应该不好受。”


    “曜说的是星祭司的部落?”


    “都不好过。”


    尤其是黑爪部落里面的“奴隶”,只会死去更多。


    这样一来,他们又会继续骚扰其他没有收归的部落。


    而大荒又会乱上一阵子。


    白杬不知道这些,他在曜的怀里缩成了球。抱着他受伤过后早已结痂的手,默默看着外面。


    黑狼部落他都搞不过来了。


    即便是有心,他现在也帮不了其他的。


    *


    下午,钓鱼钓得乐不思蜀的黑狼回来了。


    这次的时间花得更久,但收获却没有上次的多。


    不过大家并不气馁,只要没有自己的事儿,一有空就往大河那边跑。断断续续的钓鱼,也能凑上一顿的食物。


    不过随着大家待在外面的时间越长,部落里渐渐出现了狼打喷嚏流鼻涕的现象。


    得,感冒了。


    无奈,只能又熬一些刺刺草汤让大家喝下去。


    这一场大雪下来,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春天。


    鱼儿现在不好钓了,白杬想着阿山叔说的那一群大鱼,默默拿着小木棍,开始催促大家捻长毛草线。


    迫于刺刺草汤,再没有狼敢在雪地里多待。


    于是洞里捻线的进度又往前赶了赶。


    最后终于在白杬的催促下,在二十六头兽人,包括白杬自己和曜狼耳朵毛毛炸开,尾巴焦躁甩动得几乎成残影的时候,所有的长毛草成功被搓成了线。


    一根比一根紧实,盘成了大大的线团被压在大黑狼的屁-股下。


    树见此,即便爪子都掉皮了,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阿杬,这么多的线是不是我们一辈子钓鱼都不用找线了?”


    白杬摇头。“或许不是,我们需要更多的长毛草。”


    线这东西,甭管有不有用,最好是在空闲的时候完全备好。不然以后等用的时候,想要又找不到才是麻烦。


    “啊……还要搓啊!”


    狼尾巴“啪啪”打地。他们再也不想搓了。


    白杬即便是心里也被捻线搞得烦躁,但弄完了之后,好歹是笑呵呵的。


    这是吃饱的希望啊。


    “还没完,接下来咱们要把这些长毛草线编成网。要是可以的话,咱们就不用一条一条鱼去钓。若技术过关,只需要一网,冬季剩余的食物就够了。”


    “真的!“


    草:“阿杬肯定说的是真的。”


    白杬轻笑,大饼画得圆圆的。“所以大家继续来忙。”


    织渔网需要梭子,以前去一个商业化的古渔村玩儿的时候就有专门教人织渔网的。不过大多是做成渔网状的工艺编织品。


    这东西需要钱,节约习惯了的白杬没有上去试。


    不过等看了回来,他自己回家买了材料做来试过。后头来了兴趣,又找视频学了学,还真给他编出了一张小渔网。


    后来还拿到朋友家的鱼塘里试过。


    效果嘛,那自是不用说。


    经他手的东西,多半品质都不差。没破没断没变形的,就是……


    没抓到一条鱼而已。


    白杬想到这儿,嘴角微翘。


    那时候,也是很快乐的。


    现在换了个地方,再次做起来,白杬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可能那时候是为了玩儿,这时候是为了生存。


    不过身边是哀嚎的毛绒绒们,白杬心里又多了温情。这样才有干活儿的动力不是。


    狼多,手巧的却不多。


    一听又要学新的东西,好几头狼用屁股对着白杬,爪子捂着脑袋面壁。


    就是不想变人形,就是不想动爪子!


    明明黑狼嘴厉害的是牙齿。


    不过再不喜欢,曜一个眼神,大家乖乖的主动地围在了白杬身边。


    渔网织好了,要做的便是冬捕。


    在华夏,著名的大湖冬捕一网鱼就有十几万斤。


    十多万斤啊,都够他的大黑狼们吃几个年了。


    不过人家那是几千米的大网,渔网材质也是他这长毛草线不能及的。所以他不贪心,有百斤也行,千斤已经不错,万数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


    一网也好,十网也好,只要够他们部落过了这个冬天,那他就知足了。


    心里想的东西,白杬不会说出来。


    渔网他会编,但是冬捕他属实没有一点的经验。


    即便是在华夏,冬捕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那得靠着有经验的鱼把头带领,选时间选位置,多次考察,才能一网捞起大家一年的收成。


    所以,仍旧需要大家摸索着来。


    五车的长毛草最后弄出来两车的长毛草纤维。再捻成线,白杬估摸着能做个不到五百米长的小网。


    也还行。


    为了捕大鱼,渔网的网眼留的六寸,直径在十五厘米左右。


    白杬做好了梭子,找了块巴掌的做门板留下来的长方形木头打磨得上薄下厚,用来当尺板。


    渔网一端固定在木头上,一段被梭子牵引到尺板。拉直时,线的长度是一样的,织出来的网眼大小也是一样的。


    白杬放慢动作,边做边讲。


    大狼们看着他手上的渔网逐渐有了形状,无不瞪大了眼睛。虎头虎脑的,有种别样的可爱。


    部落的亚兽人最先掌握这项技术。


    随后一天,用兽皮条练完手的兽人也参与进来。


    渔网的编制速度不快,一个人一天也就能织几米长。不过他们狼多一点。


    *


    十天后。


    渔网编好,部落里的食物也消耗得差不多。最多还有五六天的量。


    最开始,曜预计冬季最多还有四十天会过去。若是这样那还好,但那场大雪之后,显然,冬季会更长。


    抓不到鱼,大家要不然饿着,扛过最后的二十多天。要不然就只能出去捕猎。


    即便是乐天派的黑狼们,此时也有些担忧。


    渔网好了,检查了之后大家没再耽搁。


    冬捕的理论知识,白杬在编渔网的时候就在说了。定位,穿冰引竿,起网……


    他一个外行,只知道这表面上的东西。


    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鱼群在哪里。这是鱼把头吃饭的手艺,人家不外传,他自然也没在书本视频里面看见过。


    天还早,今天天不亮的时候树就煮好了汤。


    大家吃完,带着东西上了冰。


    白杬待在窝里,远远地看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白杬忍不住跑去洞门口的高台上站着,他踮脚眺望:领头的是曜,他边上还有阿山。


    他们在网大河中间走……


    忽然,那冰层上,裹着兽皮大衣的最高的男人停下看来。


    白杬冲他招了招手,尽量笑得开心些。


    可不知为什么,男人过来了。


    白杬以为他是回来收拾自己的,身子一转,立马风风火火跑回了自己的窝里,顺带用兽皮毯子盖住脑袋。


    没多久,声音越来越清晰。


    沉沉的呼吸落在兽皮毯子之上。


    窝里,梦守着白杬,不明白曜怎么回来了。刚要问,结果就看见他矮身戳了戳兽皮被子道:“变成小狼。”


    白杬脚一蹬,粉色的爪爪张开,讨好地伸出来。


    曜裹着兽皮毯子将他抱起,出了山洞。


    洞里的所有狼都没有料到。大家呆立了会儿,立马跟了上去。


    *


    河里。


    阿山已经选好了位置,在打冰洞了。


    冰洞□□米一个,用长杆勾着渔网上垂落的线拉着穿过冰洞,再继续往下一个。


    如此反复,直到将这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网完全展开。


    单单是这一个活儿,就耗费了两个多小时。


    狼都饿了。


    白杬趴在曜的颈侧,听到了不少于十次的肚子咕咕叫。


    黑狼露在外面的手绯红,但是大家没一个停下来的。


    白杬看得全神贯注,忽然,鼻尖一凉。


    他仰头,双目怔怔:“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