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之地距离极北之地很远,远到在太阳的东升西落,在天与地、光与暗的交界处。
远到几乎需要横跨整片斗罗大陆。
而那群最后交到武魂殿手中的流民也不是个例,因为整片大陆三大势力即将开战,可谓遍地都是逃难的百姓。
这里虽然没有天灾,只要有块地,身负锄头、镰刀武魂的他们能够靠种地养活自己,满足最基础的温饱。可有时候人祸才更加恐怖。
魂师的力量对普通人来说太过强大,强大到根本无法反抗,只能逃。
在一路上尽量不耽搁时间的情况下,将遇到的流民一一安置,在经历过数百个日日夜夜。
终于找到了那一条连接了光明与黑暗的无形阶梯。
顺着光明圣剑的指引,几人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往下。
越往下,能清晰的感知到站在地面上时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在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黑暗的侵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感到强烈的不适。
这其中,感受最深的莫过于叶泠泠。
她哪怕走在最中间,已经有些呼吸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了点点荧光,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
与想象中的冥界死灵气息满布入目尽是荒芜不同,这里堪称平和。
一条深黑色的河流将一座小岛簇拥,又流向四面八方,蜿蜒而去,不知尽头。
黑河的两岸开满了淡红色的小花,花瓣细长看不出什么品种,泛着淡淡的血色荧光,构成了冥界的基础光源。
小岛之中搭建着一间小木屋,屋外设有一石桌四石凳,似乎在等待客人的光临。
“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这么大么?”还不等她们再多打量,木屋的门开了,走出一个身量颀长眉目英俊平和的男子,若非与众不同的气质,放到人间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黑色的长发铺地,未经打理却格外柔顺,给祂平和的面容似乎增添了几分柔和。
似乎万年万年的封印,让祂的脾气收敛了不少。
不过一开口,狭长的凤眸里透出的戏谑打破了祂好容易养出的温和面具,“生命法则?”
打量着叶泠泠,祂略有些不解地开口,“一个注定继承不了生命女神神位的孩子,不好好享受接下来的人生,还敢跑到冥界送死?”
是世界变化太快了吗?还是祂跟不上时代了?
“为什么这么说?”玉环一愣,她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冥王,黑暗之神阿伊多纽斯。
只是她不明白祂说的什么意思。
阿伊多纽斯的目光在玉环眉心停留片刻,也许是多年未曾遇到生人,祂不介意为这些贸然闯入的年轻人答疑解惑,目光带着追思,“我记得,生命与毁灭是伴侣吧,神界的神位交给继任者后,原来的神祗就必须离开,如果毁灭没找到继承人的话,恐怕这个小姑娘的生命神祗也有的等了。”
十年,百年,千年,一刻找不到能够与毁灭法则相契合的人类,不愿与毁灭分开的生命,当然不会离开。
凡人寿数犹有尽时,就算是所谓的封号斗罗也只不过是衰老得缓慢几分,时辰到了就该魂入冥界,等待再一次的降生了。
前世种种犹如过眼云烟,再一次的新生就是全新的人,所谓的神祗钟爱也不过如此罢了。
叶泠泠站在一旁,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色不知是因为此处的环境还是因为阿伊多纽斯的话。
待到独孤雁握着她的手时,才发觉她的体温格外的低。
“不过,让我吃惊的是,福铂斯居然肯让出祂的神位?”阿伊多纽斯惊奇的打量着千仞雪,看着她手中的光明圣剑,是这片黑暗之中除了血色小花唯二的光源。
散发着温暖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祂又呵呵两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让我看看,五个凡人,四个神祗继承人,生命、冰雪、、光明,还有命运。”
最后两个字祂吐出了奇怪的音节,意味不明的笑意自祂唇角泛起,原本温和的面目变得格外邪肆,宛如蛊惑人心的魔鬼,“那么你这个小子呢,真可怜,竟是不曾被神明偏爱么。”
祂的目光宛如实质,刺向了半边身子隐没在黑暗之中的玉天恒。
他的心也宛如分成了两半,一边是光明圣剑所能照亮的地方,温暖柔和没有痛苦没有疾病,一切仿佛梦中神国。
另一边是无时无刻不在遭受黑暗的蛊惑。
玉天恒从小就是世人口中的绝世天骄,待见到另外四人,才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一个普通的天才和另外四个堪称时代弄潮儿的天之骄子站在一起,谁都会心中藏有无尽的压力,这样的压力带来的是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能无奈的接受。
他只能将压力转为动力,努力修炼。
因为他还有仇人。
武魂殿。
一想到武魂殿,想到他惨死的爷爷、父亲、母亲、族人,玉天恒心中的仇恨再也压制不住,双手控制不住的龙化,握拳,锋利的龙爪划破了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皮肤滑落,滴进了冥界深黑色的土壤之中。
从无到有,由生到死地开出一朵淡红色的小花,狭长的花瓣以极快的速度凋零。
“说吧,你们来所谓何事?”阿伊多纽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轻声道。
千仞雪开口,“请冥王放了我这位朋友已故家人的武魂与精神体。”
阿伊多纽斯皱眉,“你这是在挑战我的神职?凭什么?凭你还未继承福铂斯神位,仅仅只是继承人的身份?”
千仞雪敢带人前来当然是有所依仗。
在完成第八考后,似乎整个身体,从武魂到精神,再到□□都都与光明神祗无比亲和,当初与光明神同出一个壳子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复苏。
也让她意识到那时的光明神为了封印冥王到底花了多少力气,以至于最终沉睡的地步。
不仅仅是因为受了伤,也有本源之力的缘故在。
这片簇拥着小岛的黑河就是禁锢着冥王最坚实的锁链。
只要这条河不干涸,冥王阿伊多纽斯永远也无法冲破封印。
祂只能在冥界矜矜业业的完成神职带来的繁重工作,而再也不得自由。
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圣剑插进黑色的河流之中,原本漆黑如墨的河流宛如活过来一般,金色的光芒自光明圣剑往外蔓延,一点点的往内蚕食小岛本就不算大的面积。
金色的浪花拍打在岸上,淡红色的小花片片死亡。
小花枯萎,小岛的面积再一次缩小。
阿伊多纽斯一直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慌乱,“蓝电霸王龙家族的人?应该还未投胎,我可以让你们见一面,不过。”
“不过什么?”千仞雪问。
“不过,人生无常生死有命,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律,不可随意更改。”阿伊多纽斯不想渎职。
在其位谋其政,神界大多数的神祗积极寻找继承人,未必没有甩下神位附带的神祗带来的繁重事物的缘故。
千仞雪看向玉天恒,在后者轻轻点头后,才道,“先见一面。”
阿伊多纽斯叹了口气,身体从未离开过小岛,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点,原本漆黑的四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沉睡着各种各样的武魂,牛、虎、狼、豹、猫、兔、锤子、镰刀、剑、刀、花、草、树······
数不胜数。
玉环从来都不曾直面的感受到斗罗大陆之上武魂的多样性。
“找到了,蓝电霸王龙。”阿伊多纽斯又是随意抓取,一根根漆黑色的丝线构筑成的笼子自这无数的武魂中飞出,落在了玉天恒的面前。
不远不近的位置刚好能将玉天恒笼罩,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三十口。
一具具蓝电霸王龙的身躯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似乎保留着死前的惨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冥界,消磨着他们的精气神。
距离那一次的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这些武魂的气息早已虚弱。
“若是你们再迟来几天,可能这些武魂就会消磨掉记忆,重新投胎去了。”阿伊多纽斯道。
化出武魂真身,以血脉为指引,玉天恒也在这一座座笼子里找到了他的至亲。
爷爷、父亲、母亲。
宛如相互取暖的小兽,三座笼子紧紧靠在一起,一起抵抗冥界无时无刻对精神的摧残。
不过效果不大,杯水车薪罢了。
“是天恒?”玉元震到底修为最高,精神体也最强,此时还有几分意识,其他的族人早已浑浑噩噩。
睁开巨大的龙眼,看清了眼前的青年。
也是蓝电霸王龙唯一仅存的嫡系。
他努力笑道,“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是封号斗罗了,比爷爷还强。”
“爷爷,天恒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还不等玉天恒再说什么,就见玉元震摇摇头。
这位支撑着偌大的宗门的老人,下定了某种决心,宛如回光返照一般,将行就木的脸上突然焕发出强大的生机,龙吟声响彻天际,周围一百多号族人也宛如接收到信号响应着,起此彼伏的龙吟声逐渐汇聚成同一个频率,笼罩玉天恒的全身。
“天恒,爷爷已经死了,这些族人也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复活的可能,蓝电霸王龙的未来在你的手里。爷爷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
说完,玉元震庞大的武魂魂体化为了最纯净的深蓝色流光,与其他同样化为流光的蓝电霸王龙一起在空中盘旋,最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圆圈,套在了玉天恒的武魂真身之上。
汇聚所有蓝电霸王龙嫡系武魂,最终化为了玉天恒的第九魂环。
通身蓝黑色,散发着无尽的龙威。
一经召唤,便能感受到无数族人的嘶吼,临死前的哀鸣与殊死一搏的勇气。
这一刻,玉天恒也终于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九环封号斗罗。
这一幕,也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玉环问,“他们是舍弃了投胎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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