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直奔新邑
    “洗砚鱼吞墨,烹茶鹤避烟。”沈飞阳放下手中的茶盏叹道,这三沸茶果真别有一番滋味,还是师姐煎过的茶粉好喝啊。


    蓝沄剑看着茶碗中带着鲜白沫的绿汤,也学着沈飞阳的样子抿了一口,有点咸,但很香,返到口中又有甘甜之感。


    “也不知道小九你这脑袋到底怎么长的,以前在山上学艺时,也没见你对诗词歌赋多上心,现在却能出口成章,净说些师姐没听过的绝句了。”莫问溪笑道,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蓝沄剑抬眼瞧了瞧,心说这莫问溪真不愧有“清荷”美称,正经起来时当真如六月清荷,自带着一股出尘不染的清丽气质。


    “随口瞎说的,哪里能和才高八斗的六师姐比。”沈飞阳心说这是她小时候背的古诗,当然还记得了,只是这个世界和她曾生活的世界不一样,自然也少了那些千古传唱的绝句了。


    一盏茶喝罢,沈飞阳便带着蓝沄剑下山告辞了,她十月还要在长安等五师兄,一道去关外寻二师兄莫问敖,因此还要抓紧时间,在八月前赶去新邑。


    从新邑到长安便没有水路可走了,中间翻山越岭的,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因此沈飞阳打定主意,带着蓝沄剑走漕运水路,虽说好像曲折了些,但总比跨过怀江后,还要翻山越岭省些事,这也是她从郢都溜走时选择走水路的原因。


    至于蓝沄剑,那日她从溪边仓皇逃回草屋后,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沈飞阳的提议没什么不好的。左右蓝家也没个剑道的教习师父,若是能得剑魔莫问机的指教,想必她的武学也能更进一步。因此,等沈飞阳穿好衣服回来后,她便答应了下来。www.33qxs.m


    不管怎样,这也是双赢的结果。


    二人绕过广陵城,直接从官道赶去了樊良湖。出发前沈飞阳就和师姐打听过了,樊良湖有水道能绕过运河关隘,直达怀江北岸,只是再走到下一个运河渡口时远了些,不过对于沈飞阳而言,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等二人绕过了大衍的关隘,找到了运河上去往新邑的渡船时,已然到了五月下旬,由于九月份便是建德帝五十岁生辰,大衍各地官员皆要进贡礼品,以贺皇帝寿诞,因此运河之上也算极为繁忙,沿途来往船只络绎不绝,周遭军营极为重视漕运安全,因此二人登船也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建德帝过生日排场还挺大啊。”沈飞阳摘了斗笠,坐在了犄角旮旯里,低声对蓝沄剑吐槽道。


    “毕竟是皇帝过生日,也不奇怪吧?”蓝沄剑在登船前便换了身衣裳,原本的紫衣太过扎眼,沈飞阳给她也找了身男装穿,二人便是普通武夫打扮,又戴着斗笠登船,混在人群中显得十分不起眼。


    “这南边还好,要是到了少海周边,可不太平。”运河往北又与一条清河交汇,通过这汇水处向西才是新邑的航道。但那清河向东百余里,直接汇入少海,中间大小水寨数座,是水匪、漕帮的聚集地。


    水匪漕帮吃什么?自然吃得是漕运买路钱了,沈飞阳心说这么肥的一路贡船,难保没有胆子大的出来捞一笔。


    什么,他们不怕朝廷吗?笑话,那水泊梁山还没有一百单八将的时候就敢劫生辰纲了,更何况在这尚武还分裂的东洲了。沉淀数百年的武林世家都未必看得上皇室,更何况刀头舔血的草莽了?沈飞阳暗觉此行未必太平,但水路的确是最快的选择了,她也没有办法。


    不绕这个远,万一姓离的狗上加狗,半路派人把她劫了咋整?最终也只能顺着运河航路北上了,沈飞阳反正不担心有劫道的,这条运河从修好了开始,到现在大衍开国一百七十几年,沿途匪患就没断干净过,也只有治安好或是不好的时候了。


    这些信息还都是沈飞阳下山前,从师门的山川地域志里了解到的,不然她也没那么快想出跑路的路线。


    结果真如她预料的那般,她们乘的船行进到少海附近时,确实遇见了拦路的船只。不过将他来往船只拦下的却不是水匪漕帮的船,而是大衍水师的军队。


    “发生什么事了。”蓝沄剑长相出众,因此特意没出去惹眼,所以是沈飞阳出去打听的消息。


    “前面朝廷的船和水匪打起来了,正把航路封了不让过呢。”沈飞阳低声说道,好家伙,她不禁开始怀疑这北衍的地方控制力和行政能力了,怎么随随便便就造成航路阻塞了?


    蓝沄剑点点头,倒是对这种情况不太意外,她听说过北衍的民风彪悍许多,料想也是不赶巧,遇见了劫道的。


    “哎,你听说没,据说前面水匪截得是傅家的船。”沈飞阳溜到甲板上,她虽眼不能观六路,耳却能听八方的,这不就叫她碰上了。


    “傅家,哪个傅家?”


    “还能有哪个傅家啊,镇国公本家那个傅家呗。”一旁的两人窃窃私语道,沈飞阳佯装去船头吹风,一心二用地听着两边的动静。


    “嘿,那这波水匪胆子也够大的,就不怕傅老头子直接一杆盘龙枪杀过来?”


    “要我说,这保不齐就是朝里哪个和傅家不对付的指使的,要是背后没人撑腰,这水匪能这么大胆?”


    “嗐,那怪不得官兵封了船道呢,这边的刺史就是镇国公带出来的兵,四舍五入就是傅老的学生,这不打起来才怪呢。”


    沈飞阳掏掏耳朵,慢悠悠地回了船舱,循着味道找到了蓝沄剑,却也只是径直在她身旁坐下。她拧开酒囊,咕咚喝了一口,心中捋着刚刚听来的消息,又想起了那块一直被自己揣在怀里的帕子,不由得在心中叹道。


    真不知道这傅音家得多招人恨呢,怎么去趟南诏有人雇杀手截杀,家里给皇帝老儿送个礼也有人截的,多大仇多大怨呐?


    沈飞阳摇摇头,算了,毕竟她早就猜到,这“傅音”八成就是一国长公主,这江湖上有几个想她死的、给她下绊子的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