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蓝色的长裙
    小棠翻找了一下院门外的花盆,邻居的小狗围着她打转,小棠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在最里面的那个花盆里找到了钥匙。


    邻居走出门喊走了小狗,还说“呦,找着女人了,我说昨晚上放什么歌呢,怎么样啊,医生的身体应该挺不错的吧”。


    小棠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都是邻居说话要这么的难听,她回复说“本来想说如果昨天吵到你很不好意思,但是从你的素质来看,我根本不需要向你道歉”。


    邻居冷哼了一声说“你一个人进这个房子可得小心着点,别被什么东西给缠上”。


    小棠皱了皱眉说“你什么意思”。


    “闹鬼咯,还能什么意思,托这家人的福,我们这一块的房价这么些年都起不来,好心劝劝你,你不领情那就算了”邻居说。


    小棠冷不丁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本人是根本不信这些的,试好钥匙后她打开了院子门。


    “大白天能有什么”小棠自顾自的说。


    打开屋子里的门小猫迎了上来,蹭着她的裤脚,小棠发现猫咪的食盆里面是空的,便摸摸她说“是不是饿了,怎么没有给你准备饭就出门了”。


    小棠走去食盆附近找猫粮,但是却没有发现,小猫开始喵喵叫起来,小棠打了个电话给方恙没有打通,想着急诊的医生肯定是在忙,于是便只好在房间里找起来。


    “你的猫粮在哪里呢,你自己知道吗?给我带路好不好”小棠说。


    猫猫围着小棠打转,显然它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在房间里找寻无果后她准备去楼上看看。


    二楼是方恙的卧室和书房,另外一扇门是关着的,在卧室里她看见了靠在墙边上的猫粮。


    小猫有了吃的之后安静了下来,小棠拿上摆在沙发上自己的包,和小猫道别后走去鱼缸和里面的小鱼说了再见。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她听到了撞墙的闷音,回想起邻居说的话她不由的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安静下来后小棠逐渐反应了过来,哪里有什么鬼,她用耳朵贴着墙,听见了有规律的闷响声。


    最初她以为是邻居搞的鬼,但之后的金属制品摩擦水泥发出的刺耳声让她感受到这就像是从她的脚下传上来的一样。


    她趴了下来,贴在地板上听到的声音更明显了,直起身子她环顾了四周,这房子不像是有地下室的样子,窗外的小房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看了看手里的钥匙,慢慢朝那边走去。


    方燏去了废弃的电影院,院内的每一处地方她都仔细查找了一遍,当她走到荧幕下方时一截被踩脏了纸被风带着飘了起来,上面的字迹方燏再熟悉不过了,她捡起来给方磊打了个电话。


    “磊哥,我待会给你一个地址,许昕杰肯定来过这里,还有就是,磊哥,安排些同事去医院找方恙,是他把许昕杰带到这里的”方燏说。


    电话挂断她有些无力的靠在荧幕上,低下头想用手将纸片上的灰尘抹去,可是灰就像是扒在那个名字上一样,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有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方燏流着泪喊了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他们像是要将她身旁的空气抽干一样,越逼越近。


    那天晚上争吵之后剪烂的日记,许昕杰留下了写着他名字的残块。


    那阵吹起它的无名风来的也很温柔。


    感受着来自心脏的疼痛,四周的空气变的浑浊起来,方燏瘫靠着荧幕,装着气雾剂的小包她没有力气去够了,闭上眼睛她想回顾自己荒唐的这几年,因为都说人在离世之前会走马观花般回忆自己的一生,但此时她的脑海里有的却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从山顶上奔驰而下的额布,五彩的飘带,以及带着青草味的空气。


    身旁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方燏睁开眼看他把气雾剂摇匀,轻声说“呼气,呼气”。


    爸爸的声音很让人安心,跟着他的声音方燏慢慢调整自己,药物喷出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屏息的那十秒脑海里像是有个时钟在滴答滴答作响。


    意识逐渐恢复过来,方燏被拥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方国伟顺着她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穿着制服的警察围了过来,方国伟把方燏抱上了担架,救护车上方燏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谢谢”。


    意识到方燏终于安全了,方国伟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说“没事了,我们一起回家”。


    方磊带着人赶到医院时,急诊的护士说方恙刚刚打了个电话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看了一眼时钟,他打电话给交警同事,让他们协助找一辆车的轨迹,方磊留了两个同事在医院等消息,自己开车去了方恙的家。


    见到有警车来,邻居磕着瓜子说“犯什么事了”。


    方磊没有理会他,拉了拉院门后退后了几步,助跑后借着花盆的高度他爬上了墙,翻进院子的那一刻从警十年的他也愣了一会。


    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浑身血污的站在院子里看着他,方磊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女人笑着扔下了手里的刀,方磊这才发现她拿刀的手大拇指上挂着拇指铐和另一只大拇指。


    方磊拿起对讲机呼叫了支援,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女人身上,把她的手腕拷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沿着血迹方磊下到了地下室里,另一个女人捂着腹部缓慢的爬着,方磊把她搀扶出了地下室,支援的队员也都翻了进来,救护车已经停在外面。


    方磊走过去解开了女人的手铐,对同事说“下面还有人,还要叫救护车”。


    邻居大骂道“他妈的,还来?这回又搞出几条人命啊”。


    他老婆拉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回屋子就关上了门,后来的警员开始封锁现场。


    方磊扶起了坐在地上的方恙,他回来的很匆忙,身上穿的甚至还是白大褂。


    小棠醒来后方磊开始给她做笔录,劫后余生的她显然还没有缓过劲来,磕磕绊绊的说着自己的经历。


    小屋没有上锁,很顺利的就进去了,里面到处堆放着建筑废料,不过从装饰也能看出以前这里养过狗,她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地上有凸起,而后她蹲下来敲了敲地板确定这下面是空的,移开垃圾她看见了一把锁,正想着没有钥匙时想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把,从口袋里拿出来试了试发现这个钥匙果然能打开。


    她贴着墙壁慢慢走了下去,就在要转弯时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受到了腹部的刺痛感。


    女人见状捂住了她的嘴,说“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不要叫,我问你,他在上面吗?”


    小棠用力的摇着头,她感觉有很湿热的东西粘着她的脸,女人说“带手机了吗?”


    话音刚落小棠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方恙。


    “接,你说你在地下室的楼梯上摔倒了,让他赶紧回来,如果你敢说其他的话我现在就能杀了你”女人说。


    小棠按照她说的做了,方恙挂断电话后马上跑去了停车场。


    “听我说,现在不能报警,因为我要杀了他,你也不能出去,你知道了这个地方他不会放过你的,楼梯下面有空处,你捂好伤口去躲好,别留血迹”女人说。


    小棠此时害怕的已经大脑是一片空白了,她只能按照这个女人说的话去做。


    “然后呢?”见小棠停了下来方磊问。


    “然后方恙回来了,我看见那个女人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东西,像冻鱼,在方恙走完楼梯后就用冻鱼打了他的脑袋,然后用刀刺了他,刺了他很多刀,然后方恙就倒了,那女人应该也受伤了,因为方恙的手里也拿着刀,她看了我一眼,就自己走上去了,我就只好自己慢慢爬,再然后就是看见你”。


    走出病房方磊的心情很沉重,他无法想象这些事情是方恙做出来的,看着在病床上的小棠,他也没有说她看到的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鱼其实是尸块。


    地下室的磁带里方磊见到了那个脸上有烧伤疤痕的男人,许昕杰是被他折磨死的,画外音里是方恙的声音。


    很快警方就在一个出租屋里找到了他,审讯下他说出了抛尸的地点,但是有关于他的动机他却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