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千夜看着面前这间小饭店,看起来很有些年头,门口的柱子都有些腐朽发黑,店内的生意却是不错。


    “不要看它旧,我是提前预约才有的座位。”国木田如此道。


    千夜信了:“原来如此,是有口碑的老店啊,我很期待。”


    预约的是靠墙的四人座,千夜坐定后,看向挂在墙壁上的菜单,那明显比一般店要便宜的价格,让他忍不住盯着国木田。


    国木田用让人信服的表情道:“我之前帮了店家一点小忙,他才同意让我预约的。”


    千夜有些哭笑不得:“没必要替我省钱,我还没穷到一顿正经的饭都请不起。”


    国木田却是用一种‘你还太年轻’的眼神看着他:“你待会就会收回这句话。”


    千夜:?


    两个未成年没想那么多,出于特殊的经历,他们是真的认为只要别人请客自己就能放开肚皮随便吃。


    因为提前想好吃什么,于是叫来了服务员。


    泉镜花:“一份汤豆腐。”


    千夜:果然很喜欢豆腐啊。


    中岛敦:“先来十碗茶泡饭,每个口味两碗。”这个店有五种口味的茶泡饭。


    千夜:中岛君还真喜欢吃茶泡饭,竟然点了……等等,十碗!


    千夜不敢置信的看着中岛敦,只见他肚皮平坦,脸颊无肉,四肢纤瘦,怎么都不像是大胃王。


    国木田早有预料的推着眼镜,故作高深的说:“冷静点,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就在我面前连吃了二十三碗茶泡饭,是我付的钱,而二十三碗还是他饿过头后胃口没完全打开的水准。”


    也就是说,虽然这家店的价格确实要实惠一些,不代表千夜就能省到钱。


    千夜:“……”他悄悄的凑到国木田耳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询问,“他的异能力是什么?”


    国木田强忍着镇定,红着眼角回答:“变成一头白色的老虎,体型是寻常老虎的四倍。”


    千夜:“这么大的老虎……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可真是太伟大了。”


    只是一头单纯的老虎,对普通人来说就很危险,更别说体型这么大的老虎,还是失控状态,加上使用异能会消耗精力和体力,食量会变大。


    综合下来……


    千夜:“那位院长先生该不会是中岛君的父亲吧?再不济……养父?”


    国木田不太清楚,无法回答。他对同事过去的经历没兴趣,也自然没什么好奇心,只说着:“有机会我问问?”


    千夜:“那还是算了,你是他的前辈,如果他不想回答的话,会造成困扰的。”


    千夜和国木田点的是鳗鱼饭,算是这家店的招牌菜。千夜正在努力将自己的饮食风格转换过来,从西式餐转到日餐,主食从面包改成米饭,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过程并不算特别困难。


    可能是因为英国菜本身就自成体系,不管哪个国家的饮食都能将之吊打的关系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食不言规矩,两个未成年沉迷闷头干饭之时,千夜和国木田闲聊起来。


    比如千夜比较在意的这个城市的交通状况和一些隐性规则,国木田能做出很详细的解答,就犹如一部横滨的百科全书一样。


    将重点的内容记在手账本中,而此时中岛敦已经向第三十一碗茶泡饭进发。


    国木田很怀疑对方是不是要将未来二十年份的茶泡饭放在今天一次性吃完。


    吃完鳗鱼饭,千夜喝着茶水,像是突然想起的问道:“对了,独步之前说的那名同事,是叫什么姓名?”


    “那小子啊……”国木田露出牙酸的表情,“你当他不存在就好了。不不不,还是得告诉你,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你有多远离他多远。”


    “咦?是说太宰先生吗?”中岛敦觉得能让国木田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就只有太宰先生了。


    想到今天下午,对方想强硬让太宰吃下的食物被乱步打劫走,而造成的大混乱,中岛敦就有些汗颜。


    乱步对衣服四分五裂无所谓,他只沉迷于吃美食,但骚乱吸引了社长的注意……社长当时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场,让中岛敦回忆起来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太宰先生?”千夜脑门冒出一个问号。“他姓太宰?”


    国木田:“恩,全名是太宰治。你听说过他?”


    就算千夜听说过,国木田也不觉得奇怪。太宰治以前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与现任干部中原中也共称为双黑,在里世界上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


    比起太宰治这个名字,双黑的名号会更响亮,早在很久之前国木田就听说了这个名号,只是等组合事件里太宰亲口对他说出自己以前是黑手党后,国木田才知道他是双黑之一。


    不过,国木田之后有调查过,很奇怪的是太宰治这个名字就像是被什么乌云遮蔽了一般,没查出对方的犯罪记录。这一点是不正常的,武侦社有一定的权限可以跟政府的情报网联网,就连特务科里都没有太宰治的犯罪记录。


    国木田猜测他的犯罪记录应该是被某种异能掩盖了吧。当然,他不关心其中有什么详情。生活在横滨,踩在黑白交界处的人,比谁更懂得好奇心杀死猫的道理。


    千夜有些恍惚:“啊,听说过……但我没想到他是你的同事。”


    织田不会对他撒谎,如果是不想说的事情,对方一个字都不会说,既然主动说出了‘太宰的案底是无法进入武侦社’的话,那就是真话。


    但对方确确实实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啊。


    国木田嘴唇蠕动了几下,他有心要细问,到底还是尊重千夜的隐私,将话语吞了回去。


    饭局结束,千夜开车将他们三个送回武侦社的宿舍楼,临走前,他对中岛敦说:“中岛君,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孤儿院院长的联系方式么?”


    “哎?”中岛敦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大喜过望,“您是决定要资助吗?”


    “恩,但您应该知道,像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实地考核一下,我准备亲自去那家孤儿院。如果您能提供联系方式的话,我也好跟那位院长先生定一下时间。”


    “确实,还是要亲自去现场才……”中岛敦卡壳了,“但我不知道怎么联系院长。”


    “这一点我这边可以查到。”国木田的表现一如既往的可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跟那位院长约定一下访问时间。”


    “我当然不介意,应该说独步帮了我一个大忙。对了……”千夜看向中岛敦,“中岛君如果也想去孤儿院看望的话,我可以根据您的假期调整访问时间哦。”


    “我?”中岛敦激动的摆手,“不不不,我就……”


    “我看到今早的报纸了,中岛君很英勇,拯救了这个城市呢。不知道那位院长先生是不是也看到了报导。”千夜朝他眨了眨单眼,笑着说,“也算是某种程度的衣锦还乡,扬眉吐气。如果您想亲自看一下他们震惊的刮目相看的表情,我这边是乐意配合的。”


    不得不说,千夜话题切入的角度很是刁钻。


    对于被赶出孤儿院,从小一直受到各种暴力和轻视的中岛敦,这种衣锦还乡带来的诱惑力确实很大。


    他反倒不好当即拒绝,更甚至联想到那个画面,那个……一直否定他的院长在见到他这副样子时,悔不当初的样子,而自己神气的站在对方面前,指责他以前的小人之心,并说出‘你的否定并不能掩盖我的成就’类似的快意话语,而对方无言以对面色铁青的表情,肯定很解气啊!


    中岛敦旁若无人的傻笑起来。


    千夜没有让中岛敦现在就给他答案,与国木田闲聊几句告别后,就开车准备归家。


    这个时间点正是车流往来密集的时候,车辆的行进速度不快,千夜打开音响想听歌时,突然感觉到车子震动了一下,上方的车顶盖似乎被什么重物砸到。


    他惊了一下,还没做出什么措施,就见到两条长马尾和一个稚嫩的脸蛋,倒挂在车前窗。


    少女蓝色的大眼睛,平静的与他对视。


    千夜:?!


    一阵手忙脚乱后,不知为何用这种方式出现的泉镜花,坐在了他车子的副驾驶座上。


    泉镜花就直勾勾的盯着他,千夜擦了擦冷汗,无奈地说:“泉君,请问有什么事吗?这个出场……可真是惊人啊。”


    “会吗?”既然是疑问句,她的语气也是平直的。


    千夜:“……难道不会吗?”如果这种程度不算是惊吓的话,那应该是他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横滨的武德丰沛吧。


    千夜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还没等他开口,泉镜花道:“是你有事找我。”她很笃定的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认识我。”


    千夜对她的敏锐有些惊叹,又意识到对方是个十四岁就开始工作的异能者,不能将之与过去遇到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相比。


    刚要回答时,眼前寒光一闪。泉镜花横握着一把匕首,抵在离他的脖颈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冷静又漠然的道:“如果你是想找我复仇,不要牵扯到敦。”


    千夜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毫不怀疑对方会下一秒就用它划开自己的咽喉。


    他喉结滚动一下,说道:“为什么您会认为我是要找你复仇?”


    “因为我杀过人。”泉镜花面无表情的说,“我杀了35个人,就会有大于35个的敌人。你是他们派来的?”


    一时间,千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着泉镜花,对方的手很稳,语气和表情也都很平稳,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就像是木偶一般,身上感觉不到什么人气。


    他不知道应该惊讶于对方话语里暗藏的讯息,还是应该心疼于……泉夫妇死后依旧挂念的独女,在失去双亲之后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变成这副样子,更甚至能够坦然的承认自己杀过这么多人。


    他嘴唇动了动,哑着嗓子说:“泉君,我是异能者。”


    泉镜花:“并不意外。”虽然对方和国木田先生有关系,似乎是恋人,但如果威胁到敦的生命安全,泉镜花也不会因为国木田的关系而对千夜手软。


    对方是异能者又如何?


    他的出现过于巧合了。就跟太宰先生怀疑的那样,作为一个幼年时和国木田先生分离的幼驯染,突然同意与对方交往,不仅身上的谜题牵扯到了太宰先生本身,更甚至通过国木田先生与中岛敦产生关联。


    巧合过多,就是有意为之。


    可接下来千夜说的话,却打破了泉镜花的冷静。


    千夜:“我的异能是召唤地狱的亡者为我所用,同时也会接受一些亡者的委托。”


    泉镜花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是千夜的异能远超过她知识储量的范畴,还是因为他的意有所指。


    千夜:“泉君,您的父母委托我,将他们生前留下来的遗产亲自交到您手里。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取出这份遗产。”


    是器物落地的声音,随之出现的,是一只穿着和服的白色人形异能体,手持着长剑,剑指千夜的额心。


    冷酷的异能体,犹如传说中的夜叉一般可怖,散发着掠夺生灵的味道。


    泉镜花手中的匕首,因为脱力从手心滑落,她瞪大双眼,瞳孔颤抖着,死死的盯着千夜。


    这个表情像是怨恨,是觉得对方在愚弄自己,夜叉白雪的出现便是为了预防千夜伤害自己,只要肯定了这个推断,夜叉白雪会夺走千夜的性命。


    是迷茫……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缩在黑暗角落里颤抖着的小姑娘,用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祈求的看着自己,询问着……你没有在骗我吧?


    ……死去的父母,也在关注着她吗?也在……思念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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