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拍卖竞价
    今天的拍卖会场坐着的都是A市上流人物,这么多眼睛看着,冷昊峰也不好当场落齐梦阳的面子,不然明天就能传出冷、齐两家不和传言的传闻。


    齐梦阳似乎看准了这点,眯着眼跟他握手:“也是,还要感谢冷总慧眼如炬,成就天行集团和百川娱乐的一桩合作。说来以后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少,那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说罢笑眯眯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见冷昊峰还死死的盯着自己,老远的扬手对他摆了摆。


    这幕落在外人眼里,当真以为冷齐两家即将交好,免不了一顿议论。


    殊不知冷昊峰快气背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把前几天的尴尬事迹给忘掉,却被当事人一句话轻松打脸。


    偏偏他还不能多说什么。


    冷昊峰是半点合作的喜气都没沾到,只觉得人格受到了深深地侮辱。


    ——齐梦阳是来嘲讽自己的吧?一定是的吧?


    ——这人是狗吗!!!


    他在内心疯狂吐槽,化羞愤为财力,开始了疯狂撒钱模式。


    拍卖会一开场,冷昊峰便频频举牌,仿佛没有底价似的,接连拍下三件艺术展品。


    那些跟他竞价的富豪都被他这架势给镇住了,到后面几乎成了:只要冷昊峰举牌,就没人敢跟他争的场面。


    因为争也争不过,竞价到最后只会被打脸,倒不如表现的大气一点。


    冷家财力雄厚,母氏杨家更是有政府背景,冷昊峰早早继承了家业,稳坐天行集团总裁的宝座,他手下拥有的财富不可估量,没人会吃饱了撑的跟这么一个难缠的主过不去。


    很快到了珐琅彩琉璃镜登场,这件藏品是清末民国初年所铸,年份不算久远,价值也比不上其他珍贵古玩,能看上它的多是一些年轻人,或送女伴开心,或欣赏那一份精致做工。


    出价到一百万后,冷昊峰直接以断层价四百万逼停举牌。


    就在所有人以为琉璃镜即将是冷昊峰的囊中之物时,场上又有人喊出“四百八十万”的报价。


    众人齐齐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赶敢跟冷氏叫板。


    一看是齐梦阳,那没事了,权当刚刚的腹诽是在放屁。


    若说冷昊峰是背景深厚,让人不敢招惹,那齐梦阳便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让人不敢小觑。


    齐家本家是做珠宝生意,国内诸多有名的珠宝品牌都属齐家所有,本就家世雄厚,偏偏齐梦阳本人还极富才能。从读书的时候便是超冠绝群,自留学归来,更是难挡锋芒,所投资的企业无不风生水起,眼光之毒辣,让一众老狐狸都难以望其项背。


    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国内知名的天使投资人,是多少年轻企业家渴求的香饽饽。他若是出手跟冷昊峰抢东西,难保谁会笑到最后。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看上去似乎漠视淡然,实则内心八卦之火沸腾,恨不得当场下注谁会赢。


    冷昊峰也看到了齐梦阳的报价,微一愣神,立即举牌:“六百万。”


    齐梦阳紧追不舍,一个小小的珐琅彩琉璃镜很快报价高达一千万。


    这早已远远超出了镜子本身的价值。


    冷昊峰真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他现在无比确认,这齐梦阳生来就是克自己的。


    他对镜子确实势在必得,但却不愿被人关注,因此拍了其他藏品鱼目混珠,让人看不清他的本意。


    没想到临了却生变故。


    齐梦阳这番操作打得他措手不及,冷昊峰又不可能把镜子白白让出,只能一再加价。


    最后,珐琅彩琉璃镜以一千九百万的价格被冷昊峰拍下。


    围观人群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无不吸气感叹:冷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财大气粗的冷少爷面含冰霜,这下他的冷漠是半点水分都没有了,面对众人恭维,他神情麻木,只在人群中远远瞥了齐梦阳一眼。


    后者冲他遥遥地竖起大拇指。


    冷昊峰:“……”


    妈的!这狗东西!


    果然一见他就没好事!


    拍卖会结束,冷昊峰一刻都不想多呆,他怕等会和齐梦阳对上,自己会忍不住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索性让保镖把拍下来的东西都送到爷爷那里,自己另外驱车回到林博宇的住处。


    他有一腔怒火要发泄,急需一个聆听人帮他排解郁闷。


    冷昊峰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到林博宇家,嫌敲门太磨叽,直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哐当”一声破门而入,他张嘴就开始喷:“这天杀的齐齐齐齐——”


    后面的话卡在嗓子里,变成了诡异的鸡叫:“你们在干吗——”


    “哎呀!关门!”


    林博宇从程颂怀中跳起来,捂着脸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又缩到沙发后面不好意思露头。


    程颂挡在林博宇面前,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一边不快的盯着来人:“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吗,正常人都要休息了吧。”


    他早知道冷昊峰要在林博宇家借住这件事的,心里当然埋怨,但冷林两人感情深厚,他怕说多了林博宇不开心,硬忍着这两天没过来打扰。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程颂送林博宇回家,见冷昊峰一直没回,电话也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便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彻底不回来了。


    两人这才放开手脚一通温存,没想到刚开了个头,这人却突然踹门而入。


    反应居然比他俩还大!


    到底是谁吓到谁啊。


    程颂系完扣子,冷昊峰终于消化了眼前的事实,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发小是真的被别人给拐走了。


    霎时间,他脑中浮现出一系列场景:小时候林博宇追在他身后甜甜地叫他哥哥,林博宇和程颂初见时两人眼中闪现的火花,前几天借住时林博宇一脸的为难神色……


    本就不甚开朗的情绪瞬间变得更加失落。


    冷昊峰嘴巴张了张,又干涩闭上,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是多么不讨喜。


    他眼神晦暗难辨,难得没有和程颂争辩,头一拧离开了林博宇的住处。


    “阿峰……”林博宇虚虚叫了一句,声音却被重重的关门声阻断。


    冷昊峰开着车在市内乱转,在唐荣酒吧门口停了一会,又觉得进去没什么意思。


    他无聊的翻着手机上的通讯录,一时竟找不到一个可以陪他诉说郁闷的人。


    同龄的朋友要么沉迷事业努力上进,要么醉心恋爱夜夜笙歌,偏他一个不尴不尬,事业上无路可进,感情更是讳莫如深。


    他大可以如别的富二代一样醉生梦死消遣度日,但与生俱来的骄傲又让他不甘心。


    想得越多,烦恼越多,冷昊峰不屑做自寻烦恼的人,合上手机,干脆回了水云苑的别墅。


    他还就不信了,这齐梦阳有那么邪门?


    事实证明,当你心中无所畏惧的时候,还真就一切皆坦途。


    冷昊峰在水云苑住了几天,居然一直没和齐梦阳遇上。


    他预想了无数次的针锋对决变成了一场空,搞得他都怀疑在隔壁是不是又搬家了。


    但联想到齐梦阳客厅里的那一柜子珍贵手表,冷昊峰便直觉对方不可能只是小住。


    五月下旬,姑奶奶的生辰终于到了。


    冷昊峰陪爷爷一起去给姑奶奶贺寿,顺便带上了那柄让他痛失一千九百万的珐琅彩琉璃镜。


    姑奶奶夫家姓周,在A市也是大户,子孙一辈人丁兴旺,结交的朋友诸多,前来贺寿的更是不少。


    冷昊峰一到场就被汹涌的人流给吓住,几乎想扭头就跑。


    但他不敢,爷爷在此,他就算心里有再大的逆反也不敢流露半分,老老实实地上前给姑奶奶磕头。


    姑奶奶赶忙扶住,热情地攥住他的手不住夸赞,表面是在赞赏自己的侄孙一表人才,实则展现娘家实力,将周家和冷家可劲儿地拢在一起。


    一则借冷家的势让周家沾光,二则也是让人明白,冷家虽然到了冷昊峰这辈只有他一个人,但旁系亲戚众多,可别以为这孩子就一个人好糊弄欺负。


    冷家这泼天富贵现在全压在冷昊峰一个人身上,觊觎和肖想他的人并不是没有。到底沾亲带故的,老太太对冷昊峰也是疼惜的很,把人按在旁边,亲孙子都得给让座。


    冷昊峰实在受不了姑奶奶的热情,借献礼的机会从座位上站起来,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精致礼盒。


    于是他便眼见着姑奶奶慢慢红了眼睛,颤抖上前接过镜子,捧在手里不住摩挲。


    之后便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旁边的亲哥哥:“这东西,肯定是你让昊峰找来的吧,该是费了不少功夫。”


    “一点身外物罢了,能圆你一个念想,比什么都值。”冷老爷子抚着胡子长叹。


    姑奶奶又眼红了,再没心思攘冷昊峰坐下,她应付了一会来客,借口身子不适悄然退场。


    冷老爷子跟在妹妹身边,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应是有其他话要说,冷昊峰也没跟上。


    周家的表兄弟们怕他不自在,没过多寒暄,也不让其他宾客来烦他,把人请到二楼休息。


    冷昊峰这才稍微能喘口气。


    他在二楼的花园阳台找了个躺椅,刚一躺下,又听到背后又脚步声。


    冷昊峰头都没抬,也懒得应付,他以为后面的人看到自己在这躺着,也应该知趣退下。


    却没想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到身侧。


    冷昊峰慵懒抬眼,正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眸中透出标志性的虚假笑意。


    冷昊峰心中再没了一定点儿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