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在魔宫的一次交流后，魔龙又回到了深渊里。
结界没有撤掉，虚离上人也还是每天都来。
她带的东西每天都不重样，只是再没了果子。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在人界除夕之时，魔龙本蜷缩在深渊里休息，头顶突然传来了少女雀跃的声音。
“大龙大龙，你把中央的亡灵撤掉好不好？”
龙在黑暗里动了动，眼皮子往上抬了点，没反应。
“快快快，我给你带了惊喜，是以前都没有的哦！”
虚离上人听起来好像很着急，山壁也被拍的啪啪响。
魔龙被吵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从鼻子里吹了一声气，最后还是没办法的抖了两下爪子，终年盖住深渊的亡灵群消失。
“大龙，你在下面把肚皮翻过来，我怕你趴着一会儿看不到！”
计划成功一半，虚离上人龇出标准的八颗白牙齿。
把肚皮翻过来？
魔龙无法忍受自己这样愚蠢的行为，干脆整个盘踞而上，脑袋在最上面仰着，也能看见上头。
“咳，这样也行，你不难受就好。”
虚离上人捂嘴掩饰，她本来还想看看翻肚皮的大龙可不可爱嘞。
深渊的山谷是整个魔界最暗的地方，连人造火焰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漆黑的上方，等了片刻。
一束光冲破黑暗，在浓厚的深色里丝毫不起眼，但还是被第一时间注意到。
魔龙猜到了什么，肌肉不受控制的紧绷。
那光束越来越大，很快蔓延至整个魔界。
黑色完全消失，能够清晰的看见一轮圆满的月亮。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哦！”
虚离上人把头埋下来大喊，也不管龙是否回应，指尖弹了两把火种出去，点燃了地上摆放的东西。
烟花冲破云霄，在魔龙眼中绽开出光的花朵，绚烂至极。
那一晚上，整个魔界都看到了在月色下飞舞的烟花，美的仿佛驱逐了一切罪恶。
“怎么样怎么样，你喜欢吗？”
虚离上人准备的足够充分，烟花量足够放到天亮。
她从山谷上面跳下来，坐在龙角上跟他一起看烟花。
“不喜欢。”
魔龙说的假话，明明眼眶里染上了一层薄雾，嘴还是比金刚钻硬。
虚离上人不拆穿他，轻轻摸了两下龙角，变出两壶酒来：“此情此景，当有美酒作伴才有意思。”
她倒是不客气，龙脑袋够大，直接把上面当桌子，摆了十几盘子菜。
魔龙第一次没有反抗，爪子接过她递来的酒，用指甲盖儿捏着。
考虑到酒坛子还没他一颗牙大，沉默的化了上半身人形出来，用尾巴撑着菜盘，蜷在深渊底层喝酒。
“过年咯，恭喜你又长大了一岁。”虚离上人强行跟他干杯，嘴里干了一口腥辣的烧刀子“对哦，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总是大龙大龙的喊你。”
魔龙优雅的擦掉唇边的液体，低下头：“我同样不知道你的。”
“唔，是我的错。”
虚离上人自罚一口：“我本名姜芜，你呐？”
“我没有名字。”
他生来就没有家属，没有朋友，自然也就没有人给他起名。
“这样啊……”虚离上人抱着酒坛：“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
她认真的怼着人打量：“既然咱俩关系这么好，你干脆跟我姓姜。”
“再加上你天天不是睡觉就是睡觉，懒的跟头猪一样，名字就叫眠，如何？”
魔龙很不认同她说自己像猪：“猪从不天天睡觉，龙才会。”
“好哦好哦，下次不这么比喻了，眠眠。”
虚离上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她知道错了，但就是不改。
除夕当夜，被抛弃了多年的龙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这种感觉酸酸胀胀，把他的心脏全部填满。
他终于撤掉了山谷中的结界，完全信任了这个吵闹的人类。
不远处的石头上，姜芜炫完了一桶爆米花。
姜眠坐在她旁边，专注的看着上空，和回忆里的魔龙一样。
只不过，有虚离上人陪伴的那条眼底潜藏悸动，而他，则全是怀念与悲伤。
姜芜难得没有嘴贱，安静的陪在一边。
这个游戏……
人名是根据玩家设定的，还是其他？
一个世界跟她重名通脸，两个世界也是这样。
很难不让人怀疑。
……
时间推进，黑屏期间大概省略了一部分剧情。
画面再开始播放时，虚离上人坐在一处像是开会的地方。
周边围了一圈面容严肃的老头，座位上方是一位身穿白衣的老者。
他是虚离上人和木灵子的师尊，天灵宗的现任掌门：周望。
“虚离，我让你接近魔龙获取信任，趁机杀之夺其龙骨的任务，发展的如何了？”
木灵子就在旁边，在听到这话后第一个肩膀一抖：什么，师尊居然和师妹老早就串通好了？
“可以开始动手了。”
虚离上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平常对着魔龙嘻嘻哈哈的样子完全不同。
“很好。”周望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本座最得意的弟子，没有令为师失望。”
天灵宗是近五百年来才发展起来的门派，对外是实力强悍、高贵无暇的修仙宗门，内里弟子修习的却是禁术。
魔龙的躯干天生带有法力，如果能够化作山脉守护天灵宗，不仅能够保护他们的秘密不被发现，还能起到稳固神魂的作用。
“如果前期铺垫的已经差不多，那这几天就开始动手吧。”周望等不及，他盼这一天已经盼的太久：“等你杀了魔龙，天灵宗下一任宗主的位置就是你的。”
“遵命。”虚离上人应道，没有半点迟疑。
画面外，姜眠握紧了拳头，力度大的半边身子都在抖。
他有多在乎她，看到这个场景就有多愤怒。
把别人的真心放在地上践踏，估计除了人类，再没有其他生物可以做到。
会议结束，木灵子跟到虚离上人身边，不满的抱怨：“什么啊，你居然背着我跟师尊早就计划好了，还不告诉我，一点都不义气。”
“有什么好说的，让你去勾搭他吗？”虚离上人上下打量他一阵，语言讥讽：“不是一般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