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爸爸放心,我一定让她叫爸爸!
    “嗯?”


    曹操眯起了眼睛,停下了动作:“你认真的?”


    “当然!”曹昂点头。


    “哪有什么杀身之祸,不就是个张济的婆娘吗?”


    “张绣都投降了,宛城这帮凉州人畏伯父如虎,睡个寡妇还能出事了不成?”


    “伯父别听他的,兄长就是……”


    曹安民不甘心,咧咧个不停。


    “好了!”曹操打断了他,手一挥:“进来说。”


    父子二人,走进曹昂帐中。


    典韦随行,曹安民依旧守着未亡人。


    “刚才安民的话你也听到了。”


    曹操在属于曹昂的位置上倚坐下来:“张绣都已投降,难不成还敢为了个寡妇,对我动手不成?”


    “父亲只看到她是个寡妇,却没有看到她不是一般的寡妇啊!”曹昂叹道。


    曹操一听乐了:“寡妇还能怎样不一般?”


    曹昂道:“张济早年在凉州有个妻子早亡,其人膝下无子,而张绣又无父,叔侄二人,情同父子。”


    “张济为了在南阳站稳,拉拢了南阳本地大商户邹氏,也就是这个寡妇的娘家。”


    “所以,对张绣而言,邹氏既是先叔父之妻,又是他头顶的财主。”


    “父亲将她挖来强行纳下,张绣会怎么想?”


    曹操目光一缩,接着一拍额头:“我竟疏忽了这一点。”


    你是想娘们想上头了……曹昂都忍不住要揭穿他,接着道:“还有一点。”


    “还有!?”曹操纳闷了。


    自己行事也算谨慎,留下这么个漏洞已是难得,还有其他犯错点?


    不对啊,我也没睡其他人啊。


    “中午用宴时,父亲是不是给张绣部下胡车儿赏钱了?”曹昂问道。


    “是。”曹操点头:“我见他是个胡人,又身材高大,似有悍勇之相,一时生了喜爱之心……”


    说到这,曹操表情登时一僵,意识到问题不对了。


    “不错,胡车儿是胡人,家在西凉,久沐张绣叔侄二人恩义,岂会因您一点黄金而背叛?”


    “您上纳张绣婶娘,下夺张绣爱将,在张绣看来,是不是在架空他呢?架空之后,是不是该一刀将他宰了呢?”


    听到这,曹操表情已极不自然,曹昂声音渐冷:“如果您是张绣,是在城中等死,还是……”


    曹操额头见汗,吐出一口浊气:“冒险一击,将曹贼斩首!”


    你也知道自己是曹贼啊……


    “他敢!”典韦虎目圆睁:“西凉人做狗便罢,他们要是敢来咬主公,俺非得让他们尝尝俺手中铁戟的厉害!”


    曹昂轻笑:“如果我是张绣,既然决定要对父亲下手,那自然要先想办法对付子忠。”


    典韦出身卑贱,无字。


    因为曹操喜爱有加,为他赐字子忠。


    “公子放心!”典韦厉声道:“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想伤主公,需先从俺的尸体上踏过去!”


    曹昂叹了一口气,自然不愿看到曹家忠虎出事:“他们不会傻到跟你直接动武的,请你去喝杯酒,让你喝个半醉,回头还有多少力气杀敌呢?”


    “自张绣投降以来,我军上下懈怠,已成骄兵。”


    “父亲如此,子忠亦如此……别的不说,这些日子他们请你去喝酒,可曾推辞过?又醉过几回呢?”


    典韦一听,满面通红,惭愧低头,轻声咕哝道:“俺不喝就是了……”


    “好了,这事不怪子忠。”


    “全军上下懈怠,已成骄兵,问题在我——子脩此言是有道理的!”


    曹操一阵后怕,同时又有些庆幸。


    幸亏自己儿子看破,早早提醒自己,要是真的酿成大祸,那就追悔莫及了!


    叹息之后,曹操又有些欣慰的看着曹昂:“子脩,你的推断是有些可能的。”


    “不是有可能。”曹昂摇头:“是必然!”


    “必然?”曹操皱眉。


    军机易变,人心难测,没有发生的事,谁敢说必然?


    “不错,我有十成把握。”曹昂斩钉截铁。


    曹操忽然笑了,道:“子脩啊,说话需留一线,在为父面前无妨,要是有外人在,丢的可是你自己的面子。”


    话音刚落,门口有人通报。


    “何事?”曹操问道。


    “张绣部将胡车儿差人送信过来,说仰慕典都尉武艺,请他夜里去喝酒。”帐外的人答道。


    曹操当场就尬住了。


    “真让公子说中了!”典韦一拍大腿:“俺这就去砍了他!”


    “切不可冲动!”曹昂连忙将其拦下,并道:“答应他。”


    “答应他?”


    “是的。”


    典韦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


    门外的亲兵得到准信后,便去转告来人了。


    曹操坐在那,把玩着手里的杯盏,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曹昂机智的不开口。


    典韦却道:“主公,您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曹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你个混球!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酒!”


    典韦一脸委屈。


    刚才还说错不在我,怎么突然又骂上我了?


    “咳!”


    借典韦化解了尴尬,曹操继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子脩的顾虑还是有一定道理的……那么,如果张绣真的犯险而击,子脩可有对策?”


    “有。”曹昂点头:“父亲换上军士身份,悄悄赶去大营。这里交给我,如果张绣真的下手,父亲及时接应我撤退便是。”


    为何不反击?


    因为做不到!


    张绣投降十多天了,曹操彻底放松了警惕,不少人马都撤回了自己的地盘。


    还有则分守各地,距离远的驻扎在上百里外的他县,距离近的也数十里地。


    不然张绣哪敢冒险攻击曹操?


    曹操驻扎在宛城最前线的部队有一个营。


    曹操的一个营,人数编制比后世要多的多:


    最基层军事单位为伍,五人一伍;再是什,两伍一什。


    而后队,五什一队,长官称之为队率,辖五十人;


    两队一屯,长官为屯长,辖百人;


    两屯一曲,长官为曲军侯,辖两百人;


    两曲一部,长官可为司马、别部司马,高级别用校尉,辖四百人;


    五部一营,长官为校尉、中郎将,甚至是将军,辖两千人;


    如果将曹操所在的主帐看成一个点,那么两千人的大营便是一个面。


    如果张绣一击曹操主帐得逞,那么整个营都会因为失去龙头溃散,战斗力瞬间崩溃。


    曹昂的对策就是:自己待在主帐做诱饵,曹操去坐镇全军。


    两千人不足以干翻张绣,但走脱还是没问题的。


    “我真不是为了睡女人,主要是替父从征,担下这风险!”曹昂道。


    曹操为之动容,仓促下席,握住曹昂的手:“子脩,你这……”


    曹操惭愧啊!


    自己儿子大局为重,自己色迷心窍;


    他一片好心,甘愿为父冒险,自己还怀疑他挖自己墙角。


    自己配做人吗?


    自己配为人父吗!?


    他从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瓶药来,拍到儿子手里:“来!”


    “这是啥?”


    “金枪丸。”曹操握着儿子的手:“我儿一片孝心,为父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送给你了……做戏做全套,莫要露了马脚。”


    曹昂握住药瓶的手都在颤抖。


    曹操竟然把美人送给自己了……


    须知道,曹操那么喜欢关羽,最后却跟关羽抢女人。


    可对自己——他真的,我哭了!


    亲爹,这真是亲爹啊!


    什么叫父慈子孝?这就叫父慈子孝!


    又交代了典韦几句,两人就此离去。


    “父亲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曹昂突然开口,曹操也不回头,只是点头:“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我今晚一定会让她趴着叫爸爸!”


    曹操一个趔趄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