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道门派系,夜来送亲
    苏浅浅是气冲冲离开的,没有回后山,而是敲了村头当铺的门。


    佟掌柜正准备就寝,匆匆披了外衣应门,见着黑漆麻乌的苏浅浅,半晌不敢认。


    “没见过非洲美人?”


    苏浅浅没好气地挤进门,一屁股坐在弄堂的凳子上,一肚子火。


    她修炼出上清雷咒第一式,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那个陈世美怎么就热衷于打击她的积极性。


    佟掌柜着实没听过“非粥”是哪门子粥,当即掌着灯到桌前,温声和语道,“姑奶奶,是谁招惹您了,您知会一声,我去给您寻仇。”


    “你?”


    苏浅浅不是看不起佟掌柜,虽然楚宵琰从虞州调遣的兵马不多,但是夷平四合村也就抬手的事。


    他一个朝廷命官,不回朝局,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跟她作对,也不知道闲的,还是吃饱了撑的。


    但上清雷术,她还得练!


    不止要练,得有施展之地才行。


    “对了,佟掌柜,咱们村近来有没有做法事的?又或者需要阴阳先生的?”


    “咱们村没有。”佟掌柜给她倒了一杯茶,“许是姑奶奶你神通广大,自牌坊建成,村中无病无灾,老郎中都快待业家中了。”


    苏浅浅想来也是,紫气源东引入四合村,近来确实不见白事。


    不过佟掌柜捋着八字须又道,“隔壁凤栖村倒是有的,听闻村中彭员外家儿子下葬,正寻道人操持。”


    凤栖村?


    那不是白云观山门下不远的村落么?


    “没去请那老道?”


    佟掌柜闻言,又是恭维一番,“老道哪比得了您啊!有人说,前两三年,彭员外家中阴魂作祟,请老道平定,谁知老道收了银两,当夜逃之夭夭,彭员外家活活吓死了两名长工,自此,彭员外就断了白云观香火。”


    还有这种事?


    苏浅浅能想象到,老道收了钱拍拍屁股走人的场景。


    捧着茶盏呷着,嘀咕道,“彭员外脾性倒是好。”


    被人坑了银子,也就是跟白云观不再往来罢了,要是她,非得掰扯掰扯,绝不吃哑巴亏。


    “老道虽不济,那也是天谕派弟子,惹不起的。”


    佟掌柜这般说,苏浅浅想起来,老头请到观中对付她的师兄,好像就是出自天谕派。


    “天谕派很有名么?”她问。


    “那是自然,荆州看天谕,就是刺史大人,待天谕派也是礼让三分。”


    佟掌柜徐徐道来,而今现存于世的,莫过于,武当,峨眉,昆仑,崆峒,以及华山,茅山。


    天谕属昆仑派系,坐镇一方,斩妖除魔,有口皆碑。


    苏浅浅还是第一次了解关于这个世界的道门宗派,师傅说过,他是茅山正统。


    其实道分两种,全真与正一,茅山属正一类。


    详细甄别起来,两种道修,细枝末叶差别凡几,简而言之,正一吃肉喝酒百无禁忌,全真修身养性戒律颇多。


    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苏浅浅拍桌定案,“佟掌柜做个媒,我去应了彭员外家的法事。”


    试想,循规蹈矩的法事,突然平地一声雷,那效果,铁定炸裂!


    她声名远扬,自然就能结识不少人,得到的消息也不会拘泥于这个小山村。


    西瓜道人是谁,羽化仙人是否有迹可循,两大谜团,还等着她解开。


    “这……”佟掌柜略有些为难,彭员外早年抵给他一串玛瑙,他非说是红石,压了数倍价。


    而今腆着脸去,怕是要被轰出门的。


    “怎么,不愿意?”


    苏浅浅一记厉眼,佟掌柜哂笑,“愿意,愿意,我明儿一早就去给姑奶奶打点!”


    此乃财神爷,他佟福,就是缺胳膊少腿,也得把苏浅浅这棵大树抱牢咯!


    苏浅浅是次日正午方得到佟掌柜的消息,彼时的佟掌柜一瘸一拐上山头,“姑奶奶,您去操持法事,彭家求之不得,奉上了请帖。”


    请帖白底黑字,封着一条白绫。


    苏浅浅看佟掌柜腿脚不方便,问了一嘴,“摔着了?”


    “不打紧,不打紧。”佟掌柜哪敢说,进彭家门就挨了一顿打,要不是他掏银子麻利,彭家家主怎可能不计前嫌。


    不过,如今他财运当头,皆是苏浅浅的功劳,付出这些算得了什么。


    既是法事,家当理应准备妥帖。


    七星桃木剑,双面雕刻玄铁月相罗盘,雷击木法印……


    在张德富手中用来招摇撞骗的东西,总算有了发挥余热的机会。


    她也不急,徒步而行。


    四合村到凤栖村并不远,穿过两道山谷,横跨一条大河,便可见入村的路。


    酉时刚过,天色就沉下来。


    远远地,见着村落里炊烟袅袅,灯火如繁星铺开,这村子,比两个四合村还要大。


    许是此处紧邻茂县郊外,故而人丁兴旺。


    苏浅浅挎着包袱,冷风吹拂着她松松垮垮的长发……


    “咚——”


    一声铜锣响。


    苏浅浅一个激灵,回头一看,身后居然有一行送亲的队伍。


    家仆着红衣,捧着红烛开道,花轿前缀着灯笼在风中摇曳着。


    天都黑了,这送亲的是去哪打鱼晒网,这个点才把新娘子送来?


    路道并不宽敞,她后撤踩在野草丛中,避让开来。


    “咚——”


    又是一声,铜锣刺耳。


    送亲人马由远及近,从她面前过。


    许是要变天,夜来凉意侵袭。


    苏浅浅搓了搓胳膊,目光随花轿去,不期然地,那轿帘拂起一角,可窥见新娘子真容。


    只看一眼,苏浅浅便觉寒意更甚。


    花轿里的,哪里是什么新娘啊!


    分明就是一副骷髅架子!


    ——


    松雪楼,修修整整,总算是将厅堂恢复了原样。


    楚宵琰再次挂上匾额,不禁问魏清酒,“她人呢?”


    她,自然指的是苏浅浅。


    魏清酒捧着水盆在侧,温温笑着,梨涡浅浅,“听闻夫人出了村,大概是有事忙吧。”


    又走!


    那个女人就不能消停点?


    朝局不稳,暗潮涌动,她一个姑娘家,安安稳稳度日不好吗?


    楚宵琰铁着脸回屋,见苏云趴在轩台,眼巴巴往外望,于心不忍,更是不解,苏浅浅成日不着家,究竟有什么事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