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
老奴站在一边。
向正盘坐在蒲团上的朱永煜念叨着潭王的事情。
朱元璋这次的行动，半藏不藏的。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老管家多多少少也都打听到点。
似是为了让朱永煜明哲保身，这才不停的念叨。
至于朱永煜，就算是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
可都发展到了现在，他身为半个局中人。
多多少少的去了解些东西，也肯定是不会抗拒的。
总之，无论朱元璋怎么做，历史还是没有改变啊。
他还以为能保护住朱梓，没想到，还是个死。
而且，朱元璋的两道令。
似乎更加加速了潭王朱梓的死亡。
一道发下去想太少，一道想完整却被拦晚到。
“王爷，事情的具体经过，似乎是只在王公贵族之间流传。”
老奴说完，低头听命。
只在王公贵族之间流传？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按理来说，朱元璋谁都不告诉，随便编个借口说出去就行了。
他不想让传出去的消息，谁敢传？
至于真实的情况，把知情人全部控制起来，那这件事不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吗？
那为什么？
他要这么快的，把这么真实的版本传出来？
损害自己名誉的同时，还会让大家知道他朱元璋尝试过逆天改命，但最终还是在阴差阳错下失败了！？
想了一下，朱永煜的瞬间瞬间明白了。
有些东西，永远是无法彻底瞒不住的。
尤其在他们这高层圈子里，总是会陆续得知的。
而既如此，倒不如主动将其用上，然后让他成为一道饵。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这样，还真能抓出点人来！”
朱永煜想到这儿，喃喃的说道。
老奴没听清，连忙问道。
“王爷，您说什么？”
朱永煜抬头笑笑。
“没什么。”
“叫人帮我烧水，再去拿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几味药材，我泡个脚。”
……
皇宫里。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半跪在朱元璋面前。
“皇上，天降金榜在我大明各地都有出现。”
“内容一样，且可以排除邪派作祟，可以肯定是天降异象！”
“且根据线报，川蜀地区，齐鲁地区，已经出现乱党邪教，假借金榜之名行谋反之事，地方正在有序镇压。”
听着指挥使的话，朱元璋点点头，随即又问道。
“潭王的消息，皇亲国戚们都知道了吗？”
指挥使点点头。
“都知道了！”
“末将根据皇上赐予的名单，谨遵皇上的嘱托，已经传到了亲王大臣在内的一百三十八人，并提及决不能与他人言说。”
“包括其信任家眷家臣在内，通过锦衣卫秘密操作，知晓此事的人二百九十七人。”
“锦衣卫，也在全面监视。”
朱元璋也默默点头。
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潭王之死，本来就不小，但就怕有人想让它变得更大。
所以，朱元璋在试探。
反正最终的解释权，就在自己手里，这一趟他试得起。
谁有谋反之心，谁在其中搅浑水，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来一点。
不知道怎么给儿子们，怎么给大明最好的保护，那就把所有的潜在的危险揪出来，扼杀在摇篮之中。
“从明天开始，坊间如有谣传者，严查！”
“这二百九十七人，谁传出去的，封没家产，控制其所有人口，如有违抗，斩！”
“传谣，造谣者，斩！”
蒋瓛重重点头。
“是！”
……
次日。
鸡鸣日出。
天刚蒙蒙亮，便落起了细雨。
皇宫大殿之中，原本应批阅奏章的长桌上。
放着民间茶馆酒肆里流传的一份名录。
朱元璋眼里晦暗不明，脸上满是愁色。
他想了一夜都，只觉得越想越乱。
尤其是朱梓死后。
作为一个帝王，朱元璋也知道，他不能颓废下去。
只是，哪怕有了心理准备，记录的金榜名录，依旧刺痛着他的双眼。
片刻后。
朱元璋佝偻着腰背，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用略显沧桑疲态度的声音自语：“下雨了。”
“今日的苍穹金榜怎么还没出来。”
说到这里。
朱元璋扭头，看向着为他准备朝服的老太监。
“你说，是不是前些天的发生的事儿，全都是假的，咱最后也能得个安宁。”
听到皇帝此话。
老太监顿了顿，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得和筛子一样。
原本，这位九五之尊对他们就不放心，身边服侍的人也是时常的换。
如今赶上了朝堂不安也就算了，苍穹金榜出世，甚至说今年潭王就要出事，大明动乱越发厉害了。
帝王的心情，更是无法揣测，总归要时刻小心。
触怒了龙颜，那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些手握重权的大臣，说没就没了，他这个后宫的老太监，更是命如草芥。
答话？
这让他怎么敢答话。
现在这关头，只盼着多活一日是一日。
他除了一个劲的磕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朱元璋听着太监叩头的声音。
越加心烦意乱，摆了摆手：“行了，别磕了。”
“准备一下先上朝吧。”
……
新的一日，又会有新的榜单。
苍穹金榜针对的是朱元璋所有的直系子嗣。
在朱梓死后。
无论是上过金榜的王爷，还是榜单上未曾被提及子嗣。
在这新的一天开始后，皆是人人自危。
天下各处，众位藩王的府邸中，亦是有不少人因为这份榜单，好几夜未曾阖眼。
荆州府，湘王书房。
湘王朱柏咬了咬牙，挥袖走上前。
他一把夺过书倌手中的笔。
“怎么连写个名字都颤抖，这些年的书白读了？”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