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相思,害相思
    武家坡,距离扬州城大概三百里左右,属于比较偏远的一个农村。


    此时深夜,已三更,寒恐不住鸣,更恐不住剑十三的那呼噜声。


    只是让许尽欢毫无困意的却是跟这呼噜没有丝毫的关联。


    他站在窗前看着那乡村才有的一览无余的圆月,跟前没有酒,却有深深的忧。


    不同于以往闭关中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次他看到圆月,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踏月而来,天外飞仙的一剑身影。


    你到底是谁!为何如此!


    许尽欢手紧紧的握着。


    良久,一声叹息,许尽欢像是抽光了体内所有的气力,瘫坐在了椅子上。


    桌上放着那熟悉的书袋,许尽欢静静看着,片刻后,许尽欢似是想到了什么,从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方盒子。


    这是那名叫觅清照的姑娘在他出扬州时送他的,一直没有来得及看。


    也不知这其中会有什么,照那姑娘的倾心样,不会送个肚兜代替思念吧。


    许尽欢抱着好奇打开那方形盒子,盒盖刚启,一股女子闺香便是扑鼻而来。


    嗯...


    当真清新,似体香,又似书香,绢香,比起那胭脂俗粉简直好闻百倍,堪称一股清流。


    脑海中不自由的浮现起觅清照那娇羞秀气的脸庞,这姑娘长的真是水灵,当个娘子在旁磨墨濡毫还真是不错。


    想到这里许尽欢又不禁感叹自己这副身体。


    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


    本该凿壁偷光,


    却是红袖添香。


    不得不说当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回过神,再看。


    盒子中有许些银两,大概几十两,还有一柄玉搔头。


    嗯?


    许尽欢轻轻拿起这支小棍棍,上下打量。


    莫不是,与诸葛孔明送给司马懿的那巾帼艳服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是说,银子不够玉簪来凑。


    要是前者,那这姑娘也当真是够诛心的,自己这陌上人如玉被当成娘娘腔可真是眼蒙尘。


    要是后者,那这姑娘也真是够缺心眼的,你再喜欢也要量力而行啊,没必要没什么钱还倾囊以对,甚至这首饰都给送了,这当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了。


    许尽欢摸不着头绪的挠了挠头,就算是睹物思人,我这也顶多见过你一面呐,我思谁去。


    唉。


    许尽欢叹了口气,手中把玩了一下,撇了撇嘴呢喃:“算了,回头当了换酒喝吧。”


    “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要不要给我。”


    剑十三不知啥时候拿着一壶酒站到许尽欢身后,一脸的嫌弃:“那是笄,就这还读书人呢,这都不知道。”


    许尽欢反击一个白眼:“大爷,咱知道,成年时,男行冠礼,女行笄礼。”


    剑十三喝了一口酒,淡淡道:“那你知道这笄还有另外一个用途吗?”


    许尽欢挑眉:“别绕关子,有话说,有屁放,熬夜不好,我还等着睡觉呢。”


    剑十三看着许尽欢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女子许嫁,非你不嫁的意思,相当于人家把心放你这里,你拿着此物插在人家的发髻上,人家就是你的娘子。”


    剑十三解释完,又是啧啧可惜:“真不知道这么朵鲜花怎么会乐意被你拱呢。”


    跟着,剑十三又一脸坏样:“不过不得不说,你小子艳福真是不浅,以后也教上老夫几招,最好是那吟诗作赋,逗趣的姑娘心尖颤颤的。”


    “老夫也想此番重出江湖后,那什么什么你之前说的那啥扯蛋玩意少年啊。”


    “那是枯木逢春犹再发,人无两度再少年。”许尽欢轻叹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剑十三哈哈笑道:“对对对,让老夫再度两度再少年。”


    许尽欢摇了摇头,又拖着腮看着那玉搔头喃喃自语:“你说我这可啥都没干,这也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剑十三抿了抿嘴,酒壶摇上一摇:“不匪夷,不匪夷,有人一眼定终生;有人未曾见面,一纸婚约却是可共白头;有人未出世,就已把君许。”


    许尽欢听着脸皮都是忍不住的抖了两下。


    这...


    这...


    这也太特么荒唐了吧。


    许尽欢郁闷的吐了一口气,也是将最后一个物件给拿了出来,那是一缣帛。


    缣帛铺展,里面还卷着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


    许尽欢拆开一看,只见有着一缕青丝。


    轻闻,淡淡发香。


    一缕青丝一生珍藏嘛。


    许尽欢有些头疼,又给装上放在一旁,不知该说幼稚,还是什么为好。


    视线看向那缣帛,却见上面密密麻麻,大多都是他在扬州城那几日所做的诗词。


    末尾的话,还有两首诗,准确来说是两首词。


    一首最后是句却把青梅嗅,许尽欢看着这五字也是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这姑娘的文采极佳,最后这五字用的也是堪称点睛之笔啊,看来以后也是个名噪天下的大才女。


    而最后一首,娟迹要更新一点,想来并没有多长时间。


    许尽欢顺着往下看去,却是心都有着躁动。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


    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


    云鬓斜簪,徒要叫郎比并看。


    许尽欢揉了揉额头,又再度看向那玉搔头,而后又终是看向那窗外圆月。


    词,是好词。


    人,也是好人。


    美,也是真美。


    只是...


    我又怎是那托付之人啊,此次不知归期,佳人又怎可久等的起。


    许尽欢看着那外头银如霜感叹:


    她(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落花有意随流水,


    流水无心恋落花。


    终有弱水替沧海,


    再无相思寄巫山。


    那时的许尽欢并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姑娘,做着平凡的事情,然后组成了一段不平凡的感动。


    一旁,


    剑十三看着许尽欢那愈加没有困意的样子也是把酒递了过去。


    他喝的也是有许些多了,他同样也是看向窗外,似是对自己所说,又似是对许尽欢所说。


    “年少初遇常在心呐。”


    “我们以为的无意,却是她人的有意。”


    “我们以为的一面,却是她人得梦中常见。”


    “谁还没有个只是偷偷看着就惊艳了一生的人呐。”


    “懵懂最是不顾身,初窦时不会相思,才陷相思,便害相思。”


    “诶呦。”许尽欢也不怕什么阎王来招手,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笑着打趣道:“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位风流的主啊,最是应有故事,讲来听听。”


    剑十三吹胡子上脸,反转一句:“我有故事,你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