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表姐
    和镖局做了结算,并加了赏钱,张应郗深知靠自家的家丁是打不到山贼的,人家镖师出力很多,该赏。


    至于逮到的那个山贼,实在问不出什么,到了省城便交给了官府。


    张记商行在省城有个落脚点,马车货物都拉到了张家在省城长期租赁的仓库。


    张应郗则带着两个家丁去拜访亲戚,他的一个表姐嫁到了省城,既然来省城了,是必须去看望一下的。


    他的表姐姓顾,夫家则姓许,和张家相比,许家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家庭。因为许家出过好几个读书人,现在还有在外地做官的。


    “应郗,你姐夫要稍晚些才能回来,他们社里今天有活动,哎,这些读书人平日里就是活动多。”


    端庄妇人装扮的顾表姐,口中虽在抱怨,神色却没有丝毫埋怨,反而眉眼带着笑充满骄傲。


    几年没见的亲戚上门,很多事情必须得多说说的,得让南城的乡亲们知道自己现在过的有多么好。


    “对了,应郗你这次来省城是做什么?你现在就开始接手张家的生意了吗?”


    呃,张应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表姐,我是来参加乡试的。”


    “什么?我可能没听清,应郗你刚才是提到了乡试吗?是家里有人要参加乡试,你陪同过来了吗?”


    “不是别人,是我自己要来参加乡试。”


    “哈哈哈,”顾表姐忍不住捂住嘴笑起来,“表弟,没想到你开窍后还会讲笑话了,你连个童生都不是,怎能参加乡试呢!这个笑话好好笑,等你姐夫回来我得和他讲讲。”


    “唉,我爹用他的钞能力说服了当官的,我通过了县里的考试,这次真的是来省城参加乡试的。”


    张应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但他能怎样呢?难道要去举报自己老爹吗?


    “居然是真的!哈哈,哈哈,表姐是太开心了,没想到表弟现在也是读书人了,正好你姐夫有乡试经验,到时候你和他多交流交流。”


    顾表姐迅速结束了读书人这个话题,连一个原本的傻子都成为了读书人,这让她还怎么吹捧自家。


    等许姓姐夫回来听说了这件事,也十分吃惊,他本来还想叫张应郗过来考考书上的内容,但一想不是很妥当,明知道对方是买的成绩,没必要再当面让对方下不来台了。


    “后天有个园会,我带他去见识一下吧,也算是尽了亲戚的情谊,但你一定要管好他,千万不要让他想着在省城买成绩,不要让他再拿钱来玷污我们读书人了!”


    顾表姐:“不能!我身为许家人,自是听夫君的。我会警告他的。”


    张应郗已经找了客栈住下。


    过了一阵,他收到了顾表姐传来的口信,让他后日不要外出,许家姐夫带他去见识一下园会。


    来传信的下人明日还会再来,会带他去办理乡试的报道。


    这点张应郗确实需要,虽然他家自号诗书传家,奈何家中真没读书人,对考试这些事不怎么清楚。


    “这个表姐虽然爱炫耀,但对亲戚还是很在乎的,各方面都做到了。回去和老爹得说一下。”


    张应郗记下来了这个亲戚。


    一夜无事。


    第二天张应郗换了一身儒衫,对着自己撸出来的玻璃镜看了又看,除了脸上有点婴儿肥,整个人还是非常帅气的。


    “问问表姐家的下人来了没有,我们去贡院报到!”


    顾表姐家的下人天没亮就已经候在客栈了。


    跟随的张家家丁今天十分有新鲜感,他们的大少爷头次读书人装扮,他们跟在旁边,觉得腰杆都直了不少。


    贡院门口的读书人还不少,当然家丁佣人更多,因为只允许读书人自己进去报名,所以诸多家丁佣人都在门口外面等待,一堆堆的人,闹哄哄的。


    一些相互熟识的读书人相互招呼着往里面走,看的张应郗有些眼热。


    不过想想自己的考试水平,如果只考背诵课文的话,他有信心可拿头名,但发散评述就有些抓瞎了。


    在贡院里验了身份凭证,领了一张证明报到的条子,人太多了,张应郗也没心思逛贡院,便直接出了门。


    结果刚出门,就被人拽住了。


    “这位书生老爷,题卷要否?保真!”


    张应郗看着对方鬼祟的样子,有一只手掩在衣襟里稍漏出几张纸,莫名地有种熟悉的感觉。


    “哪国的?不对,我是问是这次乡试的吗?”


    对方看张应郗感兴趣,反而将怀里的纸藏好,挺直了身体,悄声说了句:


    “跟我走”。


    本来想随便看看的张应郗,被勾起来了兴趣,当然这也许只是对方的一种销售策略罢了。


    走到略微僻静的一处场所,卖题的人瞧了几眼跟着张应郗一起过来的家丁,眼神反而更亮了。


    “书生老爷,我一看您就是人中龙凤,这么多人一眼让我看到了您,不瞒您说,我这可是杀头的买卖,要不是因为家人病重急需钱财,我不可能干这个的!”


    “好好好,你直接说考题吧,怎么证明是真考题?”


    “小人娘子在杨翰林家内院做工,对,就是本次乡试的主考官杨翰林,这份试题乃是从杨翰林内院中机缘巧合得到,但小人娘子亲耳听到本次考题就是这个。”


    张应郗就当故事听,


    “那你出价多少?”


    卖题的人稍加犹豫,伸出了一只手。


    “500俩?你这有点贵啊!”


    “不,老爷您看差了,是5000两!因为这是一份真题啊!小人拿全家身家性命担保,绝对是本次乡试的试题,您想一想,5000两包您中举,说不定您还会是解元老爷呢!”


    “哈哈哈,承你吉言,但价格高了,我出不起。”


    “那您能出多少?”


    “5两!”


    张应郗才不会相信是什么真题,虽然古代科举舞弊时常会有,但不太可能大街上卖真题,都是骗子罢了。


    卖题的人顿时明白自己这是被消遣了,他恼羞成怒道,


    “您如此戏耍小人,就不怕给家中惹祸吗?我可是无漏社的社员!望您好自为之!”


    说完就气冲冲地走开了。


    什么无漏社?张应郗听都没听过,看着对方转头又凑到了另一个读书人身边,呲笑一声便带着家丁回客栈了。


    家里的生意还是要安排一下的,不能穿着儒衫,得回去换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