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赌坊善后
    赌坊内门前一片空地上,青石地板上堆积了无数的横七竖八的器官零碎。


    这些都是被赌局诈走身体的可怜人。


    猖神取走的肢体,在死的瞬间,掉落了满地,发出浓烈的腥臭味。


    在最上方的,正是那个蜘蛛一般的男人。


    “烧了他!烧了他!”赌坊老板王求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双目赤红看着那堆尸体。


    笼罩在赌坊上空的黑雾被驱后,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劫后余生的王求,第一次觉得这大景靖宁卫的鱼服看着是那么有安全感。


    “这位公子,不,这位官爷,多谢了。”


    他抬头正欲再说些感激的话,李庆轻咳几声,看着他,朝后招了招手:“来人带下去。”


    王求的庆幸凝固在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靖宁卫上前,给他扣上铁枷,倒拖了下去。


    这个卷入诡事的倒霉蛋固然可怜,但被他赌出去的小妾便不可怜了?


    无论何时的法律,都没有以牺牲他人性命为代价,紧急避险的道理。


    虽说是小妾,却也受大景律法保护,并不是可以随意杀害处置的。


    待王求被拖下去,李庆的视线又移向了另一边。


    袁孟之正躺在那里。


    作为重要的人犯和证人,他还不能死。


    滋——


    伴随着一阵青烟,和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躺在地上的袁孟之,被几人狠狠压制住,发出一声闷沉的惨嚎。


    他左腿的伤口用绑带做了紧急处理,但要报名是远远不够的。


    便有校尉寻到了一把菜刀,在火盆上烧红了,按在他的左腿的伤口上。


    烧红的菜刀,贴上皮肉。


    因失血而发白的皮肉边缘,便滋的一声卷缩起来。


    血管经络,一瞬间收缩,伤口糊上了一层焦壳。


    袁孟之的嘴里塞着两块牌九,以防在给他治伤的时候,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此时剧痛之下,他狠狠的咬住这些牌九,发出清脆的声响,也不知是牌九碎了还是牙碎了。


    这狼心狗肺的赌徒,若是侥幸不死,会被靖宁卫收押。


    至于是否牵连家人,便待大理寺官员审理了。


    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赌坊前边那一堆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因此人而丧。


    李庆带着几个天赋较好,已经学会开心眼的校尉,在赌坊中搜寻,绝不遗漏一个诡物残留。


    一些散落在隐蔽处的东西,一两根手指或是一粒眼球,都被他们搜寻到一处,堆在院中。


    最终,这些尸身摞在一处,上面泼了火油撒了一层朱砂。


    “火折子。”


    李庆立在尸堆上,接过一个火折子,吹出火苗后,抛到了尸堆上。


    顿时,烈火的火舌将尸体卷入其中,蛋白质被烧焦的臭味,随风飘散,黑色烟柱冲天而起。


    沈晏肩上站着赵鲤的小纸人,带着卢照走来。


    “干得不错。”沈晏看向李庆,素来阴沉沉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李庆十分不适应,一时激动便咳嗽了两声。


    沈晏蹙眉:“你先下去吧,既肺上有问题,便走远些,免得烟气熏人。”


    “稍后去经历司,按四等功勋领用银钱,和弟兄们分分。”


    李庆面上露出些喜色,他高兴道:“多谢沈大人。”


    银钱倒是其次,关键是四等功勋。


    他和鲁建兴三人一同加入巡夜司,对比出任务最多的郑连,他的功劳簿实在有些寒酸。


    有了这个四等功勋,纸面上也好看一些。


    他想着,又对坐在沈晏肩上晃荡脚的小纸人一拱手:“多谢赵千户。”


    “行啦行啦。”赵鲤的小纸人随意的摆了摆手,“下去吧,这里的烟对肺不好。”


    李庆这才将烧尸、防火,清点赌坊财物的工作交托给卢照。


    沈晏却是带着赵鲤的纸人,一路去了五城兵马司。


    一个袁孟之惹出这样大的麻烦,五城兵马司监狱可是还收押着五个同样用过请神术的人。


    虽说鲁建兴去得及时,封锁监狱,及时转移走了监狱中的人犯,但也恐生变。


    沈晏一路行到五城兵马司,直接在校尉的带领下,进了大堂。


    原本五城兵马司与靖宁卫并不在一条线上,白莲教事件后,沈晏朝堂之上借机发作清洗,五城兵马司已经换成了他的人手。


    五城兵马司的长官兵马司指挥使,正焦躁的坐在堂上。


    他方才上任月余,就摊上这样诡异的大事,焦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见沈晏来了,顿时如得救赎,迎了上去:“沈大人!”


    “张大人不必多礼,情况如何?”沈晏办事雷厉风行,没有与他多寒暄,直入主题问道。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大人是一个黑面膛的中年人,眉头紧锁回道:“已经转移了监中大部分犯人,但昨日那几人送来便看押进了地下重刑区。”


    “现异变横生,重刑区有不少人犯来不及移走。”


    他说着面上露出苦色。


    和镇抚司昭狱那些死十个来回都不冤的犯人不同,五城兵马司即便是重刑犯也不过是一些暂时收押的杀人嫌犯。


    还未明确罪责那种。


    现在地下重刑监区,也不知是什么状况。


    沈晏嗯了一声,在他的带领下,大步走向五城兵马司监狱。


    刚一进后衙,远远的就看见一尊半人高的狴犴像。


    自从镇抚司开始供奉狴犴,大景的刑狱系统,尤其最为阴暗,最易出事的监狱都开始强制供奉狴犴。


    也正因为有狴犴镇压,现在虽然监区黑雾涌动,却无一丝泄露。


    鲁建兴正在奔走,组织人手。


    他来时,监狱已经生出变故,只得紧急转移上层监区那些因口角纠纷被关押的轻刑犯。


    地下的重刑监区究竟是什么状况,鲁建兴也不知。


    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前往一探究竟。


    见得沈晏来,他也眼中一亮。


    待到赵鲤的小纸人,从沈晏的衣襟里面钻出来,他更是大大松了口气。


    倒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大人,看见赵鲤的小纸人嘿咻嘿咻的爬到沈晏肩膀上坐着,瞬间面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


    显然他还不是很适应这些诡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