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刚关掉，小房间的门也紧接着被人从外往里打开，紧接着是落锁的声音。闻岁杪抬眸，跟崔秀彬视线对上，对方此时已经换上了私服，头发好像也已经洗过吹干了，松松软软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镜，他随意地抬手撩了一下前额的头发，又甩了甩头发，下一秒凑近闻岁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将她皱着的眉眼轻轻地用双手捋顺，又将她向下的嘴角从两边往上扬，还一本正经地后退看看自己刚才摆弄的效果，左看看又瞧瞧，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对不起啊，我不应该笑的，但是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说完之后，张开了自己的手臂，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闻岁杪揽进了怀里，微微倾下身，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女朋友的肩头，轻轻地开口，“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开心了，但是想说的是我一直在。”
“崔秀彬？”
“嗯？”
闻岁杪双手揽上眼前男孩子细细的腰肢，然后踮起脚，闭上眼睛。“我现在也好喜欢你。”
崔秀彬盯着女朋友微仰着头求吻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浮出笑意，察觉到女朋友皱眉即将睁开眼睛的样子，下一秒，双手捧住了还未来得及卸妆的小脸，低头倾身吻住她鼻尖的痣。“闻岁杪，我真的好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听到对方的告白，闻岁杪睁开眼睛盯了他几秒，刚还环在对方腰肢的手一路向上，搂上了崔秀彬的脖颈，主动地凑上去吻住了对方的唇。
“咚咚咚！”紧接着敲门声传来的是姜素妍的声音，“你怎么还锁门了？闻岁杪，直播结束了吗？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被突然地推开后，脸色明显耷拉下来的崔秀彬，压低着声音委屈的语气，“就这么回去了吗？”
“素妍姐姐在外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闻岁杪的话外之音很明显，指了指房间的落地窗，示意崔秀彬去躲起来。
崔秀彬不满地嘟哝着嘴，又试图低下头想再去亲亲闻岁杪的唇，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推开，这才悻悻地往落地窗的方向过去。
确认房间里的不速之客完全隐藏在落地窗后，闻岁杪才打开了小房间的门，“走吧，姐。”
姜素妍的视线越过闻岁杪，停留在飘动的落地窗一角，“你刚开窗了？”
“嗯？嗯。”
……
四月的夜风，凉凉的，透过车窗灌进来，扫去了闻岁杪这一天累积下来的疲惫和困意，她双手枕在车窗上，将下巴搁在手背，望着眼前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缓慢上升的玻璃门打断了她的放松时刻，她躺回了后座靠垫。
“感冒了很麻烦。”其实姜素妍不解释，闻岁杪也明白她关车窗的出发点。
“所以交往的对象是秀彬？”等红灯的间隙，姜素妍抬头从后视镜里盯着后座闭眼休息的人，故作漫不经心的语气。
“姐姐刚刚看见了是吗？”闻岁杪太了解姜素妍了，她没有笃定的把握，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秀彬好像是挺符合你的理想型的。”30s的红灯很快就过去了，车子平稳地启动。
“是，我挺喜欢他的。”
“那就给我低调点，藏好了，秀彬出道才两年，他跟你不一样，真出事，影响很大。”
“姐姐，你到底是我的经纪人还是他的经纪人？”
“如果我是崔秀彬的经纪人，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拜托你分手好吗？”姜素妍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那na那天撞到的男人是秀彬？”
“姐姐，就算你是我的经纪人也可以提这样的要求。”对于姜素妍的问话，闻岁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低下头按下几个字，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发送键。
【素妍姐姐刚才看见你藏在落地窗后面了。】
对面很快显示了已读，紧接着是正在输入，迟迟过了两分钟。
【我是不是需要跟经纪人哥哥提前报备？】
【不需要，姐姐会帮我们保密的。】
“但是你会听我的话吗？”又一个红灯，姜素妍转头，“既然决定要好好交往，那就把其他桃花给我处理干净了，这个能答应我的吧？”那用黄色信封装着的厚厚相片又回到了闻岁杪的手里，“过去了的事情就让它好好过去，你说对吧？”
“对。”也不对，有些事，其实并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而褪色，反而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愈发的变得清晰。
……
翌日，中午，hybe顶楼。
“那天我喝醉了，但你不是吧？”全圆佑单手插兜，冷眼看向闻岁杪的方向。
“所以？”闻岁杪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整理干净吧。”全圆佑先一步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照片的事我配合你的说法。”
“这是条件吗？”闻岁杪将被风吹起的发丝往耳后撩，嘴角的弧度勾起，“配合我的说法？不配合也没关系，不是吗？”
天台的风将他前额的刘海吹起，“哥知道也没关系吗？”最后一个字尾调上扬，故意拖了长音，他知道她介意，但依然想说出看看她听到这句话的反应。
“你都没关系我自然也没关系。”
“砰”，天台的门被重重地关上，留下闻岁杪依然立在那里，心情突然变得烦躁。
外套口袋里的电/子/烟这会儿已经夹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而下一秒突兀又响亮手机铃声被紧急掐断，然后是诡异的静谧，闻岁杪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与沈载伦无措的视线撞在一起，小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欲言又止。
……
偌大的会议室，闻岁杪和姜素妍坐在一边，而对面是全圆佑和seventeen的主经纪人。
公司公关部的几位都在了，正前方的大屏幕里是几张被放大的论坛截图。
随着不断的点击放映，大屏幕最后停留在几张明显被偷拍的照片上，甚至还在图片上贴心地标注了年月日。
左边第一张图上方红色的字标注的时间是2014年12月30日，图片的像素有些低了，但依旧能看个大概，穿着绿色毛衣，黑色羽绒背心的男孩子蹲着在帮女生系鞋带，而在他的右手边的地方，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礼盒。
中间第二张图上方红色的字标注的时间是2015年8月，图片的像素相比上一张清晰不少。穿着校服的全圆佑和闻岁杪，大树底下比剪刀手的合照。
右边的图同样也标注了日期2021年3月，背景是闻岁杪所住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她的车子特写以及全圆佑歪歪斜斜靠在她身侧的定格。
照片和帖子是发在一个小论坛上，在它的阅读量还在个位数的时候，就被公关部捕捉到了，联系了网站及时删除，但因为还未联系上发帖的相关当事人，公关部不得不提前做出方案，以至于有了现在两位当事人的会议。
“两位现在是恋爱的关系吗？”问话的是公关部中唯一一位女性领导，她眼神率先落在闻岁杪的方向。
“咔”昨天刚做的指甲被她自己弄断了，闻岁杪眉头紧蹙，抬眸对上对方视线的那一刻，又恢复了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笑容，“欧尼，不是。”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扣她另一半还未完全掉落下来的指甲。
“那这些照片是真的吧？圆佑？”这话问得搞笑，闻岁杪侧头看了姜素妍一眼，口型说着姐姐不是说公司已经买下了这一波照片吗？那现在到底为什么还会被传播到论坛上去。
姜素妍在桌子下轻轻踢了她一下，示意她坐好，继续往下听。
“我们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顾虑的，我们自己得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到时候出事了，才能采取最有效率的措施，不是吗？”
“照片是真的，但那也只是练习生的时候和前辈们关系特别好而已，并不是什么交往过的关系，经纪人哥也知道的，当时我们在一个练习室练习，所以才比较熟络，后面seventeen的前辈们出道后就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了，至于最近的这张照片，就只是朋友之间的帮忙，这样诚实的说明了情况，会得到信任吗？”闻岁杪托着下巴眼神在几位中层领导之间转换。
……
“你疯了吗？”将人拽进空闲的练习室，“15年之前的事情是有必要这样摊开了说得人尽皆知吗？”
“我说慌了吗？我们难道不是交往过的关系吗？”
“所以明明可以完全和我撇开关系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觉得我们俩现在这个情况是完全能撇开关系的吗？”全圆佑突然就笑了，此时的闻岁杪在他眼里就像一个竖起全身刺的小刺猬。
“为什么不能？”
“你说呢？”
“朋友，你们吵架的时候不应该先看看屋内有没有人吗？”伴随着伸懒腰而慵懒的低沉男声。
漂亮的眼眸落入闻岁杪的眼睛，“对不起，前辈，打扰到您了”
四方嘴一笑，然后麻利地起身，“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