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悔过之心
    王韵抬眼看了看身旁快要睡着的谢闻,又看了看端坐在窗边看书的谢峦。


    不禁摇了摇头。


    谢闻在一旁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才抬眼对上王韵的眼睛,有些恼怒地说道。


    “就不能专心看你的书吗,眼睛总往我这边飘就算了,还摇头。


    王韵,你真是。”


    “谁说我看你了,我摇头只是觉得书上说得有道理罢了。”


    谢闻:“……”


    谢峦在一旁低着头叹了口气。


    从被自己撞破的那一天起,他们两个就没有收敛过了,基本上每天都得拌上两三次嘴,互相嘲讽几句。


    跟这两个闲人不一样的是,谢峦真的很忙。


    除了白日里要来这藏书楼,夜里还有族里的事情要忙。


    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想了想这些日子发生的糟心事,眼神就不由得看向王韵。


    王韵被两道目光直视,心里有些慌,但表面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神情。


    沉默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忍得住,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少说点话?”


    “咳,倒也不必。”


    谢峦收回思绪,尴尬地别过了头。


    王韵想了想,转头对上了谢闻的眼睛,眼里的意味十分明显。


    “要是你想,也不是不行。”谢闻嘴角含笑,一张一合的嘴里说出了很是欠揍的话。


    谢峦扶着额头,哑然地看着谢闻。


    伸出四根手指:“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控制一下,休战休战,听得我头都有些发懵。”


    王韵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闻亦然。


    看着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讨好表情,谢峦挑了挑眉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出了藏书楼之后,三个人如同往常一般躺在树下的摇椅上,闲聊。


    “你们说,外面的那些怪物从前也是人,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王韵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挣开了。


    喃喃说道:“有人说,这就是一场瘟疫,还有人说这是天罚。”


    “天罚,罚谁?”谢闻极其自然地接上了话。


    在亲眼见过看过王昔的不同之处,下意识就觉得是第二种。


    “不知晓,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事情发酵到这一步,我们怕是无能为力了,能护住这一方,就已经倾尽了全力。


    若是这世上,真的有神佛……”谢峦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得越来越小。


    睁眼,看着眼前的光亮,讥讽地扬起了嘴角。


    千年的世家,虽说心中是有些敬意的,但这些神佛为何能被世人熟知,家中典故皆有记载。


    “要是求神拜佛真的有用,谁还会在这苦海中挣扎呢!”王韵抿着唇继续说道:“虽不知是何缘由,但我们确实无能为力,寻到源头又能怎样。”


    王韵的话太过绝对,又太过丧气。


    可这确实是事实。


    外面走一遭就知道。


    这世上的怪物杀不完,人力,终究无法救世。


    摆在眼前的路,就只有一条,就是守。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沉默了。


    金陵的怪物在一点一点地减少,王家也有不少人在这一年里成了亲。


    所有人再次意识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活下来的男子是女子的数倍之多。


    但这些已经不是王韵该愁的事情了,有王舸在前面挡着,王韵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爱做的事。


    脸上早已看不到一丝忧愁。


    只是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会变得冷硬,但也不会因此避讳什么。


    或许从今往后,也只有这一代人能记得从前的‘盛世’了。


    说起来也可笑,那天灾频发的三年,在如今的王韵眼中都能称之为‘盛世’。


    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王韵对这样的转变十分淡然,但有些人却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王韵撑着伞,走在石阶上,看着被雨水打落的花瓣,没走多久,前路就被人拦住了。


    “为何,为何你什么都不做,就能有这么好的结局。


    为何总是你,总是你。”


    嘶吼声在王韵耳边响起,抬眼一看,王韵整个人都愣住了。


    玉莬那撕裂的衣衫,身上满满的是情欲的气息,被一旁的王笃死命地拽在怀中。


    眼前的一幕太过难堪,王韵在看到的那一刻就连忙转身离去,却被那凄厉的咒骂声止住了脚步。


    王韵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拼命地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但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得出口。


    在王韵离开之后,玉莬脱力地倒了下去,被王笃牢牢地接在了怀中。


    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王笃:“为何,为何。”


    王笃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不是吗?你原本可以是我王笃的妻,可你总是在不甘心,不满足。


    我倒也想问一句,为何。”


    王笃的眼泪滴落在玉莬的脸上,但这却让玉莬冷笑了起来。


    “妻子,你的妻子又如何,我还不是被王韵压在手中翻不了身。


    在她罚我跪佛堂的时候你在哪里,在我被人耻笑的时候你在哪里,如今又说是我的错。


    我没错,是你错了,王笃是你错了。”


    最后一句话玉莬是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王笃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看着怀中凄惨的玉莬,从前的怜惜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一下就松开了手。


    无人托着的玉莬,身子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瘆人的笑,从玉莬嘴中发出。“怎么,被我戳到心窝了,觉得不舒服了,哈哈。”


    王笃冷眼看着狼狈的玉莬。


    “带夫人回去。”


    玉莬被架走的时候,嘴也没停。


    听着渐远的叫骂声,王韵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走到王笃身前,望着异常沉默的男子,轻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是。


    因为我吗?”后面的四个字王韵说得有些迟疑。


    王笃抬头,看着王韵那双带有疑惑的双眼,摇了摇头。


    “这件事与你关系并不大,只是她想不开罢了。


    如今酿成大错,还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是她错了,你不必多想。”


    王韵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她不是有了身孕吗?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