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祥和与乌烟瘴气
    王韵一回到小院,就对上了谢闻那双含笑的眸子,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干嘛?”


    谢闻扬起的嘴角,立马放了下来。


    “看你这样子,好像我日日都找你麻烦一样,怎么不见你对那王笃,有这么重的防备心呢!”


    “没找事,那在我米粥里放巴豆的人不是你?


    防王笃干什么,人家做事光明正大的。”


    “现在嫌我手段龌龊了,你掐得我满身青紫的时候,怎么不说你那手也挺阴的呢!


    再说,那粥不也是没给你喝吗。


    就吓吓你而已,这么记仇。”


    谢闻的话,让王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那是没让喝吗?那是提前被发现了好吧!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王韵扫了眼被挡在门外的王绵,警惕地看向谢闻。


    “你要干嘛,直接说,别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探讨一下,你这心是怎么长的,对自己族人能狠得下这种心。”


    王韵愣了愣,不解地看着谢闻,眼中的意思很是明显。


    “真的,就是有些好奇。”


    王韵直接脱下身上的披风,躺在了炉火旁的摇椅上。


    “王家的部曲就剩这么点了,那些人不想着好好待他们,就想着压迫。


    触底总会反弹的。


    就像这两天的事一样,你看,不是反弹了吗?”


    谢闻坐在一旁,眼睛闪了闪。


    “那你就不怕我触底反弹吗?”


    王韵为谢闻跳跃式的思维而无语,淡淡地说出了无比冰冷的话。


    “你反弹了,没成功而已。


    不,是从来没成功过。


    就这么点事,这么神秘干什么,吓我一跳。”


    王韵的吐槽声,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来送鸡汤的谢沅耳中,眼神凌厉地看向瑟缩在一旁的王绵身上。


    好,好得很,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谢沅走进屋内的时候,王韵和谢闻都连忙挤出了笑容。


    “祖母,您来了,快坐。”


    谢闻十分识趣地端过了王绵手中的食盒。


    王韵也赶忙起身,一边笑着一边扶着谢沅走到火炉旁坐下。


    谢沅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屋内,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后,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不少。


    “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谢沅沉声继续说道:“你们已经不小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般斗嘴,都要稳重些。”


    王韵和谢闻眼神对视了一下。


    “祖母,一些习惯一时改不过来罢了,您别气了,我们也在慢慢改的。”


    “哼,希望如此。”谢沅用警告的眼神瞪了眼王韵。“你干的事,你祖父知道了,特意让小厨房给你们熬了鸡汤,还让我带了话,说让你别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是。”


    谢沅走的时候,王韵的脑袋都有些疼,对上谢闻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头就更疼了。


    祖母偏心谢闻就算了,祖父也时不时向着他,生怕谢闻在自己这受了什么委屈。


    缓了好一会,才咽下这口气的王韵,抬眼看着慢条斯理喝鸡汤的谢闻。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祖父祖母这么向着你。”


    谢闻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面上露出了很是无辜的笑意。


    “没干什么啊,只是将你和王笃私会一夜的事告诉了祖父祖母。”


    王韵捏紧了拳头。


    果然,人在做人也在看,这还真是自己该得的。


    王家族地一片祥和,但远方的皇城中却是十分的乌烟瘴气。


    在王舸收到信的那一刻,夜叩宫门。


    王家毕竟势大,当今陛下在亲眼看到王玄写的信之后,就做出了决断。


    整个京城加强了戒备。


    可戒备再森严,京城还是沦陷了。


    仅仅两天时间,京城也变成了一座死城,连求援信都送不出去。


    众位大臣都被困在了皇宫之中。


    从前文臣被捧得太高,武将地位偏低,如今对调之后,就出现了众多矛盾。


    以王家为首的文官都被王舸狠狠地压住,没有多生什么事端。


    王舸是有些发愁的。


    不是愁无法与家族联系,而是愁,这乌烟瘴气的氛围。


    王舸是外出过的,应该说,王舸是外出击杀怪物最勤的文官,在武将心里,王舸确确实实是一名值得让人敬佩的君子。


    评价之高,让当今陛下都有些眼红。


    即便如此,陛下也是要权衡,陛下对王舸的作为和不作为都很是看不惯,但这消息的确是王舸拼死送来的,便只能忍下心中的不快。


    “表兄,你说,家族真的还在吗?”


    王舸闭上眼睛,沉思片刻。


    “在。


    我王家的族地虽比不上谢家的坞堡,但选址也是极好的,再说这信既然能送到京都,自然也能送到金陵,只是家族现在怕是无力接我们回去。”


    王慎呆愣了好一会,才苦笑出声。


    “那我们怕是回不去了。


    陛下一天比一天焦躁,看我们一脉的文官也是愈发的不顺眼……”


    “住口。”王舸睁大双眼,眼里满是惊骇。“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王舸的反应,让王慎腿软了几分。


    宫里,那是能说这些话的地方。


    一时之间,王慎有些无措。


    “别多想,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好。


    族里你也别太担心,有父亲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往日上朝,论的是天下事,如今上朝,说的是被巩固的城墙,击杀的怪物,用掉的物资。


    每日都是些琐事。


    王舸在送走王慎之后,望向了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


    低声呢喃道:“希望能如自己所言吧!”


    王韵惊醒的时候,天还未亮,一旁的谢闻在睡梦中下意识地揽过王韵,摸着王韵的头以示安慰。


    黑着一张脸的王韵,抬脚就把谢闻踹醒了。


    “你干嘛?”谢闻也冷着张脸呵斥道。“你每晚都会做噩梦,我看你时不时发颤,好心安慰你,你倒好,毫不留情地就下手,不,是下脚。”


    王韵愣神:“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说着谢闻就放开了手,直直的躺了下去。


    在谢闻躺下之后,王韵试着回想梦中的场景,可想了很久,仍旧没什么头绪。


    也就放弃了,做梦而已,天马行空的事,哪能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