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平放在地上,叶琼华忍不住喉间的瘙痒,吐出几口浊水,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岸边来洗衣的少女们撇下衣服,一连窜出好几米,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喧闹。
“她怎么吐了?”
“好像还有血。”
昏沉中的叶琼华听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心里还升起几分歉意,很抱歉吓到这么一群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只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情。
听到有人往远处跑着叫人,叶琼华放下心来,幸好这里还有主事的人。
“叔,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比起少女清浅的脚步声,来人脚步沉重,听起来像是一个壮汉。
“这是被呛到了。快,抬到屋里。穿得那么少,怕是要得风寒。”粗重的声音响起,倒是符合了叶琼华心中对于壮汉的预期。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七手八脚地抬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极其陌生,让她在昏迷中都有点想吐。
“快,你搭着她的头啊!”少女焦急的声音响起,叶琼华感觉自己的头被人轻柔抬起,终于舒服了些。
“这样就好了吗?她什么时候醒?”女孩们跳跃着嗓音问大叔。
屋内的嘈杂声一下消失,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听他讲话。
“这几日别给她伤口碰水,还有马上我去拿几贴药,记得按时给她换药,如果一周后还没醒,那再来找我。”
“知道了,大叔。”
“是不是就和上次我们救回来的那两个人一样?”
长时间听不见声响,大叔可能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屋子里叽叽喳喳又闹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上次那两个人醒了吗?”叶琼华又听到那男声响起,诧异于那么长时间他还没走。
“醒了,醒了。”
“他们这几天都在忙着上山劈柴打猎,说是要给我们囤好粮食和柴火再走。”
叶秋华还想再听她们在讲什么,眼皮子却越来越沉重,脑子越来越晕,感觉好像漂浮在云上,终于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最后还是没有听清楚出现在她们嘴中的那两个人是谁。
叶秋华真正醒来已经是五六天后。
她睁开眼,入目是一个严实的茅草屋顶,阳光从大开的门射进来,叶琼华觉得恍如隔世。
她反应式地想伸手,却被疼得失语,忍不住想痛哼一声。
全身像被重启一样,火烧火燎地疼。从受伤的右肩到腿部,都是一种欲生欲死的酸痛。
“有人吗?”张开嘴想喊人,却发现嗓子干得像有沙子在磨砺,难受得很。
但这声音也被屋外正在晾衣服的女孩儿听到,把衣服往木桶里面一搁,着急忙慌地就跑进来了,不知道在对着哪里喊,“她醒了,她醒了!”
紧跟着,外面有人跑动起来。
女孩跑进来,红扑扑的脸蛋极其可爱,小声地问,"姐姐,你醒啦!"
见叶琼华只是张嘴不讲话,连忙端来一杯茶,递到嘴边,“姐姐,这水是放凉的,能直接喝。”
把茶杯小心翼翼地送到叶琼华嘴边,慢慢倾斜。
叶琼华实在渴得过分,急着连忙吞咽,干涩的喉咙在吞咽的时候极其疼痛。
“慢点喝,还有。”女孩见到叶琼华急忙的样子,担心地劝。
喝到水,润了润嗓子就焦急开口,"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是哪里?"
要是时间过去多了,孙文山能急死,愧疚死。
“今天是四月七号。”
四月七号,已经过了五天了。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是大叔把你从河里捞上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是他救了我?"
"嗯嗯,他还说你身体虚弱,需要调养呢。"
叶秋华的思绪回到了河里的画面。
河水冰冷刺骨,她拼命往深处游,不敢让自己窒息。
叶琼华还想张口问,却被来人打断。一穿着布衣的男子走进来,俊俏郎君,连灰扑扑的布衣都掩盖不了他周身的光华。
“哥,你怎么在这!”
叶琼华惊喜,这不是那个传闻中生死不知的她哥嘛!
没等叶澜回答,叶琼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急忙问,“哥,父亲呢,也在这吗?”
叶澜早就知道救上来的这个人是叶琼华,自然不惊讶。看到叶琼华焦急地问自己,甚至半个身子都探出床边,摇摇欲坠,连忙走上去,把叶琼华塞回被子里。
有些担忧地斥责道,“干什么呢,身子还没好就这么折腾,是不想大好了吗?”
见叶琼华一双黑溜溜的眼睛还是紧盯着自己,无奈地摇头笑,“对对对,父亲也在这。他在外面的山上打猎呢,傍晚就回来。”
叶琼华舒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身子瘫回到被褥里。
还好,还好父亲和兄长都还在。
还没等她庆幸地笑起来,叶澜骨节分明的手指抵到她额间,脸上是半真半假的担心,声音低沉,“你别高兴得太早,还是准备一下,等父亲回来怎么解释你会出现在这里吧。”
“啊!”叶琼华哀嚎一声,把被子自欺欺人地扯到头顶,“我不管,我是病人。他不能骂我。”
"呵呵,那你就乖乖躺着,不许乱动。"叶澜无奈,只能任由叶琼华胡作非为,"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着。"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出去,那小女孩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哎!"见他关了门,叶琼华才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大口喘气。
烦恼地把被子狠狠往下一压,没想到扯到右肩,痛得龇牙咧嘴,叶琼华颓丧地把头往后重重一倒。
这可怎么办啊,想到父亲马上要回来,叶琼华一个脑袋比两个大。自己还把右肩搞伤了,肯定要被骂,眼角眉梢都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