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次元 宋斧子能知道cos是啥?……
    课间,教室吵得要死。


    左边聚着一坨哈哈大笑的学生,狂放的笑声还没歇,右边又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大喊,成为了新的音量高峰。他们成簇成团地聊天、串桌、疯闹,乱乱糟糟。


    “哇靠,桶哥,你买了最新的更新啊?”


    一男生眼睛瞪得老大,伸手就要去摸范桐手里的那本漫画。


    范桐眼疾手快地往后一躲,满脸炫耀:“我还没看完呢,甭抢。”


    男生凑巴凑巴往他旁边一挤:“那一起看。”


    “你还——敢带漫画来啊?”


    女生拖长了那个“还”字,锤了一下范桐的桌子:“上周斧子哥才收了青姐的言情,还在风口上呢,你胆子肥啊。”


    “怕啥?下节是Flrence的英语,美女从来不管这些,她还跟我们讨论剧情来着。”


    又凑了一位围观群众过来,抻长了脖子蹭书看。没两秒,看到一个角色浑身是血,瞳孔一缩,惊叫:“啊啊,他不会领便当了吧?”


    范桐自信一笑:“怎么可能死得了!他可是战斗力天花板啊,人气那么高。”


    说完指头一勾,往后翻了个页。


    不知不觉,范桐座位旁边围了一圈人,都是来追漫画的。


    男生女生都有,个个背着手垂着头,看得很入迷,像公园里围观下象棋的老大爷们。这儿倒成了班里最安静的一个角落。


    这本漫画最近很火,剧情正连载到紧张关键的部分,勾着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后面的发展。


    他们班管得严,手机是坚决不让带进教学区的,范桐中午跑出去偷偷买了最新的书,夹在教辅里偷渡回来,成了全班二次元的英雄。


    众人安静地看了几页,突然有女生捂着嘴叫了声“好帅”,几个男生也接连爆粗口,“太帅了这”。


    战斗力天花板绝地反击,孤军奋战,一个大招劈了敌人老巢。


    刀痕压着眉峰,极致的战损魅力,帅得让人崩溃。


    看得很爽,一群人瞬间激动了起来,抚掌拍桌大喊,范桐哇哇乱叫,恨不得去操场狂奔两圈,怎么也抒不尽胸中的澎湃震撼。


    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对外界的感知会变得很不灵敏。


    所以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教室正像一座停电的城市,从前门到后窗,死亡般的寂静正迅速扩散开来。


    当教室突然一片死寂的时候,这群位于角落的二次元们毫无感觉,还在激动流涕。


    范桐嘴上念着“继续继续”,准备翻页。


    旁边的女生还在说“你们看了章鱼老师cs的战斗力天花板吗,真他妈帅爆了!这一幕战损,章总必须得我们出一套,他不要不识好歹……”


    话音还没落下,众人眼睁睁看着一只手按住了范桐准备翻的书页。


    属于成年男性的大手,手掌罩住了整本漫画书,修长的食指纵跨三个分镜,正好按在战斗力天花板的那张帅脸上。


    因为用力,手背上凸起淡色的青筋。


    教室里最后一片吵闹的角落,在此刻骤然熄灭,全班陷入彻底的寂静。


    宋拂之淡淡扫了眼黑白线条的漫画,没什么表情变化。手指一挑,抽书合拢,拿到手里,转身往回走。


    全程没有一个人出声。


    宋拂之走上讲台,回身,上课铃正好打响。


    宋老师站得挺直,黑色毛衣修身,勾勒出男人的身材轮廓,露出来的那段手臂很紧实,透着股力量感,一看就知道他经常练。


    金色的阳光斜斜拂过,又给他染上点说不出的温柔。


    学生们再不待见他也得承认,宋老师是个大帅哥。


    当年宋拂之被附中挖过来的时候二十五岁,年轻才俊,脸好看,肩宽腿长。甭管哪个老师领导见了他都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夸句“模样真俊”。


    转眼六七年过去,学生带了两三轮,以前一起进校的年轻老师都快被熊孩子们熬成老妖怪了,宋拂之却奇迹般地没被挫磨,英俊里添进成熟,反而更帅更有男人味了。


    按道理来说,这种帅哥老师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应该是颇受欢迎的,再不济也多少会有几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在底下偷偷欣赏帅哥的脸。


    但此刻,班上安静得要命,每个人都低着头。


    要么在装作认真写作业,要么忙着从书包里掏出作业开始装,反正没一个人抬头看宋拂之,都在躲避和他对视。


    跟刚才的热闹活泼判若两班。


    “赵老师临时有事,这节上数学,明天上午第三节上英语。”


    宋拂之把漫画放到讲台上,手机搁到漫画上,拿起了水杯润了口嗓子。


    “月考卷子拿出来。”


    等窸窸窣窣翻卷子的声音消停,宋拂之直接开始讲题。


    关于收了本漫画这事儿,宋拂之一个字也没提,像没发生过。


    他一题题往下顺,不管多简单多难都不会跳过。再闹腾的学生在宋老师的课上都乖得跟鸡崽儿一样,拿着笔认认真真做笔记。


    三角函数讲到一半,放在漫画书上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宋拂之的手机在上课时永远是静音的,来个电话连震动都没有。等宋拂之注意到的时候,来电显示已经在那儿闪了很久了。


    这么久没人接,对面打电话的那人却也一直没挂。


    来电显示是一个男生的名字——乔煦阳。


    宋拂之看见了,没管,转过身去继续写板书。


    手机又闪了一会儿才黑屏。


    过了两道题,乔煦阳又打过来了。


    这次正好学生们在底下算题,宋拂之轻划屏幕,把电话挂了。


    没几秒对方就追了条短信过来:拂之哥在上课吗,希望没打扰到你。朋友送了我两张博物馆特展的票,现在很难抢的那个。拂之哥想一起去吗?


    最后还有个可爱的笑脸表情。


    宋拂之扫了眼消息,把屏幕锁了,粉笔点在黑板上:“都做完了吧?”


    下课铃响起,一张卷子正好讲完,学生们明显松了口气。


    宋拂之带着东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轻飘飘点名:“范桐,出来一下。”


    刚刚松弛下去的气氛又绷起来了。


    走廊里响起别班同学的脚步和说话声,显得他们班尤其安静。


    范桐提心吊胆了整节课,宋拂之随便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让他浑身一寒战,心神不宁地挨过了这节课,半道题都没听进去。


    刀在自己头顶悬了四十五分钟,这下终于落下来,范桐在全班沉默的注视下挪到门口,短短几米的路,背后湿了一层冷汗。


    宋拂之把人叫到门外,一共就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虽然被收了书,但课还是要认真听,这张卷子有的题你不该错。”


    第二句是“书周五放学前来我办公室拿。”


    语气一直很平静,没什么责备的意思,范桐却还是紧张得冒汗,连头都不敢抬。


    宋拂之没时间多跟他讲,说了句“去吧”,就走向隔壁班,他还有一节课要上。


    这学期宋拂之很忙,隔壁班老师休产假,学校师资紧,他得带两个班的数学和一个班主任,常常从早忙到晚,没个能歇的时候。


    所幸还在高一,也算应付得过来。


    在隔壁班上完课,宋拂之赶着吃了个饭又去年级组里开会,开完数学组的又开班主任的会。下午备课、改作业、接了几个家长的电话聊了好久、看着班里的崽子们做完了大扫除。


    能喘口气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宋拂之在食堂打了饭回办公室吃,旁边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准备闪人,边收拾东西边聊天,轻松愉快。


    教物理的老周是个随和的秃瓢,把保温瓶的盖子旋紧,“哎”了声:“宋老师还不回呐?”


    宋拂之搁下筷子,笑了笑:“看会儿晚自习就走。”


    “早点回吧。”一个女老师笑得眉眼弯弯,“再晚家里人该等急了。”


    还特地咬重了“家里人”几个字。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好几声“哟”,本来一脚跨出门的人也都不走了,八卦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往宋拂之那儿招呼。


    女老师性子爽朗,直接问:“宋花仙,和那孩子咋样啦?有什么进展没有。”


    宋拂之反应了几秒,意识到她问的是乔煦阳,笑着摇摇头:“没咋样。”


    大伙儿明显不信,嗤他:“宋老师可别诓我们啊!”


    宋拂之语气淡了点:“真没什么。”


    这嗓音显得人有点冷。


    办公室里静了一瞬,老师们没再继续八卦,说说笑笑地散了。


    “宋花仙”这名儿是因为,前些日子宋拂之收到了一大束热烈鲜艳的红玫瑰,大捧到能把人遮住的那种。


    花是乔煦阳送的,宋拂之最近的一个相亲对象。


    二十六岁,挺年轻的阳光帅哥,清爽板寸,身材修长,笑起来两个酒窝,时下超抢手的狗狗系。


    乔煦阳也是被家里人撵着相的亲,不情不愿地赴约,没想到一见面就被宋老师迷得不行。天天打电话发短信,跟高中生追人似的,浪漫招数很多。


    但宋拂之跟他吃了顿饭,就知道俩人走不到一起去。


    乔煦阳太热情了,粘人,活泼,需要陪伴。宋拂之工作忙,没法满足对方的情感需求。


    当时宋拂之就跟人说清楚了,他俩不太合适。


    年轻人却不肯放弃,摆明了要把宋拂之追到手。


    约不到人出来吃饭,乔煦阳就往宋老师办公室送花。


    宋拂之那时正在跟别的老师聊题目,突然来了个快递小哥,抱着一大捧张扬热烈的红玫瑰,大声喊“拂之老师哪位,您的花儿”。


    这在办公室当即引起巨大轰动,一堆老师跟高中生似的开始围观,看把大家给激动的。


    宋拂之很轻地皱了下眉,在签收单上写了名字,一直没出声。


    这花他不想收,但没道理让快递小哥原路送回去。


    快递小哥笑着把玫瑰递给他,宋拂之没碰。指指旁边,让小哥把花搁他桌上了。


    第二天,宋老师桌上的花没了。


    别的老师还以为宋拂之把花抱回家好好养着去了,其实不是。


    宋拂之当天晚上就把花拿走,崭新地退还给了乔煦阳。


    他把花往地上一搁,说得很直接:“别折腾了,没用。”


    宋拂之用这种语气讲话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冷,刺人。


    他平时很有礼貌,会对你笑,但你想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和他的距离始终很远。


    后来乔煦阳收敛了些,两个星期没出现。宋拂之都快把这号人忘了的时候,他的电话短信又来了。


    这次是约他去看展览。


    可惜这邀请发了等于没发,宋拂之一整天都很忙,早把上午收到的短信忘了。


    短信忘了,别的可没忘。


    办公桌上还躺着早上才缴获的漫画书。


    宋拂之安静地看了两秒封面,低头笑了笑,把书收进了小抽屉,那是战利品储存室。


    早上随便一眼,宋拂之就认出了那个剧情和分镜,他早就看完了这一话,可太熟悉了。


    战斗力天花板神挡杀神,这一幕帅得炸裂,宋拂之来回看了四五遍。


    他也听到了班里小姑娘说的“章鱼老师cs的战斗力天花板”,那套图宋拂之也早就看过了,看了很多遍。


    章鱼老师是宋拂之目前最喜欢的cser,如果他不是班主任,如果他再年轻个十岁,高低能和小姑娘聊个一宿。


    今天不是数学晚自习,但他习惯去班里看看再下班。


    正好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开放式教学楼笼着一层轻薄的夜色,学生三两,人影绰绰。


    班门口几个学生扒在栏杆边儿聊天,背对着走廊,正好是早上看漫画的那几位。


    宋拂之经过他们,不是故意偷听,是他们声音太大聊得太投入,以至于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宋拂之耳朵里。


    “哎范桐,斧子哥把漫画收了就不还了啊?”


    “他说星期五还我,但是要我自己去办公室拿…还不如送给他得了,我不想去他办公室!”


    “看到一半书没了,我好想看后续啊啊啊。”


    女生呵呵一笑:“话说诸位,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感觉斧子哥还蛮适合cs战力天花板的。身材够,眼神也像,冷拽冷拽的。你们不觉得吗?”


    “觉得个屁咧!”范桐当即翻了个白眼。


    “宋斧子能知道cs是啥?他顶多知道cs^2x+sin^2x=1!”


    宋拂之从他们身后经过,脚步没停,只有唇角很轻地扬了扬。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点进这篇文的你一定知道cs是啥,cs就是cspy的简称,意思是玩余弦(狗头)


    谢谢开文前老板们的投喂,久等了!


    请多多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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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1:《仙尊扛起了机关枪》


    【中式赛博朋克】


    1.


    轮回千年,唐臾终于睁开双眼,醒来时早已换了人间。


    人体机械改造盛行,长街霓虹闪烁,奇装异服如百鬼行路。


    阅鬼无数的仙尊:好家伙,时尚是个圈。


    2.


    昔日的古城早已面目全非,唐臾在光怪陆离的未来都市中寻寻觅觅,竟找到了古时供奉自己的庙宇。


    好消息:庙还在,仙君像也还在。


    坏消息:仙君殿变成了一座,大,妓,院。


    斗拱飞檐上缠满了劣质霓虹灯,青砖白墙上叠满了妙龄女郎小生的裸露画像,仙君殿正中央挂着一方快要没电的巨幅电子屏,上书三个黑体大字——“潇湘馆”。


    下方另有小字一行——


    “底城首家中式复古私密体验馆,带你沉浸式体验古代帝王般的鱼水之欢!”


    正殿门口自己的那尊仙君像,不知被谁披上了半遮半掩的薄纱,慈悲低垂的眉目上粘了两扇夸张的假睫毛。


    唐臾忍无可忍,单手端起刚在路边随便捡的机关枪,冲着那破庙就是一顿扫射。


    3.


    一位潇洒英俊的年轻人推门而出,嘻嘻哈哈地向唐臾展开机械改造后的金属双臂:“Hey man!帅哥消消气,甭管您是哪路来的神仙,先进小店爽爽?男人女人机器人都有,包您满意!今晚免费哦~”


    唐臾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这年轻人,分明顶着那张他永远忘不了的,魔王的脸。


    ——那曾是他的死敌。


    而且分明早在千年前,这魔头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


    此刻,死而复生的魔王似乎忘记了一切,还在笑嘻嘻地请自己进去免费爽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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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收2:《肌肤难忘》


    【前任成炮友】


    商业晚宴上星光璀璨,最有头有脸的人物们在此云集。


    别的明星纷纷上前给舒枕山敬酒,握着高脚杯,巧笑倩兮地同他攀谈,试图让这位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记住自己。


    上流社交,即使素未谋面,也能表现得倾盖如故,谈笑风生。


    轮到邱未雨,他只浅浅地碰了下舒枕山的杯口,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他客气道:“舒先生,久仰。”


    七年不见,他们比陌生人更陌生。


    当晚的顶层套房,邱未雨沉默地推开房门,刚落锁,就被舒枕山推到墙上接吻。他们用力地掠夺彼此,喘息着摔上床。


    事后,邱未雨姿态慵懒,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舒总什么人睡不到,还用得着找前任当炮友?”


    舒枕山缓慢地吐出烟雾:“和你最爽。”


    邱未雨笑意中的嘲讽更深一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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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用身体的契合当借口,掩饰那些从未消弭、甚至日渐浓烈的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