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还是有话想说。”许逢秋在黑暗里出声。
“嗯,你说,我听着。”谢既饮呼吸逐渐恢复平稳。
许逢秋犹豫了一会,慢吞吞地问,“你之前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啊?就是你刚起步的时候。”
许逢秋的手还搭在他的眼睛上,掌心的温热传递给薄薄的眼皮。
谢既饮在黑暗中沉默了会,说,“你别听虞渺瞎说,做音乐刚起步都很辛苦,这是常态。”
许逢秋又继续问 “那你跟你父母的关系呢?怎么样啊?”
“不好也不坏吧,之前可能因为一些事闹过矛盾,不过久而久之,他们也开始慢慢地理解我的选择,你放心,我没你脑补的那么惨那么可怜。”
谢既饮说得云淡风轻,许逢秋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名堂,她只是抽回手,慢慢地挪动着身体向他靠近,“我没有可怜你,我就是心疼你。”
谢既饮轻轻笑了声,笑声酥麻,像过电般蔓延至她的听觉神经,“你可以心疼我,但你不要太难受,因为我现在活得很圆满。”
音乐和你,我都拥有了,此生圆满。
-
许逢秋朦朦胧胧睁开眼,察觉到她的胳膊挨着男人温热紧实的臂膀,整个人完完全全贴进他的怀里,周身环绕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动了动手臂,想把被圈住的胳膊抽出来。她特意将动作放地轻缓,结果谢既饮还是被她吵醒了。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些鼻音,有些睡醒后的沙哑,问,“要起床了吗?”
许逢秋轻“嗯”一声,身上桎梏着她的手臂就被收了回去,她起身,抬手理了理睡的皱起来的睡裙,扭头看了眼床上还继续躺着、睡眼惺忪的人。
谢既饮的刘海被压的服帖,但发顶有几根翘起来,削弱他原本带着的凌厉感,显得他莫名柔软几分。
今天是综艺团建的最后一天,许逢秋起得最早,谢既饮半梦半醒地也跟着她起床,但许逢秋要回她自己的房间,谢既饮只好目送她离开,自己转回身去洗漱。
早上八点,其他嘉宾陆陆续续地起床,见到谢既饮坐在外头院子里的藤架下,修长的手指蜷曲,有一下没一下“咚咚”地瞧着摇椅的扶手。
而许逢秋则在一旁跟萨摩耶玩,给萨摩耶梳梳蓬松的毛发,给它喂狗粮吃。
“秋秋,你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虞渺手里端着一杯温开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口。
“因为今天就又要跟大家说再见了,真的舍不得你们。”
她顿了顿,眸子亮起来,眼睛里攒聚期待的眼神,“不过我相信我们以后肯定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一样轻松快乐了。”
她停住给萨摩耶顺毛的手,感慨了一会,话说完又去摸摸耶耶的脑袋。
虞渺嘴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有缘综艺一线牵,说不定几年后我们又在这个综艺上相遇了呢。哎呀,现在先让我赶紧许个愿,综艺可以收视长虹,希望金主爸爸们多看看我们小巡游。”
“希望小巡游可以巡更多的地方!”靳聿顺势接了个话茬。
许逢秋:“我想去冰岛看极光。”
“我想去滑雪!”虞渺一提到滑雪,整个人都眼睛放光,只是可惜了录制小巡游的这个时间段不怎么适合滑雪。
她想了想,还是跟许逢秋提议道:“秋秋!要不我们冬天一起去滑雪吧!”
许逢秋忙不迭点点头,她长这么大,还没去滑过雪呢,如果能跟好朋友一块去,那也太幸福了。
“好啊,那我们到时候约起来。”
“诶,诶,把我们给忘了吗?”靳聿看她俩达成一致,但是根本没有把他们纳入考虑范围,连忙插嘴道。
瞿心禾抿唇温温柔柔地笑了笑,“我也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滑雪了,秋秋你们俩去的话也带我一个吧。”
“老婆,你去了那我怎么办?秋秋你们也带我一个。”陆珂长臂一伸,将他老婆虚虚揽进怀里,手搭在她肩膀上。
原本以为只是双人滑雪之行的许逢秋,看到大家都想加入她们,脸上渐渐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尽数点头应下,“好啊,那我们几个人一块去。”
“谢老大不发表一下看法?”靳聿双手抱臂碰了碰谢既饮。
谢既饮已经从摇椅上站起了身,半眯着眼回神,“心禾姐都带家属去了,秋秋也不能例外吧。”
许逢秋闻言挑了下眉头,“嗯,我也带我的家属谢公主去。”
“所以我们到时候又是六个人一起去玩啦!”虞渺兴奋地欢呼,尾音像波浪一样翘起绵长。
她蹲下身去,双手轻轻拖住萨摩耶的脑袋左右晃了晃,激动地道:“终于要去滑雪咯!”
靳聿在一旁笑她,“还没到冬天呢,你就在想冬天的事了。”
许逢秋灵光一闪,脑子里本初一句,“我们在这个
夏天告别,冬天再重逢。”
六个人一块吃了最后的散伙饭,饭桌上一直在畅聊接下来的计划,靳聿说他要趁着夏天秋天多开几场livehoe,让更多的粉丝听到他唱喜欢的rap。
虞渺玩笑似的说了句,“有没有打算请我们去看啊?”
靳聿直直地跟她四目相对,眼睛里流露出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深情,“好啊,那我到时候给你们留票。”
许逢秋偏头跟站她旁边的谢既饮小声耳语道:“你还记得很早之前我在学校看的你那场livehoe吗?”
谢既饮当然记得,当全场忽然寂静时,他站在万众瞩目,闪光灯亮眼的舞台,千万人里他只看到她,只听得到她说话。
那是一瞬间的时间定格。
“怎么了?”谢既饮问她。
许逢秋其实也只是突然联想到,当时那个场面她算得上是人生第一次那么社死,毕竟她实在没想到,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大声问好朋友台上打架子鼓的帅哥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周遭声音居然都低下去,仿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其实很尴尬?”许逢秋支支吾吾地说。
“注意到了,所以我当时回答了你。”他当时敲鼓面的手稍稍一顿,眼皮撩起,看着那个说话的女孩子露出一抹少年人风发意气的笑意。
许逢秋惊讶地朝他看过去,她以为在成百上千的听众里面,舞台上的人看台下的人,都只是略略地将所有陌生的面孔都扫一遍,而且她当时素面朝天,怎么说,都不像是会被关注到的人。
“谢谢。”
很早就想说了,不论是替她解围,还是默默参与她的成长。
谢既饮以为她在为她化解尴尬的事道谢,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可不是嘴巴上说说,你得付出实际行动。”
“你举个例子。”
谢既饮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忽悠许逢秋,他凝着眉头,单手撑着下巴,故意沉思的时间久些。
许逢秋心下一慌,觉得谢既饮可能想出其不意,惹她脸红。
她索性先出手,摊开掌心抓住谢既饮的手,“我懂了,你不用再冥思苦想举出个例子来了。”
谢既饮轻轻“噢”一声,“那你还挺上道的。”
许逢秋:……
在你面前我不上道也得上道。
-
许逢秋要回表姐林稚家住,谢既饮没说什么,可等到她真在坐上车要跟他分开的时候,他看着她坐在车里跟他挥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帮她提着行李箱出了四合院,到大门口,见到了许逢秋的表姐林稚,礼貌性地颔首。
林稚抬手转了转食指挂着的车钥匙,站在车前亲眼看着她的小表妹和一个帅气高大的男人并肩走出来。
两个很般配,可是她不得不打破两人之间恋恋不舍的气氛,“该回家了,秋秋。”
许逢秋在表姐就是乖宝宝的形象,听到表姐发话,先是眨巴着眼点了点头,继而转向谢既饮,跟他说,“那我就先走了,我们电话联系。”
谢既饮边应下她边帮她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安顿好,又帮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最后隔着一扇车门跟她挥手再见。
“你们俩这热恋期也太黏了吧?”林稚动作利落地发动汽车,踩下油门。
“有嘛,我觉得还好吧,起码我现在跟他还没有要到同居的那个地步。”许逢秋双手着着安全带,背懒懒地倚靠着椅背。
她偏过头,眼睛越过玻璃窗去看后视镜,看着谢既饮的身影越缩越小,消失在她的视野。
林稚可不这么觉得,谢既饮这人她没怎么打过交道,但是有关他的事迹还是听说过,个人魅力太大,她还是担心她的小表妹被人家拐跑。
“希望你可以把持住,这段日子就在家里好好地陪着我。”
“噢对,钢琴给你搬过来了,特地给你安排了一个琴房,隔音效果还不错,回去可以试试看。”
许逢秋欣喜地狂点头,果真是她那办事雷厉风行的亲表姐,帮她把事情安排妥当,只等着她拎包入住。
跟虞渺呆习惯了之后,说话的语气都慢慢向她靠近,“表姐,你真的是我的亲表姐。”
林稚纳闷,“难不成我还是假的?”
“没有,我就是感动一下。”许逢秋解释道。
-
“谢老大,你还不走吗?”靳聿拉着行李箱走到门口,看到谢既饮还站在原地。
“经纪人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他按捺下心中纷杂的情绪,转过身往靳聿的方向走过去,看了眼他提着的行李箱,说,“那就冬天滑雪见了。”
“等等,谢老大,你以后真的不会再去参加什么活动了吗?你打算半隐退?”
谢既饮颔首,深邃的眼眸里是平静无波的神色,“嗯,以后不会再出席什么
活动了,就一心做音乐,一心陪许逢秋。”
“那就期待你和秋秋的好消息了,以后结婚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谢既饮目光一凝,认真思考靳聿的这个提议,“会的。”
不过得再等一等,等许逢秋想结婚的那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