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预备告白
    光影支离破碎,像零落的星子,落在她仰头看他的脸蛋上,灿烂闪亮,和从前记忆里她的模样重叠。


    他忍不住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狭长的眼尾情不自禁沾上宠溺的笑意。


    “找到以前的感觉了吗?”他指尖轻轻拨弄她柔软的发丝,拨的翘起一根呆毛。


    他克制住上翘的嘴角,等待眼前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整的发愣的姑娘回答。


    “找到了,谢谢你啊谢既饮。”她的语调上扬,话语里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她不止找到了从前弹钢琴的感觉,还找到了一种她从未拥有过的自由恣意的感觉。


    她学会了肆无忌惮做她喜欢的事。


    “等等,我好像有了新的灵感。”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抛下站在她身边的谢既饮,连忙追上在前面走的老师。


    而被她抛下站在原地的谢既饮,只来得及看到她白色长裙飘扬的裙摆。


    许逢秋追上老师,迫不及待跟她分享刚才冒出来的音乐灵感,她逃避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热爱,又终于被她自己拾起。


    老师听到她的新灵感很惊诧,在她的印象里,许逢秋虽极有灵气,但受条条框框束缚太沉静,可现在她觉得,许逢秋就像一只终于挣破牢笼的小鸟,自由欢乐,灵气逼人。


    许逢秋陪着老师吃了一顿饭,临告别前,老太太眯着笑眼鼓励她,期许她,“希望你可以在钢琴上有比我更厉害的造诣。”


    虞渺磕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瓜子围观全过程,看许逢秋的眼神莫名像看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那种欣慰与骄傲。


    她还抓住正端菜上桌的靳聿的手臂,抬了抬下巴,自豪地道:“我们秋秋厉害吧!”


    靳聿垂下眸子扫了眼正抓着他的手,纤细白嫩。


    他眼睛眨了眨,顺着虞渺说的话点点头,说,“厉害。”


    虞渺听到她想听到的话,立马松开扣住靳聿手腕的手,摆摆手让他去忙。


    而许逢秋在送老师离开后,把老师对她的期许跟谢既饮分享,谢既饮听了,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他提起之前的约定,“许大艺术家曾经答应我的伴奏可别忘了。”


    许逢秋没忘,她很感激谢既饮对她上次的帮助,也感激这次对她的帮助。


    她本来以为那晚只是美梦一场,没想到假日时日,美梦成真。


    -


    许逢秋今天笑了多少次,谢既饮就跟着笑了多少次。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更何况还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忽然就觉得,他付出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一他联系音乐学院的老师要到了许逢秋老师的电话,两个人约着周二见面。


    但到周二见面的时间时,老师突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他从约见面的咖啡厅跑到音乐学院的办公楼,在办公楼下站着等了好久。


    等到两个人见面,老师问他为什么要让许逢秋重新拾起钢琴,或许小姑娘的逃避是正确的。


    他缄默站着,掌心贴着裤缝,身姿挺拔。


    老师又问他,知道许逢秋的过去吗?


    他说他知道,老师笑他是不是只知道许逢秋亮眼的一面。


    他点头,挺拔的身姿微微弯曲,在老师接下来跟他说的话里慢慢低下头,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针戳一般,让他又痛又麻。


    他抬手揉了揉眼尾,揉的眼尾通红一片。


    “你们永远只看到一个人的闪光面,却看不到她为了发光付出了多少。”


    “我确实惋惜逢秋的沉寂,但有些时候沉寂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他想,他的心上人受了那么多苦,合该如此耀眼。


    许逢秋是蒙尘的明珠,她需要伯乐来擦一擦灰尘,也需要她自己来抖一抖灰尘。


    -


    周五是中餐厅最后收尾的时间,六个人在这最后一天里忙的不可开交。


    虞渺甚至忙不过来点单,只好寻求许逢秋的帮忙。


    许逢秋收到虞渺的求助,从餐厅前台走到新来的客人那桌,语气如常地询问。


    后厨的三个人看着越来越多的菜单,陆珂笑着说了句,“现在是生意火爆啊。”


    谢既饮也笑,“以后退休了就开家餐厅好了。”


    陆珂:“都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谢老师还要继续工作啊。”


    谢既饮:“努力挣钱养老婆,给我未来老婆安全感。”


    瞿心禾一惊,刚巧靳聿进来端菜,听到谢既饮的话忍不住好奇道:“谢老大是有喜欢的人了?”


    谢既饮没明说也没点头,但靳聿看到他嘴角噙的笑意默认他有。


    收尾工作做的很好,等待最后一桌顾客用完餐离开,大家一齐开始收拾,把中餐厅完整打扫一遍,剩余的菜都归置整理好。


    回到家后,大家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坐船去f城的漂亮小岛完成告别旅行。


    许逢秋从衣柜里随意拿了几套衣服叠起来放在行李箱里,她手搭在衣服上,脑子里犹豫要不要给表姐打个电话。


    犹豫了一会,她拨通表姐林稚的电话,她嗫嚅片刻,缓慢而坚定地开口:“表姐,我想问你一件事。”


    听筒那边林稚正忙着签合同,她打开通话免提放在一边,一目十行扫过合同条例,右手握着钢笔,跟许逢秋说,“你问吧。”


    许逢秋斟酌了一会措辞,想着是委婉含蓄点,还是直接点开门见山。


    她想了想,索性直白点问:“我想问你,怎么跟喜欢的人告白。”


    一向精明能干的林稚在听到她表妹的问题后,大脑宕机,“秋秋,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告白,跟谁告白?”


    许逢秋一一回应表姐的问题,“我想知道怎样跟喜欢的人告白比较合适,那个,我想告白的人是谢既饮。”


    等等,是谁,是谢既饮?!


    林稚握笔的手一顿,一个综艺节目就让我们家白菜被拱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开始苦口婆心劝道:“秋秋啊,你认真的吗?你确定你喜欢谢既饮吗?咱别趟娱乐圈浑水啊。”


    而且据她对谢既饮片面的了解,性子冷淡,看起来还薄情寡义,人又嚣张桀骜,之前演唱会还说什么,凡夫俗子才相爱。


    “表姐,我认真的,你就给我支支招吧。”许逢秋语气恳切。


    林稚签完字,“啪”的一下把合同盖上,给她天真的表妹支招,“我觉得你就直接说就好,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跟他说你的喜欢,然后问他答不答应做你男朋友,不答应你就把支票甩他脸上。”


    许逢秋前面听的还算认真,觉得表姐说的靠谱,但越听到后面越想皱眉,她忍不住问道:“表姐,你不觉得我们这像霸王硬上弓吗?”


    林稚呵了一声,笑她:“怎么,姐姐有钱还不能为所欲为了?反正你就放心大胆地上,拒绝了也没事,咱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许逢秋认真道:“但是我暗恋了他很久,不过我其实有打算及时止损的,但是现在的直觉告诉我,他可能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所以我想告白试一试。”


    林稚无奈,只好支持她,“那你既然想好了就去试一试,告白就是把话说开就行。”


    许逢秋“嗯嗯”几声,对着表姐说了一声谢谢,就把电话挂断。


    她拖着行李箱下楼时,谢既饮已经收拾好站在楼下等了,看到她下台阶,他长腿一迈,上楼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我来帮你。”他说。


    许逢秋松手,任由谢既饮接过,但此时她胸腔里心跳怦怦,方才在楼上做下的决定此刻在心里生根发芽,即将开出花。


    “谢既饮,等到了岛上,我想找个时间跟你说件事。”她跟在他身后下楼。


    谢既饮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心里又隐隐约约能够抓住一点苗头,他握着行李箱杆的手抓紧,心里开始期待。


    结果到了岛上,许逢秋忙着和虞渺在海滩上散步,根本没空理他。


    他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跟靳聿两个人烤烧烤。


    今天晚上不打算露营,因为天气预报说有雨。


    许逢秋和虞渺两个人捡了一些贝壳回来,虞渺看到香喷喷的烧烤忍不住流口水,在许逢秋面前疯狂夸烧烤的美味。


    夸的许逢秋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谢既饮递给她一串,她接过咬了一口酥肉,整个人都满足地哼了哼。


    在一场磅礴的大雨来临之前,他们在海滩上享受烧烤的美味。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刮着葱郁茂盛的树木发出极大的唰唰声。


    许逢秋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在为明天的告白做设想,既担心明天要是连告白的话都说不明白怎么办,又担心最后都是她的自作多情,是直觉出了差错。


    她睡不着就容易胡思乱想,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去楼下找找有没有助眠牛奶喝。


    结果谁想到,出门就碰见谢既饮。


    “又睡不着了?”他问。


    许逢秋被他说中,自暴自弃地点点头,“又失眠了。”


    只听到谢既饮轻笑了一声,再就是一声叮嘱,“等会,我去房里拿个东西。”


    许逢秋站在楼梯口等他从房间里拿了东西,两个人一块下楼。


    这家岛上民宿,她是第一次来,半天都还没摸清民宿的构造,倒是谢既饮看起来对这里很熟,一路领着她到厨房。


    厨房的光敞亮,谢既饮拿出一个玻璃杯先用热水烫了烫,把洗杯子的水倒进洗手池里,再又重新倒热水,撕开冲泡奶粉的包装,倒进杯子里。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很多遍。他又洗了一个勺子,搅了搅热牛奶,最后递到许逢秋的手里。


    “你,你怎么,你怎么…”许逢秋支支吾吾都没说出话来。


    谢既饮抬手揩了揩眉心,唇角勾了勾,“我买了打算失眠的时候喝,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你今天下午不是打算和我说事吗?现在到岛上了,还不能说?”


    许逢秋见他主动提起这茬,指腹紧握滚烫的杯壁,被烫到了又赶忙松开,“这件事现在说不方便,明天再说。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