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演了一手好戏
    “是。”


    圣旨到润王府时,萧子文刚从侧院出来,关门的一刹,流钊看见李清凝跌坐在地上,在那哭得厉害。


    “王爷,是李公公来传旨的。”


    “有说什么事吗?”


    萧子文满脸不耐,原本和善温蔼的脸上,如今遍布乌云,难看得很,周身散发着一股子幽怨狰狞的气息。


    就连流钊,也察觉到了。


    以前他们王爷即便是再生气,也没有这样大发雷霆过。


    只是眼下,云澄县主已经娶过来了,若是让外人发现,那王爷日后便又多了一层阻力。


    “这个没说,李公公向来是个最严的。”


    刚进正屋,李兰海便起身上前,细着嗓子行了礼,“王爷,这可是件好差事呀!”


    萧子文敛了敛神色,勉强露出一个笑,“还请公公宣读圣旨。”


    李兰海微微颔首,双手捧过圣旨,清了清嗓子,展开念道,“皇上有旨,命润王萧子文为代抚史,接待即将而来的南央国皇子与公主,务必恪尽职守,待人有礼。”


    “多谢皇上。”


    萧子文行了礼,接过圣旨,黑眸里划过一丝轻蔑,随即扔给一旁的流钊,漠声道,“公公喝盏茶再走?”


    李兰海自然是察觉到了,也瞧见了,浅笑一声,道了声告退。


    本以为润王是个知礼和善,礼贤下士之人,现如今瞧着,也同他那母亲一样,是个风风火火急脾气。


    “王爷,方才您不该在李公公面前这样啊!”


    流钊吓得头冒冷汗,手抖得险些接不住圣旨。


    萧子文坐定,喝了一盏茶,心里那股火气,却怎么也拂不去,抬手,将杯盏扔到了地上。


    “如今让我堂堂一品王爷去接待那小国皇子公主,呵,这算什么?父皇糟践我一次,还要糟践我第二次?”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流钊如今瞧着自家王爷越来越暴躁,自从从月隐阁回来,更加的暴躁。


    萧子文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往日的光风霁月,早就不知抛向何处。


    刚走到马棚,牵出马来,翻身上去,下一秒,捏着缰绳的手却顿了顿,秦澜灿然的笑,不停地在他眼前浮现。


    “王爷,王爷。”


    流钊放好圣旨,急急地追了出来,“王爷,我们去哪?”


    萧子文垂眸,狂躁的心,突然就安静了许多,凄凉一笑,“秦澜啊秦澜,当真是在本王面前演了一手好戏啊!”


    “王爷。”


    流钊自小就跟在萧子文身边,他想要的东西,总是很难得到,以前是皇上的爱,皇上的恩赐,现在,是秦澜,是太子之位。


    萧子文下了马,长叹了一口气,隐忍道,“准备准备,到时候好好迎接一下南央国的皇子公主。”


    “是。”


    抬眸,瓦蓝的天空飘着几片云,不远处的树已经开始落叶了,有的甚至已经光秃秃的了,难看得紧。


    月隐阁的二楼上,站在窗户边,可以看见北山上红彤彤的一片,枫叶正红。


    “等过几日,我们去北山上瞧瞧。”


    萧淮安从后面抱住秦澜,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低嗅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


    秦澜苍凉一笑,望着红遍北山的红枫,突然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缓缓上延,后背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就像是被万箭刺中的疼。


    “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萧淮安听着她陡然冷下来的语气,眸光微闪,似是猜到了。


    秦澜回过身,推着他走到一旁坐下,自己坐在他的对面,一本正经道,“接下来的事,若是你听到一半,不愿听了,我便不说了。”


    “嗯。”


    萧淮安微微颔首,细长的手指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冰凉,像是一块冰。


    “我,我其实已经活了一世了,前一世我是萧子文的幕僚,为他倾尽心血,扶他登上了皇位,后来,死在了北山上。”


    秦澜徐徐的说着,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仔细地观察着,生怕他不能接受。


    毕竟刚开始,她也是缓了好大一会,才接受了。


    这世上早有鬼神之说,可是神鬼只在人的话里,她如今坦诚地将这段荒谬的话,摊在他的面前,已经抱了分开的打算。


    萧淮安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摩挲着她的手,将自己掌心的温热传给她。


    “所以,我拥有以前的记忆,这辈子,我筹谋许久,就是为了报仇。”


    从前,都传萧子文身边有个倾国倾城,智计无双的谋士,那谋士待他极好,甚至为了他,可献上命。


    “你看上他什么了?”


    萧淮安深思熟虑过后,拧着眉,问道。


    “啊?”


    秦澜微怔,明明自己在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谁知他却问这个。


    看上他什么了?


    这个好像得好好想想。


    初见萧子文,他的关怀备至,温声细语,一下子就让她在他布置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后来,受伤时,有他在身边给她包扎,心情低落时,有他一直在身旁陪伴,出任务时,夜里回来,他的灯,总是亮着。


    这些,就是她动心的理由吧!


    萧淮安看着她犹豫了许久,什么也没说出来,眸光黯了黯,继续问道,“你如今,看上本王什么了?”


    一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又来了一个。


    秦澜回过神,突然嗅到一丝不对劲,抬眸,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摇晃,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啊,看上他什么了?


    这个好像不能描述,不见时,想他,见了面,又想整日在他身边。


    受伤了,她比他还疼,难过了,她比他还难过。


    可是非要问,看上什么了!


    秦澜眸光在他胸口处逗留了片刻,随即笑道,“我啊,看上王爷的身子了!”


    本想着开个玩笑逗逗他,谁知那厮撤了手,冷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


    怎么生气了?


    秦澜赶忙追过去,可他的步子又快又急,等她追到门口时,人已经上了马车走了。


    齐楚然捏着鸡毛掸子晃晃悠悠地过来,瞥了一眼外面,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浓情蜜意的。”


    秦澜干笑了一声,扬了扬手,“说有东西要送我,我说不着急,非要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