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卿卿我我
    “宫变?”


    秦澜抬眸,刚咬下一块肉,含在嘴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只一个劲地看他。


    “那些帮肃王的人,是你派的?”


    说到这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满脸的不敢置信。


    “不然你以为,凭借肃王府百十号人,能攻得进皇城?”


    萧淮安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角,忍不住笑道。


    他的人现如今一直盯着几个王府,几个大臣府邸,那一日,有探子来报,说萧子苏集结了百十号人,正在王府前院喝歃血酒。


    原本他以为萧子苏年纪轻轻,城府颇深,可堪大用,谁知不过是个被娇养惯了的皇子罢了。


    当晚萧子苏一有动作,他立马派了人跟上,派的都是养在外头的人,保准,谁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只是,这样一来,萧子文立了大功,封太子,指日可待。


    “你。”


    秦澜放下手里的东西,捏着帕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眼前这人,原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他的逍遥生活,为何,要掺和到争夺皇位这股暗流之中。


    “怎么了?”


    萧淮安看着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往前凑了凑,静静地看向她。


    眼前的人,又添几丝风韵,比之之前,又出落了不少。


    “你本不该如此的,那日的话,我,我是说笑的。”


    秦澜突然有些拘谨,总觉得好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本王当真了。”


    萧淮安抬手,将她落在脸颊处的发别到耳后,那双眸子温柔似水,宛若三月春风,吹在人的身上。


    “你不必这样。”


    秦澜长叹了口气,起身,刚想走。


    萧淮安抬手,捏住了她的袖口,语气平淡,一丝波澜也没有,“本王在等你一个坦白。”


    此话一出,秦澜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在那,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可是,应该从哪开始说起呢?


    是她中箭死在了万京城的北山上,还是从她活了半辈子,遭人算计,重生后的事开始讲?


    瞧着她站在那,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走,萧淮安起身,拉着她走到一边桌子旁,温声道,“不知从何坦白,那便先将你的名字写下来给本王吧!”


    秦澜抬眸,有些茫然,随后忍不住笑了笑,拿起笔,蘸了蘸墨,龙飞凤舞的写上“秦澜”二字。


    这个名字,还是一个大师给她取得呢,当时还算了一卦,说她这辈子,历经风雨,总能圆满。


    她起初以为这个圆满,就是和萧子文走到白发苍苍时,谁知,不是。


    萧淮安捏起桌上的纸,仔细瞧了瞧,字迹娟秀,不乏钢骨,竟比一些教书先生,写得都要好。


    “当日看见和离书时,本王就觉得你的字,写得不错。”


    一提起和离书,秦澜的脸多了丝不自在,垂着眸子,没再说什么。


    “若是你觉得对不起本王,你再为本王画幅画像吧!”


    当日慕家宴席上,秦澜为慕白画了一幅画像,听说至今还悬挂在慕白的书房里呢!


    “画像?”


    秦澜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及这个,但瞧着他拉着椅子,坐过来,一脸期盼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拒绝,捏着笔开始画。


    他今日戴了一顶紫金冠,发丝平整地束在冠里。


    眉眼疏阔,朱唇紧抿,紧绷的下颌,轮廓精致,实在是难得的精品。


    他只坐在那,一袭黑袍加身,宛如一头雄狮,沉默蓄势,周身隐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足足画了一个时辰,秦澜才放下笔,小心翼翼地捏着纸,仔细看了看,这才递给他。


    萧淮安反复上下端着看了好久,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苏和。”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站在那,等着吩咐,“王爷。”


    “过来,将这幅字和画送去裱好,挂在本王书房。”


    萧淮安小心翼翼地将纸递给苏和,末了,走到秦澜身侧,拉着她回到桌前,“方才都没吃多少,本王让人再送些过来。”


    “好。”


    吃完了饭,又上了糕点,糕点吃腻了,又上了茶,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这萧淮安仍旧变着法的,不想让秦澜走。


    “不如——”


    走到门口,萧淮安又扯着她的衣袖,欲言又止的。


    秦澜回眸,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憋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明日你还出门买菜吗?”


    萧淮安咬了咬牙,垂眸问道。


    “那,明日王府的厨娘还生病吗?”


    秦澜仰头,笑吟吟地看着他,忍不住打趣道,不等他说话,拎着篮子走了出去。


    这个时辰,酒楼里人声鼎沸。


    出了门,外面仍旧一派热闹,秦澜的心里仿佛也热闹了许多,篮子在手里转成了花,就跟此时她的心一般。


    绕过酒楼,刚走进巷子,身后突然响起了马蹄声,紧接着两个人拿了布子捂住了秦澜的口鼻。


    刺鼻的香气霎时蔓延着周身各处,秦澜只觉得浑身一软,顿时没了意识。


    两人一前一后架着人,抬进了身后的马车里。


    一会的功夫,马鞭一扬,走出了好远。


    在他们身后,霖王府的马车晃着穗子,徐徐地朝王府走去。


    “王爷,您既然还在意王妃,为何不开口让王妃留下?”


    苏和难得坐在马车上,瞧着自家王爷如此高兴,不由得多嘴问了句。


    萧淮安摩挲着袍角,眸光深远,顿了顿,才徐徐开口,“如今还不是时候。”


    事到如今,他仍旧是万京城百姓口中,劣迹斑斑的王爷,他的大婚,仍旧不会有人过来祝贺。


    苏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如今赵东来已经伏法,殿前司指挥使一位悬空,萧子文必定会上蹿下跳地安排上自己的人。


    如此更好,他蹦得越高,皇上的心思就不会到他这边来。


    他还能清闲地再给朝堂这个炉灶,添上一把火。


    “明日备些薄礼,我们去瞧瞧江御史。”


    自从被萧淮安派人打断了腿后,这位能言善贬的江御史,便一直以养病为由,待在家里,平日里,甚少能见到。


    其实当时若不是他的话触碰到了萧慎的逆鳞,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公然打断御史的腿,这在历朝历代,也是前所未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