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哭天抹泪
    萧淮安站在巷子口,黑眸里逐渐涌动起一股风浪,就像暗夜中,海面上突然掀起的风暴。


    “苏和,去李太师家。”


    “是。对了王爷,方才线子回报,说萧子文那边动手了。”苏和站在一旁,冷声回道。


    “估计且得上蹿下跳一阵。”


    萧淮安勾唇冷笑,一撩袖袍,上了马车。


    李太师府离霖王府只隔了一个路口,一会的功夫,马车徐徐停在门口。


    刚下了车,就见一个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门打开,满身狼狈的李清凝下了车,见到萧淮安时,顿时哭天抹泪地控诉道。


    “王爷,我今日被柳家那个泼妇推进泥池去了,你瞧瞧。”


    苏和丝毫不怀疑,若是她身上没有泥,肯定扑到了自家王爷身上。


    萧淮安睨了她一眼,冷着脸进了李府。


    正屋里,李叔千被随处搀扶着进来,见着萧淮安时,矍铄的脸上多了一丝笑,“今日王爷怎么有空过来了?”


    “本王过来,是想同太师说说,关于云澄县主的事。”


    面对这位老太师,萧淮安的态度还算好一些。


    “哦?可是清凝又给王爷添麻烦了?等她回来,我定训斥她。”李太师扬了扬手,示意丫鬟倒茶,“这是我新晒的茶,王爷尝尝。”


    “爷爷,孙女这次可没闯祸啊!”


    正说着,李清凝换好了衣裳,带着丫鬟进来,笑意浓浓,那双眸子一直围着萧淮安打转。


    “王爷在这,你竟也如此放肆。”


    李叔千虽言语苛责,但脸上的笑,似是更浓了。


    “王爷金安。”李清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冲着萧淮安遥遥一拜。


    萧淮安面色沉沉,“本王今日过来,是希望县主,不要再对本王抱有幻想,本王是不可能娶县主的。”


    这话说得直白,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李清凝原本还晴着的脸,霎时阴沉了下去,笑僵在脸上,过了好半天,嘴角才缓缓落了下去。


    李叔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干咳了几声后,这才说道,“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我们自是也不会勉强。”


    “如此甚好,也请县主,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衅柳云姿,若是再出现今日的事,本王可不保证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萧淮安起身,微微颔首,迈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李叔千被气得咳嗽不止,指着他的身影,看向自家孙女,“霖王说的什么意思?”


    “爷爷,你不要生气,这肯定是误会,我出去看看。”


    李清凝仍旧不想放弃,赶忙追了出去。


    明明今日是那秦澜,打了她,还将她当众扔进池子里了,她都还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跑到萧淮安面前告状。


    “萧淮安。”


    眼看着那抹身影上了马车,李清凝没有追上,高喊了一声,那人竟也没有回头。


    苏和瞧了一眼,冲着车里问道,“王爷,我们现下去哪里?”


    “回王府。”萧淮安抬手捏了捏眉心,靠在车厢上,一想起秦澜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口竟是止不住的疼。


    只是眼下萧慎已经有所动作了,他不能再去柳府了。


    慕家的宴席散得晚,可柳云琪派人去知会赵婉茹后,便匆匆回了府,一回去,就跑到了前院书房,同柳泽松说了许久。


    柳泽松带着十几个小厮往汀兰阁走时,正好碰见了匆匆回来的赵婉茹。


    她睨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柳云琪,没好气地问道,“大人这么气势汹汹的,是要去哪?”


    柳泽松眉头一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夫人,我们都被人骗了。”


    “大人这是有十成的把握了?”


    赵婉茹甫一听见,还有些不敢置信,当日那个胎记,她是清清楚楚瞧见的。


    找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对外透露过女儿身上的胎记。


    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的骗局。


    “夫人若是不信,就随我们一道去,一会我们在外面,夫人自己进去查验就是。”


    柳泽松现在是铁了心,认定秦澜是假扮的,无论如何,也要去拆穿她的面目。


    “夫人,自她进府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什么时候停歇过,前几日,她还纵容婢女打人,这样出言不逊,忤逆尊长的人,怎么可能是我们乖巧可爱的云姿。”


    赵婉茹呆呆地站在那,似乎是有些动摇。


    柳泽松瞅准空子,拉着她往汀兰阁走。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瞧着这阵仗,纷纷躲让,躲在一角行礼。


    秦澜正在屋里沐浴,春棠守在门外,一看这势头,眸子一凛,思忖间,被人拿网套了起来,拖到了院子里,紧接着几个小厮拿着大棒子就朝她身上她。


    “住手。”


    赵婉茹黑眸一厉,冷声呵斥道。


    柳泽松这才抬了抬手,示意小厮住了手,走上前,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你进去瞧瞧吧!我们都在门口等着。”


    外面的声音,秦澜已经听见了,刚起身裹好衣裳,赵婉茹推门走了进来。


    那双眸子里此时盈满了泪,死死地咬住唇,才不至于哭出来。


    秦澜有些不解,赶忙过去扶着她坐下,温声道,“母亲,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婉茹抬眸,握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才徐徐开口,“那会有人说,你不是我的云姿。”


    秦澜闻言,指尖微颤,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承认还是该辩驳。


    她自小没有父母,从来不知道有母亲竟是这样好的一件事。


    “母亲如今坐在这,便是信了。”


    赵婉茹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神色痛苦,“我不知道。”


    秦澜长舒了一口气,抬眸,外面的人影影绰绰,都竖着耳朵听着。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走到赵婉茹面前跪下,徐徐地扯了扯衣领。


    原本留着红色胎记的地方,此时雪白一片。


    “你是如何知道的?”赵婉茹搁在膝上的手颤抖得厉害,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秦澜深呼了一口气,徐徐说道,“我也是机缘巧合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