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骗子
    霖王府书房里,萧淮安坐在桌前,不知坐了多久,苏和推门进来,脸上多了丝沧桑,“王爷,齐王那件事,当真要如此处理吗?”


    萧淮安挑眉,眸中多了一丝戾气,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佛珠,来回捻着,“再拖下去,此事便没什么好利用的了,你吩咐下去吧!”


    “那王爷吃点东西吧!”


    苏和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劝道。


    本来王爷便有些厌食,天气越热,便越吃不下东西,自从王妃来了,日日死皮赖脸地拉着他吃些饭食,本应也好些了。


    如今这一和离,竟是更不爱吃东西了,今天下午更是滴米未进。


    “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萧淮安敛了敛神色,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地回想起,自己刚进汀兰阁,便瞧见两人拥在一起,好不亲密。


    心口不可抑制地疼了许久。


    垂眸,他望着手里的海棠花步摇,低声呢喃,“你可真是个骗子,明明说只心悦本王。”


    第二日一早,一个奴仆模样的人高举状纸,跪在大理寺门口,高声喊道,“小民殿前司指挥使赵东来的管家,今日要状告赵东来谋杀当朝王爷。”


    一字一句,重复了数遍,没一会的功夫,就吸引了众多百姓站在门口,纷纷跟着叫嚷起来。


    他说的不是别的事,就是齐王萧子营在府中遇害一事。


    此事一经传扬,惹得众人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开始一边倒地辱骂赵东来。


    大理寺匆匆开了衙门,将人拉了进去,百姓蜂拥而至,都想听听这悬而未决的公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府衙的人抵挡不住,任由众人冲了进去。


    在斜对面的茶馆里,秦澜提裙上了二楼,推开窗户,遥遥望了过来。


    若是她没记错,这位殿前司指挥使是当今皇后的表哥,之前因着能力超群,又加上皇后的枕边风,一举被封为殿前司指挥使。


    上位后,虽无多少大的功绩,却也是勤勉。


    如今这个自称是管家的人,竟旁若无人地来着状告,想必背后定是有人。


    如今,有人开始对保皇派动手了,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远远的,一个身影划过,手执折扇,满脸的风流样,远远看了一眼,便带着随从走了。


    那人,好像是桓王?


    正当秦澜想下去一探究竟时,萧子文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


    萧子文今日特意着了一件白袍,戴了一顶白玉冠,整个人立如芝兰玉树,多了丝飘飘欲仙的味道。


    “没事。”秦澜眸光微闪,顺势在他对面坐下了。


    “今日恐怕这赵指挥使,是凶多吉少啊!”萧子文拿起茶壶,帮她斟了杯茶,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爷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来了。”


    瞧着面前倒满的茶,秦澜眸中闪过一次嘲讽。


    前一世,她为他斟茶,如今,竟然换过来了。


    抬手,手指擦过杯沿,灼热的水刺痛指腹,让她立刻便笼回了神智,面色正常了些。


    “如今赵东来是皇上的人,若无确切证据,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起身,走到窗边,晨起的轻风拂过她的鬓角,那双眸子逐渐掺杂了一丝凉意。


    “那依你的意思,本王再去搜集些赵东来的罪证?”


    萧子文坐在那,静静地盯着她瞧。


    秦澜回过身,明眸皓齿,展颜一笑,“对于皇上,赵东来即便是杀人越货,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错罢了,王爷要做的,便是将赵东来,肃王与争皇位牵扯在一起。”


    她将事情说的这样透彻,眼前的人,应该能明白了吧!


    如今她冷眼瞧着,皇上摆明了是要从萧子文和萧子苏二人中抉择出一人,但又并不想这么快抉择。


    所以才赏罚无度,全凭心思来。


    不然何以和嫔妃私通,只是简简单单地关个禁闭。


    既然萧慎非要如此,那她便借萧子文的手,竭力打压萧子苏,让他再无出头之日。


    萧子文走后,秦澜又站在窗边,看了许久,这才带着春棠往齐楚然那边走。


    “你怎么有空过来?”


    碧桐茶馆里,齐楚然正站在柜台前,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抬头瞧了一眼,便继续对着账本。


    秦澜四处敲了敲,随手拿过桌上的一个茶团闻了闻,噘着嘴摇了摇头,随手扔下,“齐掌柜打算守着这么个小茶馆过完一辈子了?”


    齐楚然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撇撇嘴,“你以为我想啊!”


    “不知道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我最近新得了一笔银子。”秦澜抬手摸了一把椅子,放在眼前看了看,这才坐下。


    那样子,像极了地主老财来挑媳妇。


    齐楚然原本不想搭理她,可听完后面那句,立马来了精神,扔了算盘,走到她面前坐下,一撩袖子,嘿嘿一笑,“这世上的事,都是银钱的事,有了银钱,都好说。”


    秦澜抚了抚自己的手指,故作为难的开口,“齐掌柜这是愿意跟着我干了?”


    “害,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早就将你奉为大哥一般了。要不,咱去后院,结拜。”


    齐楚然骤然上前,扯着她的手,就要拉着往后院走。


    “行了行了,等会我便让春棠送了银子出来,你就着手操办吧,新开的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月隐阁,以后你便是二掌柜,明面上的大掌柜。”


    秦澜立时拍板,大手一挥,像极了散财童子。


    说罢,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垂眸,微微一笑,仰头喝下,这一杯,敬山川尔尔,敬沧海茫茫,敬面前斯人如此,唯独,不敬过往。


    瞧着秦澜遥遥一敬,齐楚然也连忙拿了茶杯倒上水,硬是同她碰了碰,“以茶代酒,以后我就把我自己交托给你了。”


    “……”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只是眼前人,竟是难得的正经。


    “听闻,你和离了?”


    刚正经了不过一刻,齐楚然掩下眼底的那一丝情感,仰着脸笑道。


    “怎么,见我和离,你挺高兴?”


    秦澜嘴角一抽,方才真是高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