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割耳(9)
    十五、割耳(9)


    徐秀才看似情绪激动、义愤填膺,看在徐晏清的眼里却总觉得有些许别扭。好像这些情绪都是为了演给他们看罢了。可是证据确凿,凶手又已经伏诛,或许第六感总有失灵的时候吧!


    徐秀才拿衣袖挥了一下面部,好像是擦了些泪水:“既然你们已经找到了银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对现如今已绝望,也不在意到底会被如何判处,你们把我带走吧!”


    刘广玉正想给他上上镣铐,徐晏清拦了一下:“既然你是凶手,为何要把你哥哥的右耳也割掉?大穴封针之法,王忌如何习得?”


    徐秀才好像被问的愣了一愣,眼神飞速地闪了一下:“这针法,我知道,未必其他人不知道,又不是什么秘密。至于哥哥的右耳,并非是我割的,是,正是看见哥哥右耳被王忌割了,我才割了他的右耳。若是早知道县太爷如此胆小,误以为是连环杀人案,我才不会割王忌的右耳,这样你们不会下来查案,我也不会被抓住。”


    刘广玉记着笔录,又补充了些:“所以你的身上只承担了一个命案,你哥哥是王忌杀的,你是为了给你哥哥和嫂子报仇才杀的王忌?”


    徐秀才点头:“正是如此。若不是王忌作恶多端,我不会自毁前程。”


    刘广玉将写好的笔录放到他眼前,他直接提笔签了名按了押,此案算是了结。将人押回县衙后,云麓县的官员正忙的不亦乐乎。


    “哎呦,两位大人怎么在这,下官还担心你们出事了,王老爷一大早来官衙报案,说两位大人被掳走了,房内空无一人。下官还担心是不是杀人狂魔又来作案了。”


    刘广玉不耐听这些废话,直接打断了县丞,又将案件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故事一波三折,堂内的一众人员跟听书一般着迷,还是王老爷打破了宁静。


    “原来就是此人害了我儿,县丞,必得以死罪处之!”


    县丞正要答复,徐晏清上前来,拿出来袖中律法:“按大周邢律,杀人有前因而非主动为之,且被杀之人也有罪状在身,这等情况可酌情判定,最轻的情况是死罪可免,流放二十年。


    王老爷,王忌手上是否只有这两件命案,你可想想清楚!你帮儿子处处隐瞒,帮凶之罪是否还要审定,非我大理寺此次查案范围,就交由县丞大人之手了!”


    两人明白这话明是讲理,暗却是在施压,让两人不要故意去判徐秀才最重的刑罚,毕竟作恶之人在前,被迫作恶行为在后。


    县丞略一犹豫,胆小怕事的性格作祟,此刻也顾不得王老爷在一旁如何使眼色,只想秉公办理,赶紧送走这两位大神。


    “依照律法,确实罪不至死。只是公道自有律法,这陈秀才又是个读书人,更应去主动寻求官府帮助寻找凶手,而不是自作主张做下杀人的勾当。此案在云麓县影响极为恶劣,陈秀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流放二十年,即日起上路吧!”


    刘广玉在一旁写的极快,倒是省了主簿的差事。物证银针、供词、判词等一系列整理完,两人便要带上卷宗回京复命。


    在一旁安静待着的徐秀才突然出声:“两位大人,我自知犯下过错不该多言,只是兄长尸身尚且未入土,可否让我给兄长下葬完再上路。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若兄长不入土,我实宿怨难解。”


    王老爷本就因为徐秀才没被砍头而气得要死,此刻更是想要跳脚:“你害了我儿,还想你兄长入土,你做梦!”


    眼见堂上又要混乱起来,刘广玉拿剑鞘敲了一下地面:“肃静!犯人已判罪,不可擅自离开我等视线。尸身由捕快帮忙收殓,你也不必担心,死者无罪。”


    徐秀才好似此刻才有一些后悔的神色,他极力压制了想要落泪的冲动,哽咽出声:“多谢大人!”


    割耳案就此完结,徐晏清心中却隐隐不安。一切好似不顺,却又顺利的很。她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王大人家中的死妾、陈大之死,这些都不为我等的职责范围,但是为你县丞的职责之内。你为地方父母官,便要当起父母的责任,可不要太‘偏心’了!”


    临行之际,刘广玉转身对县丞点到即止。县丞也知道此刻再继续官绅相护,纯粹是在上京来的官爷眼里上眼药,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却只能唯唯诺诺,不敢干脆地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徐晏清从江南小县走出来,十分清楚这些地方官的特性。更何况王忌已死,案子怎么立、怎么翻都少了主角。只是管不了他们判案,总能吓得他们少造孽。


    “王忌走了,你们王家应该不会再有妾室离奇死亡了吧?”


    这等看似轻松玩笑之语,暗示震慑之意甚重。王老爷的脑袋总算转的飞快了一把:“大人所言极是,我儿既已走,那些妾室留着也是浪费姑娘家的青春,只要愿意出府的,一概放出府外,绝不为难她们!”


    目的达到,徐晏清不再多语,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翻身上马。马蹄飞溅,闲适小城云麓的尘土就被卷到了繁花迷人眼的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