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割耳（6）
听到梅儿走了，徐晏清本以为凶手就是此女，但是若是死了，那便又断了线索。
“你猜测梅儿死了可有原因？”
霜雪听到这句，只是再次露出胳膊都伤痕:“梅儿姐姐与我们一样，都是王忌的通房。不同的是，她极受公子喜爱，公子每次召见却肆意凌辱她，再让最好的大夫照顾好她，下一次再重复如此。
她走前那晚，我路过书房，好像听见他们在争吵，然后便是男人的怒吼和女子的尖叫哭泣。后面就再也没看见她。那晚若不是打的没救了，怎么会不召集大夫呢？放她出府，最不可能被放出府的便是她。”
徐晏清目光骤然盯紧她，便听她继续说道:“她可是王忌千方百计从陈大手中夺来的。”
梅儿竟然把陈大和王忌之间连接了起来！
世人都认为陈大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却不知他自去年年初便迷上了赌博。一来二去地，不仅输光了家产，更输掉了媳妇。
梅儿原是陈大的妻子，发现丈夫沉迷赌博后就开始规劝，陈大一开始发誓洗心革面，后面却迷了心智一般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欠下巨额赌资后，他欲投河自尽，却被找来的妻子救回。隔天，赌场老大找上门来，给陈大两条路，一是还钱息事宁人，二是卖妻了事。
陈大虽然变了许多，却不是个能卖妻的性子。只是赌场老大切了弟弟的尾指威胁，梅儿又生性善良，不忍心丈夫受此折磨，便自愿卖入王府为奴。
她心想自己只是个农家妇，应该只是去做些粗活，却不知从此踏入了深渊。自被王忌收入房中后，她也没脸再回陈家，消息传回陈家却是梅儿过上了荣华富贵的日子。陈大死心，便一心扑在庄稼活中，供养幼弟考了秀才。
看似陈王两家便这样相安无事，却在前几日的割耳案中再次被连在一起。
“若是梅儿死了，陈大为她报仇杀了王忌，为何王忌会死？两人都死于同一个原因，且被割掉右耳，定还有第四个人甚至第五个人存在。”
徐晏清心中存疑，转身就走，她急于和刘广玉讨论案情。只是转身的瞬间，她的衣角被揪住了。
素净颤抖着、芊芊不堪一握的手指主人便是霜雪。
“我说了这样多，若被夫人知道定是没有活路了，求大人怜惜我，救救我，我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徐晏清并不喜欢被人纠缠，有同情心却也不多，大概幼时艰难，生活早已磨掉了她的很多善良。
只是霜雪，并非是她偶然撞见一个人就想拿她盘问，霜雪白日在大厅中被打骂时，竟还能分出个眼神给自己的方向。或者说，偏偏可怜的姿态就对着自己的方向，明明那时她在暗处观察，也自信无人知晓。
久违的直觉再次出现。这个女子，定不简单。
“我刚入职不久，身家并不富裕。赎你的银子怕是没有，这些年你可攒下了什么体己？我别无长处，只能勉强为你说几句话，却是不敢保证能成事。”
霜雪顿时露出欣喜地神情:“我有银子，只需大人在我申请离府时帮我说上几句，王家老爷最是欺软怕硬，看在您的面子上，定会同意。”
“漂亮的女人最是有毒，古人诚不欺我！”心中所想，面上不显，徐晏清只点了点头，便前往刘广玉的住处。
她知道这女子是在利用自己出府，但是只要能为破案提供真实线索，能尽早破案复命，她不介意做个女子的跳板。
霜雪站在原地，拿袖子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神色不复凄凄。她转身看了看地上的葬花，拿脚撵了撵花瓣，神色漠然地回到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