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走了，沈凝才手指发颤的扔了菜刀。
她哪里杀过鱼……
手都抖了。
她是故意这么做，让人知道她的反常。
如果萧君赫残废了她还能一如往常，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她这么做，不仅仅是要骗皇后，更是要瞒过萧承胤。
让萧承胤信以为真。
“闭门……谁来都不见。”沈凝深吸了口气，脚步有些虚浮。
萧君赫趁机抱住沈凝，笑着开口。“娘子，今晚吃鱼？”
沈凝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找了个犄角旮旯吐了起来。
“小姐！”
“王妃！”
萧君赫担心的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可双腿无力，摔在地上。
“王爷……”手下心疼的过去扶。
“阿赫……我没事，可能鱼腥气太重了。”沈凝吐的眼眶都红了，冲萧君赫摇头。
萧君赫笑着松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所有人退下，萧君赫冲沈凝伸手。“过来。”
沈凝很乖的走了过去，蹲在萧君赫身前，趴在他怀里。“以后，再也不吃鱼了。”
“好……”萧君赫只是笑，宠溺的回答。
“我看不得他们说你。”沈凝小声说着。
“嗯……”萧君赫视线凝滞的看着沈凝，把玩她的发丝。
“萧君赫……你一定要相信我，好不好……”
最近，沈凝会没由来的心慌。
她要做的事情，真的是为了萧君赫好。
可她又怕萧君赫不信任她。“你残废的事情萧承胤如果信了，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为了阻止你和刘皇后走在一起，一定会想办法从我身上下手，我想将计就计……如若我和萧承胤有什么往来，你要信我好不好？”
前世，沈凝经历过太多，她没有安全感。
她总怕失去。
“好……”萧君赫没有犹豫。
就算沈凝是来骗他的，也无所谓。
……
皇宫。
莲妃病了。
皇帝身子骨也不好了。
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他能正大光明的来竹园看她了。
“陛下……娘娘让您请回吧。”可莲妃却不见他。
皇帝依旧是等在外面，即使身子骨已经差到站不住了，还是在外面站着。
“陛下……”老太监声音哽咽，他心疼皇帝。
“陛下，娘娘说她病了，面容憔悴，不宜见人，您走吧。”莲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为难的说着。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站着。
“陛下！”见皇帝身形不稳，太监慌张的喊了一句。
内殿的门这才打开，里面的宫女传话。“陛下……娘娘说她失礼了，无法亲自迎接。”
皇帝松了口气，走了进去。
“不必行礼……”
早在王府的时候，他便告诉过莲心，永远不必对他行礼。
只是……入了宫，为了保护她，不得已……要生疏了。
“陛下……”莲妃靠在床榻上，想要起身。
“好些了吗？”皇帝坐在一旁，冲莲妃摇头。
“陛下，您不必再来了……”莲妃垂眸。
说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
年少时，她心中只有他，虽然他是不受宠的皇子，可她还是愿意嫁给他。
做他的妻子。
新婚夜，他答应她，此生只要她一人，绝不会纳妾。
可后来，他还是娶了别人，封了皇后。
将她……抛诸脑后。
“这一生，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和君赫……”皇帝将莲妃抱在怀里，小声开口。“君赫的双腿废了，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能保住他一条命。沈伯仲，答应了朕，一定会保他……”
莲妃缓缓闭上双眼，声音哽咽。“如若能选择，臣妾宁愿
……不曾遇见您，嫁个普通人家，也不用让自己的儿子……”
如此受苦。
“是我不好……”皇帝抱着莲妃的手更紧了些。
萧家在秦国已经没有了实权，权力都在刘家手中。
他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个傀儡。
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当初……如若不乖乖做刘家的傀儡，他又怎能保莲妃和萧君赫平安。
他所做的一切，问心无愧。
“陛下，赫儿性子倔强，臣妾这身子骨……不知还能撑多久。”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当什么皇帝。
只希望他好好活着。
“君赫是最像朕的孩子……”皇帝点头。
他在死前，一定会为萧君赫铺好路。
即使无法将天下交给他，至少也要保他的安全。
“陛下，您回吧。”莲妃总是着急赶他走。
“就这么……不愿意多留朕一会儿吗？”皇帝有些失落。
莲妃没有说话，眼泪滚烫。
她又何尝不想留他。
这么多年了，她日思夜想，盼着他能来看看自己，哪怕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可结果呢？
君赫出生以后，他一次都没有来过。
甚至没有来看过孩子。
这些年，她忍气吞声，周旋在这深宫杀人不见血的阴谋里，心早就已经……凉了。
“那个叫沈凝的孩子……可是真心愿意跟着君赫？他的双腿废了，她又怎会甘心。”莲妃有些担心。
早就听闻沈凝不愿意嫁给萧君赫，曾经还哭闹着要跳河自尽。
皇帝什么都没说，他也不知道沈凝对萧君赫又有多少感情。
“孩子们的事情……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了。”皇帝安抚的拍了拍莲妃的后背。“莲心……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莲妃点头。“记得。”
她又怎么会忘记。
她与皇帝，也是年少时在城隍庙会上相遇。
他们两人签了同一根红绳，走到了一起……
那时候，他还是不受宠的皇子。
她也只是官家女子。
“陛下……臣妾的身子骨，臣妾很清楚……臣妾……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臣妾只是……放心不下赫儿。”
“别怕……别担心。”很快，朕也会来陪你的。
……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快了。
城隍庙后便是深秋。
萧君赫回来的第十日，便是冬了。
“下雪了。”沈凝捧着手炉，走进房间。“君赫……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咚咚咚……”
皇宫的位置传来的丧钟的声音。
连响三声。
这是皇后去世才有的礼节。
萧君赫的手指僵了一下，莫名……心口刺痛。
“王爷！”
门外，手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王爷……莲妃娘娘，去了……”
“啪！”沈凝手中的暖炉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前世，她没有嫁给萧君赫而是选择了萧承胤，莲妃娘娘没多久就上吊自杀了。
这一世，她本以为改变了莲妃的命运。
“听闻，是有人故意将您身受重伤的消息告诉莲妃娘娘，让她病重昏迷，之后……身子骨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沈凝手指握紧到发抖。
除了萧承胤，还能有谁。
他从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除掉萧君赫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