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有美貌的恶毒次子(1)
    吵杂。


    无数不堪入耳的话语在耳边肆意的大声说着,似乎还有拳肉之争。


    瓷浼意识朦胧,脑袋钝痛。


    他似乎正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眼前被正前方的白炽灯照的发白。


    瓷浼不适的眯了眯眼,模糊的看见几个人影扭打在一起,耳边的骂声以及边上被带动出的风声让他迟钝的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一场斗殴之中,下意识退后几步想要远离。


    但还没来得及退,就被人用极大的力道攥住了手腕。


    瓷浼被拉的向前倾了倾,腕上的疼痛与一种奇异的想要更加贴近的欲望让他不禁蹙了蹙眉,细弱地呜咽了声,漂亮圆润的眼眶泛起红意,不适的想挣开手上的束缚。


    抓瓷浼的那人似乎愣了瞬,手上的力度也随之松了松,给了瓷浼可乘之机。


    灯光刺眼,瓷浼只能看清他大概轮廓,是一副好相貌。而不等瓷浼细看,下一刻这人就被谁狠狠扯开,没入杂乱的人群中。


    “你这个肮脏的杂种!别碰瓷浼!”


    “奥莱,你在对谁动手动脚呢?!”


    “走哪去啊?我们说的不对?你不就是个只能依仗家族的废物么?去掉维斯尔这个姓,你什么也不是!”


    这话音刚落,还未等瓷浼反应过来,肩就被谁猛地一推,脚下一踉跄,霎时间坠入了后面的池中。


    “瓷浼!”


    冰凉的池水瞬间侵袭刺着瓷浼的神经,甚至透过肌肤,扎着他的寸寸骨髓。


    汹涌的池水不断挤入瓷浼的口鼻,在他以为这个世界是开局即祭天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


    ……那股奇怪的欲望又来了。


    瓷浼下意识紧紧攥住那人的小臂,那人肩宽力大,不容拒绝的揽着他的腰,让他虚伏在那人怀里。


    过久的窒息让瓷浼意识有些模糊,一切都跟随着身体的本能去做。


    以至于上岸后,瓷浼完全黏着救他那人走。


    小少年身上的衣服湿了个透,秾丽乖欲的脸庞苍白,乖顺的听着仆人说着什么,粉嫩的唇瓣微抿,浅金色的长发有几缕蜿蜒着勾挂在脸颊上,发尾那水珠不堪重负的一再凝出,滴落。


    瓷浼琥珀般清澈的暗蓝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一旁救他上来的人,迷茫又直白,瓷白纤细的指还捻着对方同样湿透的袖口,怎么也不放手。


    那人眉梢微扬,试着收回自己的手,结果总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度扯着相反的一边。


    站在瓷浼旁边的人看了会儿,没忍住,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冲着瓷浼抓着不放的少年就吼:“裴徊!你抓着瓷浼想干什么?!”


    裴徊:“……”


    瓷浼:“……?”


    睁眼瞎话你是会说的。


    那人说着,就要动手,连着身后那群衣着华贵的少年也要撸起袖口上手。


    瓷浼神智彻底回来完全了,他暗暗深呼一口气,上前一步,抬手横在两方人中间,抬眼看向猛地刹住动作的几人:“是他救了我,他要是不抓住我,我就在池子底下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面色有些奇怪,没再出声。


    而那位少年口中的裴徊则饶有趣味的垂眸看了会儿挡在他面前的人儿,配合的向瓷浼身后躲了躲,微微歪头,抬眼看向对面想揍他又不能揍的一群人,语气带了点兴致盎然的评价了句:“真凶。”


    对面那群人:“……”


    一副小人得志的欠揍样儿。


    瓷浼手有些抖。


    他没死之前就是典型乖乖生,之后所拿的剧本人设也接触不到这种场景。


    也只能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知道他在这里的地位不低,但对上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虚。


    僵持中,系统轻快的声音在脑海里倏地响起:【已载入任务世界——西幻世界】


    【你是维斯尔伯爵家愚蠢娇蛮的次子,你空有其表,魔法低级,嫉妒未婚夫所爱慕的主角受,不断地欺辱他,奴隶他,对他冷嘲热讽】


    在bg区的时候,常年手拿痴情默默付出等各种真善美人物的瓷浼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这是一个西幻魔法世界,而他面前刚刚被辱骂推搡的少年就是主角受——裴徊,是由一个已婚皇室与东方外女所生的杂种。


    皇室无法容忍这个污点,却因为皇室父亲的求情,没杀裴徊,转而将裴徊与他母亲拘束在主星,送他们去到贫民区自生自灭。


    那里恶劣的环境促使主角受比同龄人早熟了不少,因为魔法天赋极高,王会急需这种天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主角受招进了弗尔兰魔法学院,并且免除了他的高额学费。


    从这里开始,主要旋律就是打脸,花里胡哨的打脸,再外加亿点狗血。


    而里面花里胡哨的打脸情节,瓷浼所拿到的这个身份功不可没。


    主要原因是瓷浼这具身体患有皮肤饥渴症,对别人反应不大,偏偏狗血的对主角攻,也就是原身未婚夫的爱/抚极度渴望。


    在看见自己自降身份,去舔狗了五年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的未婚夫,轻而易举的被主角受吸引了目光后,原身的嫉妒心在那一瞬间被点燃了。


    再加上周边人的挑唆,更加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恶毒想法,数次挑衅,最后被主角受察觉,联合主角攻扳倒了维斯尔家族,把原主丢入视魔法师为死敌的恶龙环绕的山谷里自生自灭了。


    【现在,请宿主开始尽情蛮不讲理的欺辱主角受,理由自编,需要有理有据哟亲】


    瓷浼:“……”


    刚被人家救上来就要找人家茬……


    他琢磨了会儿:“只要欺负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吗?”


    【是的】


    那就是随便刁难欺负一下就好了吧……


    瓷浼想着,看向柔柔弱弱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很快代入角色,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也别装什么可怜!”


    少年表情凶,音线却是在微颤,像一只炸毛的,虚张作势的小猫儿,竟一时让裴徊生不起气,反而感觉这样娇蛮的小少爷还挺有趣。


    他想着,退后了一小步,与瓷浼拉开距离,稍稍歪头,定定地注视着眼前漂亮的人儿:“维斯尔小少爷,你才说了,我救了你。”


    瓷浼闻言差点没拿住恶毒男配的剧本,默了瞬,忽地笑了起来:“……是,我是说了。”


    “我记得,你们东方不是喜欢用菩萨来称赞那善心泛滥的人么?”


    说着,瓷浼忽地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倏地拉近。


    见此,裴徊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忽地被谁绊了一跤,一个重心不稳,猛地跌坐在地上,他手掌撑地,皱了皱眉,侧头看去时,围观的所有人都以一种讥笑看笑话的表情对着他。


    而跘他的那人目光冷讽,在裴徊跌倒之前哼笑了声,垂眼轻蔑地看着他:“你究竟有什么脸敢躲?也是,你这么有手段,是觉得能靠着维斯尔家族获得学院名额,转头再把维斯尔小少爷的未婚夫抢了,靠着小少爷的未婚夫来给你撑腰?”


    “他们那么恩爱,也能被你破坏了,其中手段也真是叫人作呕。”


    ……这一通颠倒黑白的话,要不是他是正主,都要信了。


    瓷浼在裴徊摔的时候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想伸手,闻言,想拉住裴徊的手顿了顿,略含警告地睨了眼说话那人。


    那人被这么一眼看懵了,却也没敢再出声,其余想附和的人也闭嘴了。


    裴徊没注意到这些,垂落在地的手指蜷了蜷,侧回头厌倦的抬眼打算看看这位维斯尔小少爷还想干什么,就看见本应该是最大欺辱者的人,正蹙着眉,看着那群讥讽他的人,像是在无声警告。


    裴徊微妙的轻微挑了挑眉。


    察觉到裴徊的视线,瓷浼收回目光,弯下身,冰凉细腻的指微曲,腹部贴在裴徊的脸上,一滴池水瞬间淤积在了瓷浼的指缝间:“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嘲讽我的狗,这像是在变相的嘲讽我。”


    瓷浼话音顿了顿,嗓音低了低:“而且,这话居然在说我比不上你讨人喜…你可真让我讨厌。”


    裴徊没出声。


    现在这个动作让他几乎只需要稍稍一个垂眼,就可以看见瓷浼湿到近乎透明了的衬衣下是个什么风光。


    半遮不遮,跟勾引人似的。


    而被暗暗冠上勾引人标签的瓷浼没注意到裴徊越发幽暗的眸光,瓷白的指用力地钳着他的下颌,迫使裴徊仰起头直视着自己。


    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五指间转了圈,最后握在手心。


    那把刀寸寸悬游过裴徊的五官,最后,锋锐的刀尖在他的眉心处停下。


    少年眉骨优越,透着一股冷戾,上翘的丹凤眼清冷,眼尾有些泛红,脸色被湖水冷的苍白,单薄的白衬衣摆湿嗒嗒的滴着水,若隐若现着富有力量,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抬头看瓷浼时露出的喉结清晰且色/气,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定定地倒映出面前的漂亮人儿。


    裴徊背靠着水池边沿,瓷浼则虚虚地跨坐在他的腹上,悬在裴徊眉心的刀尖刺下,一点艳红瞬间浮上表皮。


    随即,裴徊便看见身上这人像只恶作剧成功了的坏猫儿,满意的眯了眯眼:“毫不违和呢。”


    裴徊定定的看着少年还残留着水珠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殷红饱满到诱人撷取的唇瓣张张合合,恶劣的笑容格格不入的浮现在那张乖软漂亮的脸庞上。


    裴徊微阖着眼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瓷浼,鼻间倏地窜入了一股清冽的冷香。


    他听见瓷浼轻声说:“裴、菩、萨。”


    少年嗓音低软,明明还是平常的那个调,但偏偏裴徊莫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种失控感,让他有些不爽。


    瓷浼离得近,裴徊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让他轻易注意到了裴徊的不愉,瓷浼动作顿了顿,心下忽地有些雀跃。


    裴徊不开心了,是他惹的。


    看来他还是有点恶霸的潜质在身上的嘛。


    裴徊不开心就同等于任务完成了,瓷浼也不再多留,握着刀柄的手向后背去,用另一只手,张开冰凉的掌心按在裴徊胸膛,不轻不重的推了一把,自己也随之起身与裴徊拉开距离。


    一旁候着的人立马将一件干燥温暖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瓷浼抬头看了眼那人,礼貌性微微笑了笑,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抬步要走。


    给衣服那人一愣,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见瓷浼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走之前还回头瞪了眼坐在地上的裴徊。


    裴徊无视了那人的眼色,他背靠着水池边缘,感受着下颌处隐隐发作的,微弱的痛感。


    瓷浼的力气不大,那一推也只是让裴徊稍稍往后靠了靠。


    周围人见主角都走了,也哄笑着散了。


    一时间只留下了裴徊在这里。


    他手肘处曲着搭在水池外围沿瓷上,好整以暇地稍稍仰头望着瓷浼愈发远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骤然笑了。


    落水后的瓷浼,似乎对他拥有一种特别的……欲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