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赎身
    欧阳风云听了如霜地叙述,对如霜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他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南京城灯火阑珊的夜景,心想: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刚烈的女子。只可恨那见利忘义的黄大成,简直死有余辜。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过身来,盯着泪水涟涟的如霜:“请问姑娘,黄大成现在何处?”


    如霜擦着泪:“他用卖我所得的钱,在秦淮河边开了一家名叫新月的客栈,专干一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只要是稍微有钱的人住进他的客栈,就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尽管许多人都知道他开的是一家黑店,怎奈他跟官府勾结,又有些武艺,谁也奈何他不得。”


    “姑娘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欧阳风云话音未落,人已从窗口掠出。


    如霜见了,猛扑到窗口,只见欧阳风云几个起落就已到了岸上。看着欧阳风云远去的身影,如霜惊得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竟然身怀绝技?但她弄不明白欧阳风云为何突然离去,她倚窗而立,不禁怅然若失。


    欧阳风云很快就找到了黄大成的新月客栈。原来,他投宿的客栈就是新月客栈,所以轻车熟路。他跃上房顶,听见从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里传来了嘀咕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声说道:“等他睡熟了,我摸进房去把他杀了算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即说道:“不行,你没看他带着剑吗?说不好啊,还是个武林高手呢。依老娘看,还是老规矩,把你的断肠散放在酒里,等他回来了,老娘给他送一壶酒去不就完事了。”男人说:“秋香,还是你想得周到。”女人“咯咯咯”一阵浪笑:“死鬼,摸到哪儿去了?下去点。哦,轻点。”


    欧阳风云听了,不由怒火中烧,飞身下房,一脚踹开房门:“狗男女,我正要找你们算帐,没想到你们又在密谋害人。”


    黄大成见有人闯进来,也顾不上羞耻,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把雪亮的刀,赤裸着身体扑向欧阳风云,狂妄地叫道:“何人如此大胆,活得不耐烦了?”他话还没说完,欧阳风云已经疾掠而至,一剑刺中他的手臂,刀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黄大成何曾见过如此阵势,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葱,忙不迭声地叫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欧阳风云轻蔑地看着丑态百出的黄大成,低喝道:“饶命可以,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


    黄大成只道是遇上了劫匪,心下稍安,冲还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叫道:“还不快去。”


    那个叫秋香的女人已经看清来人正是他们打算谋财害命的客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也顾不上廉耻,光着屁股一阵翻箱倒柜,找了一大包金银珠宝放在欧阳风云面前,浑身像筛糠似的叫道:“大爷饶命。下回再不敢了。”


    欧阳风云用剑指着这对狗男女:“哼哼,还想有下回?两个无义小人,我也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丧尽天良,逼良为猖,害得如霜姑娘沦落望云楼,我今天就是替她来杀你们的。”说完,手起剑落,两颗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欧阳风云扯下一块帐幔,将黄大成的人头裹了,带着金银珠宝迅疾离开了新月客栈。


    如霜还站在窗前等欧阳风云,不知为何,这个初次相见的男人让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就连她自己也难以细说清楚。正当她思量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时,一个她期待已久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如霜姑娘,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如霜惊喜地回过头来,看见欧阳风云一手提着一个包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她不解地问:“公子爷,你这是干什么?”


    欧阳风云打开帐幔,指着里面的人头说:“如霜姑娘,你看他是谁?”


    如霜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仇人黄大成的人头,顿时泪如泉涌,跪倒在欧阳风云面前:“谢谢公子爷,替如霜杀了此人,如霜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公子爷的大恩大德。”


    欧阳风云急忙扶起如霜:“姑娘快快请起,此等卑鄙小人,死一万次也不为过。恕在下冒昧问一句,姑娘以后打算怎么办?”


    如霜轻轻叹了口气:“我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过一天算一天。”


    “姑娘此话差矣,你还年轻,就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谁不想呀?可光想有什么用,离开这里得付一大笔赎金,就是老死,我也凑不够那么多钱呀。”


    欧阳风云神秘地笑了笑:“姑娘放心,这笔钱,我已替姑娘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老鸨赎身。”说着,他打开另一个布包袱,露出了光彩夺目的金银珠宝。


    如霜惊得退后一步:“公子爷,你这是……”


    欧阳风云见如霜满脸疑问,坦然一笑:“这全是从黄大成那个恶贼处弄的,是他让姑娘身陷这烟花之所,现在用他的钱来替姑娘赎身,不正好吗?姑娘放心,在下绝无恶意。我此次经过此地,不想与姑娘相识,也算是有缘,姑娘身陷泥沼却能洁身自好,实在令在下佩服,所以才诛此恶贼,用他的钱来替姑娘赎身。现在心愿已了,就此告辞。”说着,就要离去。


    如霜哪里肯让他走,急忙叫道:“公子爷留步。”


    欧阳风云回过头来:“姑娘,还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


    如霜欠了欠身,低声说道:“奴婢还不知道公子爷尊姓大名呢?”


    “在下复姓欧阳,双名风云。”


    如霜低着头,不敢看欧阳风云,脸上泛起了红晕:“欧阳公子,你觉得奴婢如何?”


    欧阳风云看着如霜羞红的脸,却不解其意:“姑娘如出水芙蓉,冰雪聪明,又琴艺超群,实乃女中英杰。”


    如霜头垂得更低了:“欧阳公子如不嫌弃,奴婢愿以身相许。”


    欧阳风云一听,脸刷地红了,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在下这么做决不是图姑娘报答,否则,跟黄大成之流又有何分别?”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却说不出口,他至今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儿,除了陆青青,他从未与任何女人单独呆过,更别说肌肤相亲了。


    如霜慢慢抬起头来:“我曾发过誓,谁要是替我杀了黄大成这个恶贼,我就以身相许。公子爷何故要推却呢?”


    欧阳风云更加不知所措,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霜见他不说话,只道是他嫌弃自己,不禁悲从中来,嘤嘤哭诉道:“公子爷既然嫌弃奴婢不干净,何苦还要救奴婢出火坑呢?这些银两你拿走吧,你的大恩大德,奴婢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定当报答。”


    欧阳风云急了,“姑娘误会了,我只是……只是……已经有了一个……喜欢我的……女子,姑娘的心意在下心领了。”


    如霜明白了欧阳风云的意思,更加敬重他的为人:“既是如此,奴婢决不会为难公子爷,只要公子爷不嫌弃,奴婢宁愿跟在公子爷身边,做个下人也行。”


    “姑娘何苦要如此作践自己呢?实不相瞒,在下现在正被武林中人追杀,又有大仇未报,前途实在难料。姑娘跟着我只会受苦。”


    如霜扑通一声给欧阳风云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公子爷替奴婢杀了仇人,又为奴婢赎身,奴婢的一切都是公子爷的了,就算是要奴婢去死,奴婢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你不答应,奴婢就跪死在这里。”


    欧阳风云扶起如霜:“好吧,我就答应你,把你带在身边,不过我不要你做我的下人,从今以后,你我就兄妹相称吧。”


    如霜大喜过望,倒头便拜:“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欧阳风云赶紧拉起她,笑道:“兄妹之间,这些俗礼就免了吧。走,我们现在就找老鸨为你赎身,明天一早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