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按照沈芊尔的意思,婚礼定在5.27号,是她心上人的生日,地点是一间有很多年头古朴又庄重的教堂。


    红砖灰瓦,外围是草甸般的草坪,绿得发翠,晶莹细嫩,每位来宾必须穿过九十九米长的白砂步汀,才能到达开满月季花和皂荚树的教堂正门。


    今天的午宴就在露天草坪上,到了晚上才会移步到不远处的奢华酒店里。


    毕竟是结婚典礼,需要走个过程,洛悬早晨六点就来到教堂。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用白色发带半扎着丸子头,一头如流光的银发和瑰丽的异色瞳,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走进教堂,沈芊尔正在那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静思祷告,彩色花窗透下晨雾般的金色光影。圣坛上,琉璃花樽和暗金色烛火散发安神香气。


    洛悬压下黑色棒球帽的帽檐,只露出线条优美精致的下颌线,坐在沈芊尔旁边。


    "你来了,第一次结婚紧张吗?"沈芊尔保持双手合十的手势,没有改变。


    洛悬摇头,带着点礼貌和疏离的笑意,"不紧张。"因为不是第一次,虽然那一次的婚礼非常简单,却也是最难忘的一次。


    “那就好,毕竟我们今天时间紧任务重,务必达成我的目的。”


    “嗯,都到最后一步了,我会配合你的,”洛悬浓密的睫羽垂下,神情自若。"你不跟主祷告一下吗?"


    “祷告什么?”


    "你的愿望之类的,不过一人只能许一次愿。"


    洛悬靠坐着椅子,神情桀骜恣意,笑得非常随性,“我不太信神佛,更何况外国的神,应该更管不到我国的事吧。”


    如果真的有神佛,她倒是想问问自己的妈妈现在过得好不好,而不是许一些虚无缥缈的愿望。


    "哈哈哈,"沈芊尔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单手捂着嘴摇头说,"小崖,你要不要这么好笑,国外的的神不能跨国管理是吧。"


    这时,化妆师和婚礼策划都匆匆跑过来,说仪式在中午十二点开始,现在就必须化妆和准备,到时候要迎宾客,收红包,发喜糖。


    吃完中午这席面,傍晚更是重头戏。


    婚纱是沈


    芊尔亲自挑选的,缎面质地,柔软灵动,一黑一白,每一道充满设计感的皱褶都显现出珍珠般温润的光泽,下半身并不是常见的大拖尾,而是利落的剪裁设计。


    对此,沈芊尔美其名曰,方便跑步。


    化妆的时间耗费许久,久到洛悬都睡了一觉,草坪上也稀稀拉拉来了不少的宾客。


    夏日的阳光打在遮阳棚上,气球、彩带和喷泉不断随风飘舞,将婚礼现场妆点得极有梦幻般的气氛。


    “小崖,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婚,我不相信。”苏安真和夏之晚一起坐在教堂外修剪精致的草坪上,满心满眼的委屈和不解。


    夏之晚苦笑一声,不知如何作答,洛悬告诉她这次结婚并不简单,但她等啊等啊,也没见这两人取消婚礼,而是给她们都发来了结婚请束。


    可能是习惯不去打破她们之间作为朋友的平衡,这两年多以来,她始终没能说出口任何有关爱恋的话题。


    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这样一辈子处在同一屋檐的朋友,也很不错,至少不会有随便分离的理由。但她没想到分离的理由会来得这么快。


    想放弃又心有不甘,似乎继续又没有理由和意义。


    “可能她们真心相爱,又或是有不得不结婚的理由吧,”她回答苏安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苏安真简直无法相信,在她心里小崖是个对谁都好,也对谁都疏离的性子,哪里有那么容易打动她的方法。


    “我不相信,就我离开去雪原拍一部戏的时间,小崖就迅速和别人坠入爱河了?而且这个沈芊尔不是很花心吗?你们怎么能让小崖和她在一起?"


    “我……我也不明白,也许她们的确一见钟情呢,恋爱访谈特辑上,她们不是说了因为调酒而结绿吗?"


    夏之晚摇摇头,或许她也不曾真正了解过洛悬,这个孩子自从离开宁一卿后,就以飞快的速度成长,于世故的洪流中,一面保持自己的清高,一面从善如流地学会保护自己和保护身边的人。


    或许是她没能跟上洛悬的成长速度,还把她当作需要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不行,之晚姐,我们应该过去问问清楚,我不希望小崖受到任何伤害。"


    等夏之晚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化妆间门口,和沈芊尔大眼瞪小眼


    ,相顾无言。


    "晚晚,你过来了?”洛悬明显高兴许多,小鹿似的澄澈眼眸满是喜意,“我专门给你点了一道清蒸鲈鱼,这儿的大厨做得特别好,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经常来吃。”


    "比你做得还好吃吗?"夏之晚蹙眉启唇问道,温婉的脸孔藏着一丝哀怨。


    “肯定的,人家大厨是专业的,"洛悬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今天宴席的间隔时间长,你累了,还可以到后面的酒店休息。"


    一旁的沈芊尔憋笑憋得很厉害,这小崖真是呆子一个,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老婆。“夏小姐不如先行入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和小崖会来到你们那一桌敬酒的。”


    夏之晚奇怪地看了眼沈芊尔,觉得这人说的话好奇怪,什么叫有机会敬酒,这不是婚礼的固定流程吗?


    但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心力再多纠缠,便点点头,最后深深看了眼洛悬才回座位上。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苏安真,默默走上来看着洛悬,一张甜美的娃娃脸满是忧伤和惆怅。


    "小崖,我还以为你不会那么快结婚的,至少会有个缓冲时间。"


    "世事难料吧,"洛悬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仔细端详着沈芊尔,苏安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omega成熟性.感,艳丽夺目,眉间一点朱砂痣,的确美得张扬热烈,足够让Alpha为她倾倒,是她比不上的风情万种。


    “小妹妹,是不是还没恋爱过啊?”沈芊尔海王本性发作,亲昵地搂了搂明显失意不已的苏安真,笑容灿烂地说,“姐姐我跟你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多出去转转,好好见过森林,再做决定的。”


    "沈姐姐你见过很多森林?"苏安真愣了一下问道。


    “呃,怎么说呢这个事情,”想了想自己的花心历史,沈芊尔诚实地点头,“我的确……见识过不少,所以能够更清楚自己要什么,反正不管怎样,千万不要亏待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我们小崖还很单纯善良,姐姐你要好好对待她,不可以再喜新厌旧了。否则会有很多人找你算账的。"


    “我……我会的,你放心,”沈芊尔有点尴尬地看了洛悬一眼,发


    现对方银发飘扬,如清光流泻,美不胜收,眼神却一直游离着,心不在焉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好,姐姐你一看就是信守承诺的人,“苏安真留下这句话,就很快离开化妆间,背影多少有些寂寥孤单。


    "等婚礼一开始,我的信托基金到手,你就可以向你的好姐姐好妹妹们,原原本本地解释清楚。"


    等夏之晚和苏安真出去后,沈芊尔摆弄着头纱,一边带着调侃的笑意盯着外面的人,见她们或是郁闷或是难过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情人温泉那天,她开门见山地对洛悬提出交易,她需要洛悬这个Alpha成为她获得遗产和信托的钥匙,而洛悬也需要一大笔资金来帮助夏之晚抵抗别的艺术馆的强制收购。


    同时,沈芊尔也要利用这一场绚烂盛大的结婚宴,来推一推自己那个胆小不敢爱的心上人。


    可以说这是一次双赢的交易。


    “诶,小崖,我才发现你很受欢迎嘛,左一个姐姐,又一个妹妹,桃花运很旺,只不过你是个木头,也只会雕木头。"


    握着那颗绿松石袖扣,洛悬再次走神了,清透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几近透明,有着琉璃般的漂亮质感。


    “拿到信托基金之后你准备怎么办?你等的那个人来了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问道。


    “还没有,不过她肯定会来的,现在还早得很,重要人物总是压轴出场,才有震撼效果。所以,不要太心急,你就勉强再做一会我的婚礼合伙人吧。"


    “你确定吗?确定那个人真的会来?”看着沈芊尔侃侃而谈的模样,洛悬非常怀疑,总觉得沈芊尔太想当然,想童话故事里等待王子拯救的公主。


    “你没看我只叫了很少的媒体嘛,而且我特意穿的平底鞋,还准备了防风保暖的衣服,”沈芊尔觑着洛悬,得意洋洋地说,“到时候她来抢婚,我好被她牵着跑,一定究极浪漫。”


    "你没雇个摄影师把这一幕拍下来吗?"洛悬幽幽地问道。"哇,你启发我了,我现在马上雇一个,钱都不是问题。"


    “你很确定她爱你爱到愿意……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抢婚?”在洛悬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确定双方都想追着对方到天涯海角?


    />沈芊尔自信道:"是啊,她忍不了的,她爱我。"


    看见沈苹尔眉眼里的灼热和幸福,洛悬心口怅然若失,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一直无法笃定真的会有一个人毫无条件地深爱自己,这是多么冒险的事情,所以怎么也不能理解沈芊尔此刻的自信和笑容。


    至少她做不到,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做到了。


    "你说宁董到底会不会来,我可是留了最好的位置给她,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的。"


    “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她来做什么,见证你的爱情吗?”洛悬没控制住语气,带上有些明显的讽刺之意,眸光流转,看上去仿佛转过了千万般情绪。


    “哼,我就觉得你和宁董之间有猫腻,每次提到她,你都不自觉地挑眉,心虚得很。”


    洛悬挑了一下眉。


    “哈哈哈,你中计了,你心理素质好差啊,其实我也没多觉得你们有问题,”沈芊尔更得意了,凑近洛悬,小声说道,“但现在我觉得或许我猜对了,你们有不为人知的过去。”


    洛悬有些恼了,烦闷地揉了揉额前的碎发,深邃眼眸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漂亮,有种稚子穿过荆棘丛林后的温柔与迷惘。


    她扭过脸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轻轻说:“你没猜对。”


    “那你就当我今天结婚高兴,随便说的,”沈芊尔心情很好地继续给自己描眉,的确像一个等待王子来接走自己的公主,周身洋溢着浓浓的的快乐。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沈芊尔大大咧咧地坐下吃米饭,补充体力,“你信息素等级是多少?"


    “C吧,上周刚去医院测过,”洛悬盯着桌上的白草莓,思绪飘远,神情懒散,漫不经心地回答。


    闻言,沈芊尔惊讶得无以复加,立刻反驳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小姐妹说偶尔闻见你的味道,都腿软得不行,我那姐妹还是是个A级的omega。


    "是吗?我无所谓,身体不太好,信息素不稳定。"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走不出来?一天天看破红尘的样子,跟宁董好像。"洛悬轻飘飘地瞪了沈芊尔,对方耸耸肩表示自己马上闭嘴。


    自傍晚最


    美的霞光里,草坪上的宾客们穿着整齐正式,于现场管弦乐团的尽情演奏中,共同见证这一对新人站在漫天花瓣飞舞的红毯前。


    是婚礼进行曲,管弦乐演奏得恢弘而庄重。


    “哇,沈芊尔这次换口味选的Alpha好漂亮,银发异瞳,又纯又野,这是搞什么cos唯美邪神的婚礼。"


    “要不是这次不许拍照,我高低要跑过去跟新人合影,颜值也太高了吧。”


    “怎么还不来抢婚啊,天都快黑完了,一会儿下雨这么办,我都没带伞,烦死了,”站在教堂的红毯前端,沈芊尔的声音带上几分焦急的味道,"等她来了,我一定要咬死她。"


    "你说谁?"一直思绪游离的洛悬,回光返照般地提问,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我当然说的是我的心上人,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啊,来来来,和姐姐说说,”沈芊尔为了缓解此刻的紧张情绪,便和洛悬聊起来,"你有没有心上人?"


    "暂时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


    沈芊尔再次摆出不相信的表情来,但还没等她说话,便听见远远地传来汽车轮胎经过地面的声音。


    音乐喷泉也在此时此刻应景地喷出心形的水流,阳光炽烈,有彩虹斑斓美丽,玫瑰花瓣芬芳满溢,与彩带适时飞舞,落入水中,流光溢彩又别出心裁。


    或许是花瓣和喷泉在空中的交汇,每一片花瓣都充盈着蓬勃的色彩,清泉泠泠流水知意,太过梦幻的景色让人恍惚以为这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婚礼。


    omega一脸开心加兴奋地说:


    “肯定是那个死鬼过来抢婚了,小崖,一会儿我跟她走了,你自己知道去哪里用餐吧?酒店房间也给你开好了,自己管好自己啊。"


    洛悬撩起眼皮,音色优美,犹如金玉之声,“行了行了,你都说过很多遍了,我知道路的。你就放心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吧。"


    演戏演全套,沈芊尔立马示意现场乐队更加激情演奏,她自己也挽住洛悬的手臂,头也不回地往红毯尽头走去。


    "快和我装得恩爱一点,我要她后悔到发疯,最好今天晚上跟我在床上也发疯。"


    洛


    悬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自己说算了算了,沈芊尔本来就不正常,说点荤话很符合人设。黑色银顶的轿车如游龙般,驶进婚礼会场,稳稳停在一边。


    司机戴着白手套举着黑金长伞,恭敬地打开车门,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躬身,浮金般的阳光下,像是在恭迎君主莅临。


    这对新人已经走到手执圣经的牧师旁边,牧师环视一周,在看见飞驰而来的豪车后,皱了皱眉。同一时间,沈芊尔和洛悬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沈总,宁董到了,我们已经安排她往vip区最好的位置上,全程都能清晰地观看整个婚礼过程。”


    "好好好,一定要给宁董最好的视野享受。"


    "不对,宁董没有到宾客席上,她……她直接闯进教堂了。"


    此时,牧师正翻开圣经,郑重地说道:


    "各位女士、先生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见证一段美好爱情走入婚姻殿堂,对此我深表荣幸和快乐,相信你们也与我一样,想衷心地为这一对新人献上世上最美好的祝福。"


    他顿了顿,说道:


    “相信我们大家都有过这样美好的经历,在心血来潮下,冲动地爱上某人,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但谁又能断定这不会是幸福的开始呢?一对新人走入命定的缘分,向过去告别,迎来崭新……"


    教堂的大门被人推开,清冷矜雅的女人戴着金丝边眼镜,金属细链垂在西装领口里玲珑剔透的锁骨处,冰冷的金属反光透出禁欲迷人的气息——


    像是从一场商务谈判中脱身,一身疏冷贵重的黑色西装,表面上温雅沉稳,实际狭长眼眸里全是占有欲与沉迷。


    夏日落雨往往是最美的时候,仿佛霓虹的瑰丽霞光中,女人逆光而立,优雅高挑,淡漠眉眼被渲染成柔妩暖.昧的颜色。


    教堂的檐廊下雨丝成串,偶尔落入厅内,飘在发间带来凉爽的感觉。


    光影变幻,不过都是在给她增色。


    洛悬手握洁白捧花,回头看向衣装洁净,神色自若的女人。


    虽然迟到了,但宁一卿还是来参加自己和沈芊尔的婚礼。


    命运之轮的转动就是如此有趣和相似,总让两个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于相同的场景下


    ,上演一幕幕不同的画面。


    昙花一现的错愕后,她心底五味杂陈,脑海里不断闪现当年与宁一卿初遇时,那惊鸿一瞥的心动。


    只不过早就物是人非,也许这一次能画上一个不算完美的句号。洛悬分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画上句号。


    工作人员上前准备引着宁一卿到vip坐席去,出乎意料的是,女人略微颔首致意,直接越过了属于她的座位,一直向前。


    宁一卿踏月光而来,若月光皎洁,似群星璀璨,星屑摇曳,宇宙轮转。穿透并破碎草尖的清露与世人偏见,毅然走入万劫不复。


    现场工作人员刚想上去阻拦,迫于女人与生俱来的威势,与此时周身散发的尊贵气度,迟迟不敢上前。


    “宁董,您不可以再过去了,请您停下,这不是您的婚礼,打断新人宣誓是件不吉利的事,会给您招来祸端的。"


    教堂里等着看婚礼仪式的众人忍不住喧哗,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老天爷,这是要抢婚吗?是要抢谁啊,不会是沈总吧?”


    “有可能有可能,沈总不是一直喜欢搞00恋嘛,没想到能搞到宁董,太6了吧。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等等等,"沈芊尔的那位粉头发朋友说道,"不对啊,宁董一直有白月光的啊,天呐,不会就是


    "不会就是什么?你快说啊。"旁边的朋友摇晃着看呆这一幕的粉头发。


    白色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明明灭灭,靠近洛悬的最后几步里,宁一卿放缓了速度,面容肃穆脸色苍白,银色眼镜后的狭长眼眸却明亮不已,像长明不灭的清月。


    教堂天顶玫瑰窗洒下金色的光晕,犹如宾客与牧师对婚礼的祝福化为实质。高悬的清月在这一刻,穿过金色光晕,恍若坠落人间,于圣洁教堂中誓要,抛却清规戒律。


    若有神明审判,她愿以罪人之身,永坠地狱。只要能拥有洛悬。


    “小悬,我不准你告别过去,”身穿黑色正装的女人温雅贵重,出口的却是这般执迷占有的话语,“也不可以和别人有未来。”


    其中的口吻与语调真诚而热烈,热忱到莫名显出几分沉沦病态的无可救药。


    牧师的话语被打断,面对如此威势又出尘如谪仙的人过来


    抢婚,大家都还是第一次见。众人也都大跌眼镜,宁董这样的条件竟然会沦落到抢婚?他们看错了吧,再来一遍。


    “你好,请问你是对她们的结合抱有异议吗?”牧师取下老花镜,他主持婚礼这么多件,还是第一次遇到抢婚的。


    “宁董,你这是要来做什么?”沈芊尔大脑当场宕机,完全转不动了,她瞟见洛悬也是一副怔然的表情。


    “我来带走她,她不能和你结婚,我不允许。”


    慑人的威势,漠然冷厉的话语,让沈芊尔恍惚以为宁一卿不仅是在抢婚,而是在谈判桌上步步紧逼,从而一击必杀,势在必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该被抢婚的人是自己啊,怎么换成了小崖。


    而且还是宁一卿来抢小崖?


    沈芊尔余光看见教堂里的人都处在呆滞的状态,神圣庄严的教堂有着十分夸张的静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死寂。


    天呐天呐,到底是这个世界有问题,还是自己有问题啊?快疯了。


    “宁董,其实我和……”沈芊尔能闻见宁一卿身上那股洁净冷冽的白檀信息素,仿佛陡然变作锋利无比的刀锋,化作不可违背的命令。


    满是洁净智慧感的白檀香,持续释放压迫,以威慑、以命名、以不可违抗的姿态,无可救药的纠缠。


    s级的信息素压得众人思绪迟滞,宁一卿病态的占有欲在教堂的烛光下,惶惶无处遁形。女人无光的黑色瞳孔,仿佛漾着草木燃尽后的茫茫烟灰,于此时倒溯轮转,织成燎原大火。


    她目光迷恋地投向同样愕然不已的洛悬,毫不犹豫地握住对方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下义无反顾地把人拽出教堂。


    用来庆祝婚礼的烟花在天空炸开,无数飞鸟与花瓣形状的焰火照亮昏暗的角落,草地上刚下过雨的露水,打湿她们的裙摆,青草香味浩荡地被风吹散,像极了自由的形状。


    外面的记者和客人将道路堵塞得很严重,宁一卿把洛悬牵得很紧,高盘的长发散落凌乱,女人咬着嫣红唇瓣,顾盼之间,哪里像一个养尊处优位高权重的集团董事。


    对洛悬来说几乎是须臾之间,她便被宁一卿带着躲进了狭小昏暗的试衣间柜格里。


    像两个逃难避世的人。


    虽然她已经不能标记宁一卿,但s级的omega信息素太过霸


    道,仍然让她感到一阵腿软和气血翻动。


    心里一阵恼怒,恼怒自己好没出息,竟然被宁一卿拽着走,恼怒宁一卿竟然不顾原则,没有礼义廉耻地来抢婚。


    “宁一卿,你没事吧,做这样的事,不符合你的性格。”洛悬血液沸腾,唇色红润,她抱着双手,坐在地上,一条腿勉强蜷缩,另一条无力地伸开。


    过量释放威慑信息素的结果,就是脱力,宁一卿瘫软地半跪在洛悬身边,唇瓣溢出一丝一丝的喘.息,如小动物的呜咽,看上去好像被欺负得很了,唇瓣殷红糜软,周身潮湿而气弱。


    "小悬,你绝对不可以和别人结婚。"


    “那我和谁结婚?"洛悬下巴微抬,眼眸里遍布讽刺与乖戾之气,“宁一卿,我和你结婚吗?”


    “对,只能和我,”微湿的发丝落在宁一卿玉色的锁骨间,女人塌着细软腰肢,一点点靠近洛悬,清冷出尘的姿容沾染上执迷不悟的轻笑。


    她迷恋地想,想融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每一寸肌肤骨血,每一根神经末梢,像野草等待烈焰,燃尽漫长等待中焦灼的、难以排解的湿润。


    九天神女放纵沉沦也不过如此。


    "宁一卿,你喜欢做梦,喜欢发疯,也得看看我愿不愿意,我不爱你了。"


    "那让我爱你就好,让我爱你。"


    白檀信息素从慑人的威压,转为缠绵悱恻的求.欢,洛悬怒极反笑,一字一句地说:


    “宁一卿,是你说你需要s级的Alpha,需要s级的继承人。”


    "是你说你会和别人结婚,是你要清除永久标记。"


    "是你要权势地位,是你要为宁家牺牲,为宁家尽责,尽你继承人的责任。"


    “是你丢掉我的。”


    "你现在说你爱我?你爱的是权力地位,是阶级利益,唯独不是我。"


    这个如神明圣洁美丽的女人轻声说:“是我太浅薄。”"小悬,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女人的气息发声,低沉沉又轻飘飘,像是某种传染病似的与洁净的白檀,一同钻入洛悬的身体。“那些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她垂阖着眼,让温


    热的泪流得慢一点。


    "是吗?"洛悬冷笑一声,眼眸尽是清凌凌的寒光,“权势、地位、责任、规矩,你的公司,你的家族,你的名誉,哪一样你舍得不要?"


    "都不要,我都不要了。


    洛悬沉默许久,与宁一卿目不转睛地对视,然后低声说道:


    “是吗?可我不要你。”


    微弱的光芒中,宁一卿的眸色浮动破碎,好像忘记了如何呼吸。


    "没关系的,小悬,我愿意等,等多久都可以。"


    洛悬咳嗽起来,银发似霜,瞳眸妖异,“宁一卿,你疯了。我不会信一个疯子的话。”女人手指微颤,克制不住地牵住洛悬的手,像是害怕自己的宝物再被人抢走。


    "和我在一起,我们重新恋爱,好不好?"


    洛悬立马甩开宁一卿的手,不出所料瞥见女人金丝边镜框后,双眼一闪而过的阴霾和哀婉。


    “你真的疯了,大晚上跑来说疯话,”洛悬垂眸,喃喃自语道,银发仿佛流淌的清光。谁会不喜欢被坚定选择的感觉。


    她可以天真地想,现在她才16岁,遇上一个特别的人,被温柔地包容,被坚定地选择,被注视被拥抱。


    可这不是八年前,时光漫长地移动,再漂亮美好的感情也如精美瓷器一般落满尘埃,怎么也拂不去。


    洛悬觉得自己该保持清醒,半阖着眼说:“宁一卿,不要妄想,我们回不去了。”


    "不会的,我不许你和别人结婚,也不许你标记别人。"


    "这个世界上,我唯独标记不了你,"洛悬抬眸,双瞳妖异,苍白面容浮着邪肆的胭绯色,“这件事,你再怎么神通广大、权势通天,也束手无策。"


    微红的眼里几秒内只有黑色空洞,女人灵魂那种先天性缺陷的东西,冷漠强势占有偏执好像一瞬间发作,像焰火自天际降落,生来注定焚尽全部。


    骨子里的分寸、自矜与忍耐,消失殆尽。


    “那又怎么样?我不在意,你是我的就好。”


    “宁一卿,你不明白不能标记的含义吗?”洛悬不可置信地问,这意味着omega在发.热期,很难得到缓解,


    会像中了C药一样,不断求.欢。


    "我明白,但我不在乎,我要的是你,和信息素,和标记都没有关系。"


    女人垂眸,金丝边眼镜架在高挺精致的鼻梁上,模糊了她眼中的病态,只能睨见那颗小小的浅色泪痣。


    锦缎般的长发交缠,女人奶白色的脸颊贴上洛悬苍白的颈部肌肤,宁一卿莹白的手指紧绷,揉皱Alpha整齐圣洁的婚服。


    "小悬,这里有别人碰过吗?"宁一卿柔弱无骨的手指,拂过洛悬的后颈。


    “宁一卿,别想趁人之危,你离我远点,你要做什么……”洛悬还没说完话,就感觉到后颈一阵甜而温热的刺痛。


    女人檀口微启,泪痣染着透明眼泪,唇瓣的血沾在Alpha粉白腺.体上,像是某种邪恶又荒.淫的标记。


    她们同步缺氧,血液在这一刻相连流淌。


    让人无法抗拒的快.感像是水流湍急,从后颈争相恐后流经四肢百骸,洛悬被伺候得浑身无力,忍不住喘气。


    她想要后退,但身后是冰冷的墙壁,身前的omega不依不饶。


    "让你是我的。"宁一卿舌.尖染血,若有似无地搭在花瓣似的唇上。


    洛悬再次感到自己后颈腺.体刺痛不已,那儿被清冷出尘的女人yao得更深。


    冷白腕骨上那一串摇摇欲坠,本就伤痕累累的雪青色佛珠,在这一刻尽数断开,圆润光滑的珠子滚落一地。


    本就破损严重的佛珠落进灰尘里,声响由大至小。


    孤高自持的清月有了将坠不坠的堕落感,此刻的柜格里,充斥着不知是谁的绝望压制与示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