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带我去看下监控吗？”桑枝看了李瑶一眼。
李瑶点点头：“没问题。”
……
李瑶说当时她和冯秋玲正在走廊外坐着，后来那个女人就过来了，还说是认识冯秋玲的人，想陪她说会儿话。
李瑶当时刚好有急事走开了。
李瑶带桑枝去调了监控。
桑枝盯着屏幕里出现的女人看了许久。
那个女人披散着波浪卷发，因为背对着摄像头，桑枝看不清脸，就算有正脸镜头，也极其模糊，桑枝只看到她穿着一件咖啡色连衣裙，身材姣好。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看起来真的很有气质很是知性。
李瑶偏过头看着沉思的桑枝，低声问道，“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桑枝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们家这些年都没什么亲戚朋友……以前的桑其琛结交的好友在他出事后都避之不及。
而且冯秋玲以前的朋友她还有点印象。家里出事后也都没有再联系过。
她住在精神病院的事情，也就她和桑筠，还有舅舅几个人知道。
外人都不知道。
就算知道，估计也不愿意跟他们再来往。
屏幕里的女人她从来都没见过。
桑枝皱了皱眉尖。
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一个只是猜测。
桑枝跟李瑶又寒暄了一会儿就匆忙离开了，她又去病房里找了冯秋玲。
进门的时候，冯秋玲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
“我不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冯秋玲声音格外冷淡，她别过脸。
“妈，我想跟你说说话。”
桑枝拉过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眉心拧紧。
“你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和桑筠也别来见我……我不想看到你们。”
冯秋玲咬了咬牙，沉声说道。
“李医生说前天下午有人来找您了。那个女人我在监控里看到了……她是桑筠的妈妈吗？”桑枝低声询问着。
果不其然，桑枝见冯秋玲脸色极其难看，眼神凌厉，死死盯着自己。
“你没猜错。”
“就是那个女人。”
冯秋玲攥紧手心，指尖颤抖个不停。
“妈，你是不是早就清醒了……不是桑筠妈妈来见你的时候？是再早一些。”
桑枝低声闻道。
冯秋玲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
“是，我其实很早就清醒了。当初……桑其琛在我面前死去，对我打击太重了。但其实这些年的治疗，我已经慢慢好了。”
冯秋玲闭上眼睛，自嘲一笑，她抬眼对上桑枝清冷漠然的双眼，继续开口。
“之所以还装疯卖傻，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我亲生女儿死了，我一直都不知道，养了别人的女儿养了八年，连我女儿的面都没见过。视如己出以为是领养的儿子，却是我丈夫的私生子。”
“你让我怎么面对你们？”
冯秋玲双眼泛红，死死盯着桑枝，咬牙切齿的开口，却是满满的恨意。
“我知道。你们孩子都是无辜的。但是，我有什么错。我不无辜吗？我失去了我的孩子，而且我永远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冯秋玲嗤笑一声，眼底是满目的凄凉，手心却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
“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爱上了桑其琛。因为爱他，我失去了自己。”
桑枝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事实好像根本不像是她所看到所知道的那样。
桑枝抿着唇，眸色幽深。
“桑枝，你真以为桑其琛爱我吗？”
“在我印象里，爸爸很爱你。他是好丈夫，也是好父亲，更是好兄长……”
桑枝不卑不亢的说着。
冯秋玲嗤笑着，抬眼看着桑枝，那张被岁月侵蚀折磨的脸让桑枝有些陌生。
和记忆里的知性优雅的母亲根本不像。
“他对我是好。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相敬如宾，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对我，只有责任。”
……
桑枝关上病房的门，她静静地靠在墙边沉思了许久。
她没想到。
原来桑筠的出生不是桑其琛意外出轨，也不是他知道冯秋玲不能有孩子而故意找外遇生孩子后赶人离开……
冯秋玲和桑其琛是青梅竹马，却只是冯秋玲的单恋。
桑筠妈妈林烟为报家仇接近桑其琛，结果一败涂地，最后一无所有，还失了身心……
原来这其中还有那样刻骨铭心惊心动魄的往事。
桑枝轻叹一声。
林烟既然都找到冯秋玲了，那应该……也会去找桑筠吧。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见过了。也没听桑筠提过，想必还没见过。
桑枝扯了扯唇，转身进了隔壁的病房，房间空无一人。
卓逸憬已经离开了。
桑枝抬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在床上躺下。
过了一会儿，病房的门被推开，桑枝转身看过去。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没有走吗？”
桑枝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卓逸憬睨着她，神色淡然疏离，他朝她走近，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他把手提袋递给她。
桑枝拿过后低头看了一眼。
竟然是衣服。
“走哪儿去？手都废了。”
卓逸憬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着石膏包着绷带的手臂，眉心微蹙。
“最近不方便开车。”
卓逸憬淡淡开口。
桑枝愣了愣，下意识的蹙禁眉心，压低声音，“对不起。”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正好缺个司机。”
卓逸憬瞥了她一眼，声音淡然清冷。
“司机？”桑枝嘴角狠狠一抽。
像卓逸憬这样的人，应该不缺司机吧。
卓逸憬微微应声，他走到沙发旁坐下。
“你平时工作忙吗？除了艺术中心。你会去rosel吗？”
“偶尔去……吧。但不太多，我工作比较自由。”
桑枝想了想，如实开口。
“那就麻烦桑小姐最近就做我的私人司机吧。”卓逸憬不动声色的瞥着她，在她面前抬手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绑着绷带的手臂。
桑枝微愣。
“卓先生，你的手伤的那么重吗？”桑枝犹豫道。
“嗯。挺重的，也挺疼。”
卓逸憬微微眯眼，声音清冷低沉。
“行吧。”
桑枝想到当时卓逸憬抓着她手腕时的神情，瞳孔微缩，她抿着唇，一副愧疚的神情，随即朝他道歉。
“卓先生，您放心，您救了我和我母亲，又帮了我那么多，我一定会好好补偿您的。”
桑枝抬眼。
男人的目光深邃又暗沉。她静静看着她，讳莫如深。
桑枝心蓦得一紧。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