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有迹可循
    “小姐放心,我们占下了矿山,无论如何便先占了地利。我去将矿山周围的地形重新整理,然后安排人手。”


    “他们这儿应该也留下了些兵器,能用的都捡起来用上。”张云敏道。


    “是,小姐放心。”段逐流点头,很快转身就走,眼中有遮掩不去的光亮。


    他陪着张云敏来武丘县,自然知道这一趟路途艰难,但越是艰难,到时候回报自然更高。


    如今,就是看见价值的时候了。


    “诸位。”段逐流走到门外,开始安排所有人听自己说话。


    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被分配着去挖掘陷阱,老弱妇孺也有自己的活要干,能捡多少柴都行,这锅炉里储存了不少的木炭,全都要清理出来。


    “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烧热水么?”孙大娘诧异地问道。


    “哈哈,到了几天后,那群土匪回来了,诸位自然知道了。”段逐流笑着说道。


    众人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跟着段逐流动了起来,至少,就像张云敏一开始答应过他们的,并没有叫这些人冲上去和土匪们厮杀,只是挖陷阱,捡柴,这些事已经比他们在矿场要做的轻松多了。


    但没想到,两天后,土匪们就提前回来了。


    这次带队的,还是丁芹。


    男人挠了挠头皮,好几天没洗澡了,总觉得浑身上下痒得很。


    “到时候回城里了,找个姑娘好好给您洗洗。”有人笑着说道。


    “兔崽子,找死啊!”丁芹右手握拳,做势给了对方几拳。


    他们的老窝不在武丘县,这些银子基本都被送去了以前的山寨。虽然这一趟走的辛苦,但回报也不少。


    老大不是个小气人,如今他们发现了银矿,日子更是好过了。


    要是到时候真能和二当家说的那样,用银子运作一番,干脆将武丘县县令这个职位买下来,到时候整个武丘,可就真是他们的地盘了。


    丁芹一想到这儿,顿时忍不住又嘿嘿笑了起来。老大做了县令,他们不也就跟着鸡犬升天了么。


    从前当土匪的时候,回个家还要躲躲藏藏的。但如今跟着大当家的,做了县衙的捕快,出门就算是那些什么老爷,看见自己不也要给几分笑脸。


    而且他们还有一座银矿,大当家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丁芹也是个有野心的人,知道自己这次算是进对了庙门,也烧对香了。


    就在丁芹愣神的时候,身边的人却察觉出不对劲来,有些不安的说道:“丁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的地方?”


    “平时我们走到这儿,照理说,山上的兄弟们,怎么都应该来接应了吧。”


    丁芹微微一怔,仔细观察了周边,发现还真是如此。


    这矿山十分偏僻,当初发现有银子之后,老大就特意吩咐过,一定药严加看守,绝对不许外头的人进山。


    因此矿山的山脚下,一般都会有人巡逻把守,要是有人心怀不轨的来矿山,还能顺便通风报信,要是自己人来了,也能及时的接应。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丁芹觉得古怪时,前方却传来了喊叫声,“这……这是挖出金子来了!”


    这声音隐隐约约,听得并不真切,但很快喊叫声此起彼伏,丁芹自然也听见了,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这不是一座银矿么,怎么会挖出金子来?!”丁芹喃喃道。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男人也露出了狂喜之色,连忙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光是这座银矿,咱们兄弟就直接从土匪变成了官差。”


    “要是这银矿里还有金子,那咱们可真就几辈子都不用愁了!”


    丁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心跳如擂鼓,再也按捺不住,示意众人再快一些。


    这次他们又带了些补给的粮食,因此车队走在前面,这山路崎岖,根本就走不得马。


    况且这群土匪也没有养马的实力,一般就是用人来拉车,最多就是还有两头骡子。


    但没想到才走了没多久,前方的人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糟了,前面有个坑,车子掉进去了!”


    车队的人  本来也不多,有一辆车掉进去,后面的人顿时停了下来,有些不安的停在了原地。


    丁芹原本还催促着众人赶紧往前,这会儿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赶了过去。


    草丛里,隐隐有人影晃动。


    能做到主管矿山的交接,丁芹就不会是个蠢人,他快步走进往里头一看,这显然是挖出来的陷阱,差不多有一人多高,人拉着车子一脚踩空,人掉了下去,拉着的车一时刹不住,也跟着重重砸了下去。


    下面的人有的被砸的肉破血流,正躺在坑里哎呀的叫唤。


    这条山路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山路泥泞本来就不好走,因此遇上下雨天,会在山路上撒一些干草。


    虽然这两天并没有下雨,但在路上看见干草也是常事,谁都不曾在意。


    没想到这干草下面被人挖了个山洞出来,这一下连人带车全都摔了进去。


    丁芹皱眉,很快就反应过来,“糟了,是中了埋伏了!”


    草丛里有人轻轻叹了口气,还以为能多坑一点人进去呢。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倒是也不能贪心不足。


    段逐流从草丛里站了起来,高声喊道:“给我杀!”


    他们带了二十几个人来,和对方一百来的队伍没法比,所以只能打游击。但偏偏这二十几个人,都是张明德从部队里选出来的精锐。


    以一当十,也不算夸张。


    有心算无心,段逐流这一下猛地冲出来,丁芹这边的人根本没有准备,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但毕竟是悍匪,等他们反应过来,众人就厮杀到了一块。一声口哨从身后尖锐响起,段逐流留在队伍最后,此刻高声喊道:“你们走,我殿后!”


    众人不再和敌人颤抖,再次跑进了山野中,很快消失了踪影。


    丁芹恶狠狠地咬着牙,“这群人从哪冒出来的,找死不成!”


    “山上的人呢,难不成都死了?!”


    有西平和上蔡县的经验在前,赵宽安定和建设灈阳还算顺利,他们不仅有例可循,还有经验。


    赵含章开始触摸汝南郡事务,因此把汲渊带在身边,特意留下赵铭,着他在灈阳招收兵马并训练。


    她道:“我给你一千的名额,回头粮草兵器会让人送来。”oo-┈→


    赵含章没有面子,但看在赵氏的面上,他们也得去一趟。


    新郡丞可是把郡治移到了西平。


    于是各县县令开始准备礼物去参加这位新郡丞的及笄宴。


    相比之下,赵氏就要冷淡得多,不过他们还是坐在了一起商量,“三娘的及笄宴真的要  办吗?”


    “她不是派人回来说就是个借口吗,只是想趁机见一见各县县令。”


    “话都说出去了,不如就办好的。”


    “还在孝期呢,也不好大办。”


    大家就一起看向赵淞,等着他拿主意。


    赵淞叹息一声道:“及笄那天不用酒水,只以茶代之,毕竟是三娘的大日子,既然把客人请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x


    话是这样说,赵淞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三娘不该大办及笄宴的,等出孝补办就是,何必急于一时?”


    赵铭:“她并不是为了显耀自身,而是想要见一见各县县令,没有借口的召见,他们恐怕不会来。”


    赵淞这会儿还没从赵含章当了郡丞上反应过来,叹息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赵铭没说话。


    赵淞不由道:“子念啊,我们赵氏是忠臣之后,你和三娘别做错事,不然……”


    他顿了顿,声音低低地道:“便是你是我儿子,我也绝不容情的。”


    赵铭:“……阿父,您想多了,三娘不过是想要汝南郡以安自身罢了。我们赵氏在汝南,若能把汝南郡经营成一个铁通,我们坞堡也安全许多。”


    赵淞脸色严肃,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出了书房,赵铭想了想,还是去了西平县衙。


    赵含章去军营练兵了,县衙里只有汲渊和傅庭涵几个在。


    赵铭没有管正在处理政务的汲渊,而去找傅庭涵。


    傅庭涵正在画图,他觉得十一叔祖他们动作太慢了,而且赵氏子弟被赵宽带走,剩下会制图的就没几个了。


    他现在不忙,干脆就自己来。


    赵铭到的时候,他正沉浸在绘图中,身边散落着画稿和文稿,手中拿着尺子在一一比对。


    他画图不似十一叔祖一边对照画稿和文稿,一边先画一幅草稿,确定无误后再誊一遍。


    他是将画稿和文稿看过后,直接上手就画,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好似那初稿就是他画的一样。


    赵铭站在门前看了一会儿,见他沉浸在其中没发现他,便也不出声,就静静地站着。


    这幅山川城镇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傅庭涵的速度的确很快,他一日之功便比得过十个赵氏子弟一天做的。


    如此博闻强记和聪慧,却很少参与到政务之中,赵铭很少见他与县衙中的官吏来往。


    傅庭涵将最后一条路的方向绘制出来,不由转了转酸疼的脖子,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赵铭,微讶。


    他收了笔墨起身,“铭伯父何时来的?”


    快要站麻的赵铭随口道:“刚来。”


    他邀请傅庭涵,“三娘呢,我们去见见她?”


    傅庭涵还想看剩下的画稿和文稿,因此道:“她在军营吧,您自去找她就好。”


    赵淞坚持的看他,“你与我一同去。”


    傅庭涵惊讶的看向他,见他固执的站着,想了想还是把地上散落的稿子收起来,颔首道:“好吧。”


    傅庭涵把门给锁了,将钥匙交给傅安,这才和赵铭出去。


    自有下人给他们准备好了马匹。


    赵含章在城外军营,他们径直往城外去。


    但赵铭一点儿也不急,反而还压了压马速,问傅庭涵,“你去过几次军营?”


    傅庭涵道:“没数过,反正经常去的。”


    赵铭就笑问,“你也是去练兵吗?”


    傅庭涵道:“我是去锻炼身体的,顺便看他们练兵。”


    赵铭问,“我听说你们在灈阳县也养兵了?算上上蔡庄园里的部曲,你们手上的兵马不少了吧?”


    傅庭涵没说话。


    赵铭勒停马,目光炯炯的看着傅庭涵,问道:“你们的极限是哪里?”


    傅庭涵问道:“铭伯父为什么不去问含章呢?”


    赵铭嫌弃道:“她嘴里没两句老实话。”


    傅庭涵却不认同这话,他摇头道:“她虽然话多,但几乎不骗人。”


    赵铭静静地看着他。


    傅庭涵笑了笑道:“铭伯父,我是认真的,她似乎喜欢说大话,还总是甜言蜜语,但她给出的承诺,从来不是虚假的,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就好。”


    “那你呢?”赵铭问,“你心里就没有自己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