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敏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地面上倒着一个男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围观的百姓就像是青天白日见了鬼，一个个避之不及。张宁易也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把手按在了腰间。
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把匕首，虽然不能带武器，但这样的小型杀伤性武器，他们却是人手一把都带着的。
但张云敏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无妨，自己反而快走了几步，靠近那浑身抽搐的人。
“他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癫痫吧?”
“对啊小娘子，你还是离他远点，万一等会儿咬人怎么办？”
围观的百姓好心提醒，但张云敏却不为所动，只是伸手把住了对方的脉搏。
“不是癫痫……”俯身的女子抽回了手，低声说道。
就在张云敏自己皱眉的时候，却见不远处，穿着朴素的女子一路狂奔而来，几乎要扑倒在那男人身上。“相公，你怎么了？！”
“这是你丈夫？”张云敏的目光看向对方，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那女子已经三十几岁，不比后世三十来岁的女子，打扮穿着都时髦得体。她不过三旬，但整个人却已见苍老。
对方的家境显然也并不是很好，粗布麻衣，头发也只用一根木簪子略略挽住。此刻被张云敏这么一质问，顿时露出了怯懦的神色。
她的眼神带着黑暗，怯生生的看着张云敏，“是，是我的夫君……您会医术是么？”
“我丈夫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一直手在抽搐。我们曾经去看过大夫的，但是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子咬着嘴唇，紧张的看着张云敏，“您能看出我丈夫是怎么了么？”
“是吃了五石散吧。”张云敏袖手道，神色漠然而寡淡。
那女子一听，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始发抖，有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露出了一脸茫然的神色。
但有些知道五石散是什么的人，顿时都露出了诧异不安之色，“五石散，那不是有钱人吃的东西么，说是吃了之后，还能强身健体呢，怎么这会儿看着和癫痫差不多啊？”
“这小娘子，年纪轻轻的，看着也不像是会医术的人，该不会是乱说的吧？”
“就是，五石散可是好东西，当初我们家有人得了风寒，就是靠吃这个五石散给治好的。”
众人议论纷纷，都在指责张云敏信口开河。
只有站在人群中的女子皱眉，看向了对方，“五石散不便宜，我看你们家境寻常，怎么吃得起这个？”
“我……我们是去康长药房买的，我夫君前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太好，我们攒了些钱去看病，对方就给我们开了五石散，说是他们药铺自己做出来的，价格也比寻常的五石散要便宜许多。”
对方说的磕磕绊绊，但张云敏大致还是听明白了。
五石散这东西，寻常人对它都不陌生，说是流毒数百年都不算夸张。后来孙思邈毁掉五石散的方子，这样的毒物才算渐渐灭绝了。
张云敏在原主的记忆里，其实并不怎么记得有五石散这种东西，这是和她所熟知的历史截然不同的朝代，难免有所出入。
在这个时代，五石散也曾经风靡一时，但是渐渐的也销声匿迹了。或许是因为盛世的建立，让常人不再荒唐的通过服用五石散来获取快乐。
但随着盛世逐渐的崩塌，战乱再一次席卷，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竟然也再次出现了。
张云敏虽然是个女兵，但也是正儿八经上过课的文化大学生，自然知道从魏晋南北朝开始，这流传甚广的五石散危害有多大、
但张云敏只是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五石散的副作用罢了，既然你们请了大夫，就去那家康长医馆再看看。”
她给了张宁易一个眼神，张宁易不动声色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倒出来一枚散碎银子给了那妇人。
对方还没回过神来，正要磕头，却没想到两人早就走的不见踪影了。
张云敏和张宁易步履匆匆，一直走到了无人处，张云敏才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冷漠，“哥哥知道五石散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