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吃了一惊，看着王二山。
“叶天，你是医科大的高材生，肯定知道这东西吧？”
《秘戏考》是天下奇书，由宫中御书房大太监领头，集合了历朝历代所有的春图，编纂合一。
比起《金瓶梅》，此书更像是一本春图辞典，与著名药典《本草纲目》齐名。
在医科大时，叶天听一位欧洲来的导师讲课时，提到此书，认为其社会价值、医学价值都是华夏巅峰，即使是对标四大名著，也未必落于下风。
“不相信是吧？”
王二山取出手机，向叶天展示。
“这些都是从书中翻拍的，古人创造的那种事情的姿势，科学养生，酣畅淋漓……现代人根本不懂，以为古人封建闭塞，不研究这个。其实咱想一想，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么多美女环绕身边，岂能白白浪费？”
叶天能够想象出这本书的价值，但他怀疑，如此奇书，不该落在王二山的手上。
原来，王二山祖上是京城镇守司的一名武将，清兵入关，京城罹难，宫里的人四散逃亡。
有太监半夜出宫，被他祖上抓住，这本书从此以后就归了王家。
历史上几次著名运动时，王家把奇书藏在地窖里，用油纸包了十几层，又埋在粮囤中，总算是保存了下来。
“叶天，如果你给我挂牌，我就……我就给你半本翻拍又打印的书。”
叶天笑了，他还以为，王二山会把整本书相送。
不过想想就不可能，这本书目前的价值超过百万，怎么可能轻易送人。
叶天先打发王二山回去，然后进屋休息。
在大枣树村一整天，他也累坏了。
刘春杏给他送来红枣枸杞茶，然后笑着挖苦：“平时没见有多累，怎么，跟江珊出去一趟，就累成这样了？”
叶天没有辩解，虽然身体很累，但第一步顺利完成，应该值得庆祝。
“叶天，王二山刚才冲着我唠叨，说好事都被你赶上了，没其他人的份儿。他还说，这次一定要挂牌，以后传承家族医术，像你一样，成为桃源村神医。”
叶天想起李宝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有没有说起李宝珍？他俩好着呢，为了他挂牌的事，李宝珍找过我了。”
“他说了，李宝珍勾搭他，是为了一本书。现在人都很现实，他肯定不能把书给李宝珍，那是祖传珍宝，值不少钱呢！”
叶天有些惊讶，他本来以为，李宝珍跟王二山之间，肯定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如今看来，李宝珍动机不纯，竟然是为了奇书《秘戏考》。
“结果呢？”
“王二山很精明，不到关键时候，肯定不拿出来。他说，李宝珍跟一个南方来的药材商人交往密切，以后到底花落谁家，还不好说。”
叶天先躺了一阵，才坐到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如果他的方法奏效，赫春芬就会离开大枣树村，搬到城里去住。
那么，他的第二步治疗计划，就可以顺利展开了。
在他的电子邮箱里，有一份金兰发过来的中医联盟发展计划书。
按照金兰的说法，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她想把叶天打造成桃源村的活招牌，上次的挂牌仪式过于简短，是因为她急着去市里，迎接一位京城来的官员，接受国际中医学发展的最新动向。
“叶天是桃源村的龙头，桃源村是宝塔镇的龙头，宝塔镇一定会变成桑林市的经济龙头——”
叶天被金兰的宏伟计划打动，年轻人的热血激情，被瞬间引发。
留在城市，就为城市发展贡献力量。
留在山村，就为大山崛起而奋斗终生。
在金兰面前，个人私利变得极其渺小，只有为社会发光发热，才是终极目标。
深夜十一点，叶天接到了周嘉玲的电话。
对方已经喝多了，声音断断续续，含混不清：“叶天……冰冰姐说，她会给年轻人机会，尤其是有真本事的人……你不是中医吗？这是国粹，中国人的祖传医学，世界闻名，就像中国功夫一样。她说，出钱，把大山……把桃源村的后山包下来，由你挂帅，带队发展……只要你愿意，她做你的伯乐……”
叶天正在整理医案，脑子充满了各种病例和药方。
他有些恍惚，把周嘉玲和赫春芬混淆在一起，脱口而出：“你的最大问题，就是过度依赖大枣树。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得治。”
实际上，就算面前坐的是赫春芬，他也必须毫不避讳地指出来。
病人可以讳疾忌医，可医生必须说真话，让病人从病态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赫春芬的固执，已经伤害了大人物。
只不过，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身上披着光环，让看见她的人，不断赞美，却避开了问题的本质。
“什么？我有什么病？我就是太爱江镇澜，可他不想娶我。我的青春已经奉献给他，他不珍惜，我一定要离开……”
叶天起身，推开病历本。
他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走火入魔。
“叶天，你们不懂，江镇澜是个好人，好人总是想委曲求全……他惦记着前妻，江珊的……妈妈……我就奇怪了，我有什么不好？那么多男人，愿意为了我抛弃一切，我把一切给了江镇澜……”
这已经演变为一个家庭矛盾、男女爱情的问题，超出了叶天的医疗范围。
终于，听筒里响起了江镇澜的声音：“叶天，嘉玲喝多了。今晚，冰冰说，很欣赏你，愿意投资给你，改天我们再详细谈。”
叶天深吸了一口气，头脑变得清醒。
“叶天，上次说的那件事，江珊保证，全力以赴。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那么多医生都说，大人物的病，等于是生殖医学的绝症，中外药物吃了一百多种，不可能再有奇迹。你觉得呢？”
叶天越来越有信心，打破僵局，妙手回春。
“江伯伯，我跟江珊一起，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放心吧。”
江镇澜大喜：“那就太好了，叶天，跟江珊说过很多次，不管需要什么中药，哪怕是龙肝凤髓，只要你开出药方，我马上去办。”
周嘉玲不再骚扰，江镇澜说话从容了许多：“叶天，大人物是个好人，就算没有工作上的事，我也希望他的身体早日康复。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男人长期当和尚，真是太折磨人了！”
叶天知道，所有人只看到了大人物表面的痛苦，却看不到他内心面临的巨大压力。
“叶天，我起初不相信你，说实话吧，这几年，见过太多中医，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几十个，几百个……都是蒙人的，云山雾罩，满嘴玄机，但都治不了病。只有你，那些胶囊真让我感到，浑身真气充沛，元气大增……”
叶天一笑，他知道，中医治病，就像丝线穿针鼻，对准了就能穿过去。可是，针鼻太细，哪有那么好穿？
治愈与瞎治，只在毫厘之间。
“叶天，我见过赫春芬，去大枣树村十几次，跟她聊天也七八次。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得体，怎么大人物见了她，就是力不从心？真是怪了，太怪了！”
“江伯伯，我问您个问题，如果您能回答，也能像我一样，治好大人物的病。”
“什么问题？”
江镇澜来了精神，大声追问。
“江珊的妈妈和周嘉玲都是很优秀的女人，您为什么选择后者，放弃了前者？”
“啊，这个，这个……”
江镇澜张口结舌，无法坦诚回答。
“江伯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在爱情和婚姻里面，这就是真理。所以西方哲学家才说，鞋子舒不舒服，只有脚趾头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