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最好是要采取一下措施，医务室这边什么都有，随时来拿——”
送张翠萍出门的时候，叶天鼓了鼓劲，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什么？”
张翠萍回头，看着叶天。
在灯影里，她的脸颊发亮，似乎青春又回来了。
“我说，注意措施，不然，很难收拾。桃源村的人眼尖嘴毒，如果你出了事，不知有多少人想着看热闹！”
这些话，只有近亲好友才肯说。
叶天感激张翠萍送给自己千年续断和野鹿茸，冒着被对方嫌弃的危险，说了这些。
“叶天，你说什么哪？”
张翠萍捂着嘴笑弯了腰，手里的袋子也落了地。
“叶天，你以为我……我跟柳正风有那种关系？天哪，天哪，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到药材收购站才几天，就勾搭上其他男人了？呵呵呵呵，你在桃源村，别的没学好，就学会八卦了，呵呵呵呵……”
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肩头颤抖，发丝飞扬，胸口上下起伏，仿佛波涛汹涌一样。
叶天感叹，怪不得桃源村的好多男人都惦记着张翠萍，她身上充满了少妇的风韵，又带着青春少女的娇俏。
没有男人整日陪伴，反而将她熬成了傲立枝头的梅花，与普通女人完全不同。
以她现在的俊俏模样，别说是桃源村、宝塔镇，就算到了市里、省里，也不输给别的女人。
“叶天，我跟柳正风只是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卖药材、买药材，我是收购站的服务人员。我们谈的都是药材业务，与男女感情无关，更不要说这——”
张翠萍指着袋子，再次笑得捂住了肚子：“这些是给收购站的小姑娘拿的，她刚找了男朋友，年轻人没有经验，三天两头出意外。我是过来人，比她大十岁，当然得帮忙。”
叶天闹了个大红脸，恨自己说多了话。
“婶子，我刚刚在河边遛弯，看见你坐别人的车回来，就误会了。”
“那就是柳正风，他送我过来，突然胸口疼、肚子疼，我替他检查，有可能是慢性阑尾炎复发，让他赶紧去市医院。”
这些解释合情合理，叶天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叶天，谢谢你的关心。我把话撂在这里，桃源村的土地爷爷在上，如果我张翠萍有一天红杏出墙，也只是因为叶天，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叶天更加尴尬，捡起袋子，交到张翠萍手中。
“叶天，我还得谢谢你推荐。今天江小姐说，干满一个月，我就可以转正。如果我表现够优秀的话，下个月就升收购站的副经理，药材的进出账，全都由我管理。超过规定营业额，就有两成奖金。我刚刚还想，如果工作稳定了，就在镇上租房子或者买房子，换个地方过日子。人挪活，树挪死，早该换一种生活了……”
江珊说话算话，让叶天深感欣慰。
以他对张翠萍的了解，干药材收购站的经理，绰绰有余。
现在他明白了，张翠萍脸上为什么有光，就是因为她找到了奋斗的舞台和方向。
转过天来，蓝心洁来电话，邀请叶天去市里面谈。
电话中，她的语气变得十分客气：“叶大夫，我们请了几位临床专家，都是男性病方面的翘楚。他们看了检验报告，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他们想今天下午当面跟你聊聊。这是一个相当规格的研讨会，每位专家的车马费是五千元，会后付给你。”
蓝心洁的声音很动听，所以，此前对方的无礼，叶天并不放在心上。
他答应下来，蓝心洁并未急于挂断电话，而是提出了一个相当私密性的问题：“叶大夫，我不明白，杜先生的身体状况很差，几乎不可能进行夫妻间的互动。这一点，我作为他的助理，再清楚不过。”
叶天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在后山篝火露营的时候，杜松山在自己夫人身上有超常发挥，这一点，超出了蓝心洁的预估。
所以，她必须问明白原因。
不然，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如果你问杜先生，他也会坦然承认，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无法用‘力不从心’来形容，根本就是‘不举’。他服用的药物，都经过我手，除了这一次的胶囊。告诉我，除了胶囊，你还给他服用过什么？当晚的饮食之中，是否做了手脚？”
蓝心洁的语气，仍然咄咄逼人。
叶天笑着，以退为进：“如果加了，怎么样？如果没加，又怎么样？”
“叶大夫，小人动之以利，君子晓之以义。我只想知道真相，拜托了！”
叶天坦诚回答：“谣言止于智者，我给杜先生的，只有两粒胶囊。如果你不信，在以后的病例之中，你就逐渐明白了。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
“好，那我下午来接你，我们车上再聊。”
午后一点钟，蓝心洁开车来接叶天。
两人离开桃源村后，蓝心洁再度就上午的问题发问：“半小时后，我们就要见到那些专家。现在，只要你告诉我实情，我可以替你保密。我不相信，你用普普通通的两粒胶囊，就让杜先生起死回生？”
叶天无奈，但并不生气。
蓝心洁如此认真，符合他的做事思路。
医学之道，即使是再微小的问题，也必须做到认真细致。最怕是遇到和稀泥的大夫，凡事稀里糊涂，最终造成庸医杀人的惨剧。
“我已经说过，胶囊就是胶囊，你的化验报告也完全正确。能治好杜先生，是医学上的奇迹。”
蓝心洁把车停在小路上，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给叶天播放。
那是一段不雅视频，画面中的男人是杜松山，女人是一个打扮相当妖艳的年轻女郎。
两人所处的环境是一个豪华酒店的客房，女人穿着性感的黑色情趣内衣，娇滴滴地笑着，引诱杜松山进攻。
前面五分钟，事情进行非常顺利。
当杜松山兴奋地撕开情趣内衣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无论他表现得多么兽性大发、激情高涨，身体的关键器官像是喝醉了的蚯蚓，软绵绵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天，这就是实情。同样的视频还有几十段，不管把房间里的女人换成谁，结果都大同小异。毫无疑问，杜先生已经失去了男性的能力。”
从视频看，叶天也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之前，刘春杏、张翠萍、周嘉玲、吴天真几次试探他，但所有的引诱都失败了，不是因为他性无能，而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用超强的定力，约束住了自己的行为。
他能行，但没有做。
现在，杜松山却是想做，却不行。
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叶天，视频看完了，你是不是仍然坚持两粒胶囊治好了杜先生？”
叶天点点头，蓝心洁扑哧一声笑了：“你真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硬。告诉你吧，我亲自试验过，杜先生完了。”
“你？杜先生面对你，也是同样表现？”
“没错，毫不例外。叶天，你制造了一个悖论，在这次研讨会上，必须解决，不能再含糊了。那就是——你的药到底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