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成了？”
明喻一边擦手一边点头，“应该是成了，等着吧，看看醒来什么情况。”
方未明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明喻的身影。
只有一盏烛火的暗室里，好像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不，不是好像，就是响起了这些声音。
有人在说话，他们在讨论什么，他们在说他是个蠢货，白白占了嫡系的名头，却样样不如别人。
好像还有其他，是什么？
是有人在训斥。
“你如此蠢笨，连区区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怎么能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荣耀？一月之内，若是到不了元婴，你自己去请家法。”
为什么要到元婴呢？
他的修为明明早已超过了所有人，可以让那些折辱他的人都付出代价了。
他身上好疼，怎么会那么疼，真的好疼啊。
“这次只是让你长长记性，再有下次，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暗室外。
几人看着里面的情况都微微皱眉。
明喻只看了几眼便知道了个大概，“他防备心很重，幻术施展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虞晏初啧了一声，“没想到这方未明还挺能抗。”
陆燕绥插了一句话，“他未必是方未明。”
对啊，魔族擅长附身，此人未必是方未明。
“若是再套不出话来，就瞒不住了，与魔族之约，已经没几日了。”
明喻道：“我知道了。”
说罢又进了暗室里面。
暗室里面，方未明仍旧困在幻境当中无法自拔。
不大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烛火，角落的香炉里悠悠燃气了一支香。
方未明全身蜷缩着，冷汗淋漓，手上已经被掐出了一道血痕，他是在努力抗衡着让自己清醒。
明喻叹一口气，手腕一转，那支香便断了，室内的香味渐渐散去，方未明也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便看向端坐在远处的明喻，脑子里还有些混沌，分不清自己这是在哪。
直到身体不支，直接从榻上滚了下去，才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多年前，他是被仙门困住了。
“姑娘为什么不加重幻术，而要停止，只要再重一些，我必定会沉溺其中。”
明喻抬眸看他，“你真的会吗？那些过去对于你来说不是耻辱和伤疤吗？”
方未明轻笑，“确实是，但是应该没有人能够完全抛掉过去吧，至少，我不能。”
“少城主现在想好要和我说什么了吗？”
方未明动了动身子，身上竟然不疼了，只是有些脱力，手中也能重新聚气了，若是......
“毒我已经解开了，少城主如今若是想和我动手，可以试试。”
方未明也坐到了椅子上，“不，明姑娘好手段，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他看了看这没有一丝光的房间，笑道：“那就先从我是谁说起吧，我确实不是方未明，我名邬堇，不过你继续称我为少城主也可以。”
邬堇？好像有些耳熟。
“真正的方未命呢？”
方未命呵呵笑出声来，“你知道魔族的魔气来源是什么吗？是欲望，只要这世上还有人的存在，魔族就不可能灭亡，每一个人的一点点欲望和怨恨都会成为魔族最好的补品。方未明自然是将他自己献给了本座。”
明喻心中一沉，她是知道一些的。
原著当中即使是男主，也不能完全消灭魔族的原因正是在此。
若真的有一天，魔族消失于世间，那就意味着人也会同样消失。
“他为何会把自己献给你。”
方未明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单手托着头，眼神也没有那么清明。
“自然是有求于本座。说起来我们倒是相像得很，都困于别人的期望当中。他自小便被父亲培养，要进入仙门。奈何资质有限，不论方城主费尽心思求来多么名贵的丹药，都无法改变他的根骨。你知道吗？甚至他还修炼过邪术，不过很快就遭受反噬，全身经脉断绝。”
明喻回想起方城主的样子，为人处世极其平和，和此人口中所说的判若两人。
“你不相信？也对，你见过他，他这个人极其擅长伪装。其实你师尊很了解他，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从不拆穿他。”
“他走投无路之时遇见了我，他跟我说若是他不能进入仙门成为内门或者亲传弟子，他的父亲便会逼死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所以求我帮他。”
“所以你就成为了他是吗？”
方未明微微一笑，“是，明姑娘果然聪慧。魔族入世总是要受几分天道的限制，而以凡人之躯则没有这种烦恼，真是，不公平呢。”
“明姑娘为何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没有逼他，全部都是他自愿的。他看到了我的能力，求我帮他，我只是提出了条件而已。天玑宗的亲传弟子，这可是他点名要求的。我这个人一向乐于助人，怎么不帮他这个忙呢？”
“那你呢？”明喻打断他。
“什么？”
“你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成为魔君？”
方未明只是看着她笑，“今日我心情好，便告诉你。”
言罢掌中魔气流转，不曲竟然随着他运气而出鞘，只是不愿靠近他，甚至在隐隐抗拒。
明喻愣住，随即伸手召回。
方未明轻笑出声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能在你身上见到故人的东西。不曲认主的水平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明喻脸色微变，“你说什么？故人的东西，你说，不曲，是吗？”
方未明挑眉，“怎么，在命剑的幻境当中你没有见过我吗？啊，也可能没有见过，毕竟在李书颐的人生当中我只是一个败者而已。”
明喻仔细地盯着他的面容，邬堇，她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准备来说，邬堇是我后来入魔族的名字，我原名叫李书堇，和李书颐是同辈。”
明喻心中一震，怪不得，在枫林都城外自己救了他以后，他才一直跟着身边。明明在那之前，他丝毫对她不感兴趣的。
“你其实和她很像，所以我才会一直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