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零予在大牢外面等候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看到稚殊和长风从里头出来。
肉肉的一小团连忙蹦跶着过去,张嘴便犹如麻雀一般。
“嗨!六皇叔!”
“六皇叔,那个坏人招供了吗?”
“他有说为什么要制造手溜蛋吗?”
“他有没有同伙呀?”
一连串发问下来,她才注意到稚殊眉心紧蹙着,神情十分凝重,甚至看也不看她,直接就略过她走了。
这是怎么了?
被落在后面的楼零予一脸疑惑。
正想着,长风已经蹲在她跟前,微笑着说:“桃桃郡主,六皇子心情不好,咱们不问了,好吗?”
“时候不早了,长风先送桃桃郡主回太子宫里,好吗?”
她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长风脸上,看得出来,他是在强颜欢笑。
脑子一侧,她又看了一眼走远的稚殊,心中隐约明白,方才在大牢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她琢磨着,没有着急回复长风,只是紧着眉,竖起耳朵,偷听起稚殊的心声。
只不过,此时此刻,稚殊的内心也都是保持沉默的。
见她呆呆的,长风只好又喊她:“桃桃郡主,咱们走吧!”
小肉团回神过来,点点头,但拔腿却去追上稚殊。
“六皇叔,你不要不开心哦,桃桃会担心的,这个给你吧!”
她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等他站定转身时,就拿出了藏在兜里的糖莲子。
稚殊这才恍惚回过神来,垂眸看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糖莲子,心中不由得一暖。
稚殊:没想到,这小肉团还挺暖心的。
想着,他也不知怎的,竟然蹲下身来,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几乎是下意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和脖子之间,再深深吸了一口气,须臾间,整个人的精神气好似都回来了。
心中察觉时,面上也有所惊诧。
稚殊:怎么就这么一个拥抱、一个深呼吸,突然感觉又充满力量了?
楼零予:你是在吸我欧气?拒绝!退退退!!
鼻子在不自觉地抽动,小肉团用力推开稚殊。
也不知道她用了几成力气,这一推,稚殊差点四叉八仰地倒在地上,幸得是他反应急速,才不至于丢了脸。
稚殊:这……这是怎么回事?
稚殊:为什么推开我?有那么嫌弃我吗?
稚殊:还有,这是吃了多少碗饭了?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一脸懵然地看着眼前的怪力小肉团。
小肉团“嘻”的一下,咧着嘴笑了起来,尴尬而不失礼貌。
“是不是大牢里空气不大好呀?六皇叔怎么没站稳呢?”
“刚刚你抱得太紧啦,桃桃有点喘不过气。”
“好啦,桃桃先回去啦,六皇叔要乖哦!”
“还有,糖莲子要记得吃哦,甜甜的,很快就忘掉不开心的事情啦!”
她甚至微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一脸哄小孩的样子。
交代完毕,她转身牵住长风的手:“长风,我们走吧。”
还没等稚殊反应过来,小肉团已经拉着长风的手,小跑着跑远了。
稚殊恍惚间有一种感觉,这小肉团似乎是迫不及待地要丢下他?
事实上,确实如此。
楼零予拉着长风走了好远一段路,确定稚殊并没有跟上来,才开口问他:“长风,刚才六皇叔是怎么了呀?”
“他好像很不开心,有很多心事哦!”
“可是,明明桃桃离开大牢之前,他可不是那样子的呀!”
“是因为……”长风下意识就要回答,但才开口,便已惊觉得不合适,旋即干笑了一下,将话收了回来,“桃桃郡主,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是不要问那么多比较好。”
小肉团闻言,不开心地嘟起小嘴巴:“可是,桃桃真的很担心六皇叔呀!”
“呃,六皇子没什么事情,桃桃郡主你就放心吧。”
“长风都不把桃桃当成好朋友!哼!连六皇叔是为什么不开心都不告诉桃桃!桃桃不开心了!”
她故意用力甩开长风的手。
这一招果然奏效,长风立刻就慌张无措起来。
“桃桃郡主,长风没有。”
“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桃桃,六皇叔是怎么了?”
“是……是……”长风犹疑着,还是坦白,“那个方连渠自杀了。”
“啊?”
怎么会这样?!
楼零予震惊又疑惑,但落在长风眼中,就是惊吓到了。
“郡主别啪,长风在呢。”
“长风就知道会吓到桃桃郡主的。”
“对不起,都是长风的错,长风不应该说的。”
“要是六皇子知道长风跟桃桃郡主说这些,肯定会责罚长风的!”
长风说着,眉间堆叠起烦恼的褶皱。
楼零予立刻摆手:“长风,我没有被吓到了啦,我只是……只不是不理解,六皇叔不是用布条塞住他嘴巴了吗?为什么他还会……”
见她追问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害怕,长风才放下心来。
长风:桃桃郡主胆子真大!
“是这样的,审讯时,无论我们怎么用刑,方连渠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于是,六皇子就打算暂时结束审讯,之后再想法子,可谁也没想到,狱卒刚解开铁链子,方连渠就……就直接拔了狱卒的剑,自杀了!”
卧槽!!!
这个人是真的不想活命啊!
但是……
楼零予拧着眉,陷入思考,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道不出所以然。
像她这样的穿越者,能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已经是上帝给予的恩赐了。
这世界上能有几人是可以重新再活一次的呀!
人都是求生的,他若是没有极度强烈的求生意志,又怎么会穿越重生?
可,既然有这想要活下去的欲望,为什么又会求死呢?
何况他是穿越者,只要好好利用自己未来的知识,肯定是能在这个时代有所发挥,甚至从官从商都能发展得很好的。
偏偏他选择制造手榴弹这种武器,想要引发战争!
这已经够奇怪的了!
被捕之后,不能说出穿越的身份,这也可以理解,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可怎么也不应该直接自杀呀!
已经死过了一次,确实可以不怕死,但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他若是一开始并不想活下来,又怎么会费尽心思去制造手榴弹。
所以,这个男人的求死实在是很奇怪!
而且,他刚才面对审讯时,心里碎碎念着,说自己不怕,大不了重新……到底是重新什么呢?
满腹疑窦,楼零予只觉得脑袋乱糟糟的!
难怪稚殊会这么烦恼,这大概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审讯失败吧!
念想至此,楼零予也明白过来,稚殊大概是因为连方渠的死大受打击,怀疑人生了吧!
楼零予想着,摇头长叹一声。
虽然这件事在她这里算结束了,但在稚殊哪儿定然是不算的。
毕竟连方渠背后的人、目的,都是要查清楚的。
尽管连方渠已经死了,可背后与之勾结的人绝对是起了逆反之心的,作为皇子,他必须将背后的人处理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只不过,小小的肉团也在苦恼,既然有她和连方渠两个穿越者,那会不会也有其他的穿越者?
更令人担心的是,会不会还有其他这么不安分的穿越者呢?
看来以后得多多留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