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吕本到的时候，发现朱允炆殿内的门竟关着。
宫女都守在了门口。
门口的凳子上摆着几张写满了大字的纸。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如狗爬似的，几乎一看就知道是朱允炆的字。
她们在见到吕本时，一脸欲言又止的行礼。
“奴婢春竹见过吕大人。”
“奴婢秋梅见过吕大人。”
…
这是什么架势？
吕本脑瓜嗡了一下。
“这……你们殿下还没起来？”
这都已经到了时辰了，朱允今日怎么会还在睡呢？
这一下给吕本整不会了。
昨日才刚觉得朱允炆勤奋聪明，光凭着他那记忆力，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可从第二天起，就不学了？
这怎么行呢！
这可是整个吕家的希望！
…
吕本胡子都气歪了。
手直抖：“你们难道不知你们殿下每日要认字？就这般让他在里边闭门睡觉！？这像什么话？”
“吕大人…”
门口的春竹一脸纠结道，“我们……我们殿下寅时睡前…啊，不是，殿下寅时起身提早把今日的份额给写完了。”
“写完了？”吕本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
“是的，吕大人。”
“你是说，他自己一个人，不需要我教，就写完了？”吕本有些不死心，又重复问了一遍。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个大外孙根本不需要他教。
那他来当这个启蒙老师的意义是什么？
一下子，吕本都有些迷茫了。
宫女看着他那怀疑人生的表情，迟疑的拿起了早就摆在那的字，表情十分复杂，“大人，您看看？”
…
纸张上的三字经的字迹依旧十分的清楚，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荀季和，有義方，教八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
虽然这字迹跟狗刨似的，但是每一个字都写得清清楚楚。
宫女看着吕本那惊喜同时又表情难看的脸色，连忙补了一句，“吕大人放心，奴婢等都是亲眼见着殿下写的，绝非糊弄！”
她的话顿了顿，又道：“殿下说，今日他知让您在外边等有些不大妥当，所以…”
“所以什么？”吕本松了口气。
或许，小外孙还有什么别的惊喜？
…
婢女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心。
“所以，殿下说，他今日特地…特地多写了两个字，这两个字就算今日赠送的。”
吕本：“……”
看着吕本脸都绿了的模样。
春竹也十分无奈。
殿下好像是有点不当人！
哪怕她们这些当奴婢的，听了都觉得离谱。
…
吕本深吸口气，咬牙问：
“赠送的？你们殿下还说了什么？”
总不能就这么把他打发了吧。
春竹看着吕本着懵逼的样子，有些心虚道，“殿下说，您要是实在是无聊可以去教太子妃娘娘……”
她的声音在颤抖，光是说这么几句话他就觉得十分的大逆不道。
吕本的声音抖了一下，攥拳，“然后呢？继续说。”
他倒是要听听！
还有什么梗离谱的东西！
这个家伙！
…
春竹看到吕大人那气得吹胡子瞪圆，连拳头都攥上了的样子，腿都软了。
要知道，这可是吕本大人啊！
吕本大人那可是脾气向来极好的。
什么时候有这般生气过啊！
她哭丧着脸，颤抖道：
“殿下说，若是吕大人一直追问，就让奴婢问大人，您是愿意去还是不愿意去……”
…
吕本皱眉。
“如果是愿意去呢？”
“殿下说，如果您愿意过去的话，等他睡醒了自然会去找您……顺便……顺便……”春竹结结巴巴的。
“顺便什么？”
“……”
春竹想到下一句，哆嗦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说：“殿下说让大人顺便监督太子妃娘娘，看她昨日的那几篇记得如何了……”
春竹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不够掉了。
她想哭。
这好歹是碰到吕大人。
就算吕大人在怎么生气，也会顾忌到殿下。
若是换成别人…
别说她们这些奴婢要杖毙了，怕是连殿下都得受罚。
果然，还是翠莲姐姐聪明啊！
看翠玉姐姐！
都已经跟粪便打交道好几日了，身上都被熏臭了！
…
吕本这次是真的气笑了。
他气得胡子都颤抖了一下，咬牙问：“那如果说我要是不去呢……”
这小子难不成还真敢让他在外边等着不成？
春竹听到他说不去的时候，抖得更厉害了。
她瞅了一眼旁边的秋梅，咳嗽了一声，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吕本：？？？
…
很快，两人就飞速的搬来了桌子椅子，甚至在上面放上了两盘糕点，还沏上了一壶茶。、
？？？？？？？
吕本气哆嗦了一下，一脸不敢置信。
“所以这小子意思是让我在这等着他睡醒？”
“是…”
春竹秋梅哭丧着脸：“殿下还说，您要是不想等也可以，干脆一个星期来一次，考他一周的学业，他自学也行。”
“朱允炆！！！！”吕本气得破防。
什么叫自学？
什么叫一周来一次！？
意思是，不需要他这个外公了？
…
春竹秋梅吓得忙慌惊道：
“大人可千万冷静！！”
“我如何冷静！？”吕本只觉得荒唐极了，心底的一股邪火直直往上冒。
真敢！
全皇宫也就这独一份了吧？
全世界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胆量了！
晚起。
哪怕是他这个外公来都不给面子！
晚睡。
虽然宫女没说，但是只是短短的几日，吕本大概也就摸清楚朱允文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如果那小子能在寅时起来！
那基本是个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所以只能是她寅时才睡，在睡前为了不让别人打搅他睡觉才把这几个大字给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