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朝惜夕朝
    李长生大呼倒霉,却又不得不向着那女子奔去。


    那女子看着李长生,轻轻抬了抬手,五只如白葱般的手指拂风而过,带起淡淡的香气。


    “李长生,你看见我总该停停的。”


    李长生果真停住了脚,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走停下?”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停了下来。”女子莞尔一笑,“我原以为你是绝不会听女人话的。”


    李长生暗骂了一句“啰嗦”,开口道:“第一,我并不是因为你让我停下我才停下,而是你当了我的路我不得不停下,第二,我听女人的话但不听蠢话。”


    那女子听了李长生的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这个人确实有几分意思,也有几分胆量。”


    “我不只有几分胆量!”李长生道。


    女子笑得更媚:“有胆量的李长生却在青楼逃跑了两次,确实是有胆量。”


    李长生脸色阴沉,在青楼逃跑绝算不上什么光彩的事:“你是谁?没别的事请让开!”


    “我说过我是谁不重要。”那女子眼尾一挑,“不过我却能带你找到望舒。”


    “望舒!”


    李长生眼睛一亮,但转瞬又恢复平常。


    “我凭什么相信你能找到望舒?”


    女子从树影里走了出来,娥眉圆脸,一身蓝袍紫衫,竟有一股端庄秀丽之气:“就凭我知道你要走这条路,就凭我妹妹骗过了你。”


    “你妹妹?”李长生眉头一皱,“你妹妹是那个老鸨?那你又是谁?”


    “我的名字叫严朝惜,我妹妹叫严夕朝。现在我已把我的名字告诉了你,你信不信我?”朝惜向着李长生伸出去了手,眉眼中带着恬静的笑意。


    “我信。”


    严朝惜笑了笑:“那好,李捕头跟我走吧。”


    李长生也随之一笑:“我信你,不过我并不想跟你走。”


    “你不想找到望舒?”


    “我想。”李长生顿了顿,“但我也知道,我倘若跟你走了,那便和上刀山下油锅没什么两样。”


    “哈哈哈哈。”严朝惜笑如银铃,“李捕头说笑了,你跟我走从今往后便是荣华富贵、佳人相伴。”


    “佳人,你说的是你?”李长生仰天笑道。


    “不光是我,还有妹妹。跟我走,我们两个都是你的。”严朝惜口中虽说着媚语,但脸上却仍是一副端庄模样。


    “如果是你们两个,那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煎熬,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


    严朝惜听了这话仍是不恼,淡淡笑道:“就算李捕头不喜欢我们姐妹,家父也另有安排,不会让李捕头失望的。”


    “严尚书的女儿果然不凡,但李某戴罪之身,无福消受,再会!”


    说罢,李长生又是施展出“千古一鸿毛”的轻功,直窜而起。


    可就在窜到树梢的一瞬间,周围银铃声乍起,千百道银线眨眼间便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李长生无奈只能又落回地面,苦笑着看向严朝惜:“倒霉,实在是倒霉,不知道是我流年不利,还是遇到了白虎星作乱。”


    “李长生,祖籍山东登州府蓬莱县宁海州,正德七年生人,令尊李岩是登州守备,你七岁学剑,师从全真柳从义,得天罡三十六剑真传。正德十五年,令尊战死,通政使司左参议和令尊交好,照顾你一家老小,并举荐你到济宁府做捕头,任上三年破获大案十六起,擒住大盗七十二人。”严朝惜眼尾一翘,“我说的这些可有一丝遗漏。”


    “没有。”李长生抱剑道。


    严朝惜接着道:“你自负剑法无双,风流成性,江湖上只道你是个浪子,却不知你十三岁时便为情所伤,表白村姑小芳被拒,自此直十五岁,总共表白二十六次,被拒二十六次,我说的这些可有一丝遗漏?”


    李长生的脸已红了,但口中仍道:“没有。”


    “你自十五岁后,每月去醉仙楼十次,只喝酒从不点姑娘,你在醉仙楼中悟道,自创红尘七剑,自此成名。”严朝惜看着李长生眼中生出一抹笑意,“只不过这是你自己酒后和同僚时说的,真实情况是……”


    李长生脸已彻底红了,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不要再说了,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严朝惜笑道:“很简单,家父想请你杀了望舒。”


    “杀望舒?怎么严尚书也和望舒有仇?”


    “谁阻了家父的路,谁便和家父有仇。”


    李长生冷冷一笑:“那你知道望舒是谁?”


    “不知道。”严朝惜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让我去杀她。”


    “但我们知道她的亲信会去哪?只要抓住了她的亲信,还愁不知道望舒是谁?”


    “所以是你们抓了云娘?”


    “没错。”


    “她现在在哪?”


    “你不必知道。”严朝惜仍是一副端庄模样,“你现在有了我们姐妹,不需要再想别的女人了。”


    李长生看着那端庄优雅的严朝惜,心中是说不出的鄙夷。


    他不是君子,也喜欢那窈窕女子,但对严朝惜这种依附与他人,靠着那被称为“父亲”的朝中大员而自抬身价的女子,他简直是比看见臭虫还要恶心。


    “有一句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李长生握住剑柄,“你让我想吐!”


    说罢,他抽出莫离,一个纵身直冲那千百道银丝阵中,剑光霎时扑朔,斩断银丝入雪落。


    严朝惜看着李长生,眉头一皱,她没想到李长生会拒绝她,而且不惜要闯那银丝阵。


    “小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