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失守
    洗手台的流水声响起,罗思思依稀听见另一个女孩理所当然地回道:“废话,这不是很明显嘛!我老婆那么美,有点舔狗多正常!”


    “那是你老婆吗,那是我老婆,还有你敢骂梁陛下是舔狗,我记着了啊,这嘴没几顿烧烤火锅可是堵不上的……”


    听着声音,两人像是打闹着离开了。


    莫名有了两个女丈夫的罗思思所在马桶上沉思。


    过滤掉两个女孩子话中揶揄的部分。


    所以,梁肃,竟然是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为她准备工作人员了吗?


    他那么强势的性子,原来从一见面开始就接受了她拍戏的事实,尊重了她的工作。


    罗思思幡然想起,他自从再见,也只是不承认分手强求缠人,却从来不再像三年前一样随便提起要绑住她、锁起来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洗手间的隔间太狭窄,罗思思脸都晕红起来,胸口渐渐憋闷。


    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够久了,在磨叽下去就不礼貌了。


    回到包厢,发现菜已经上上来了,气氛也一扫之前的尴尬,火热起来,还好几个男人正在围着梁肃敬酒。


    梁肃淡着眉眼,换一个人就举起杯子碰一下,却只是浅尝一口就放下,他是这样,敬酒的人却不敢如此,都是一仰脖子喝的一滴不剩了,才换下一个人。


    头顶的灯光独爱他,伸出延绵的光线与他相连,即使今天他穿了休闲装却丝毫不损一丝风度。成熟又矜贵,英气又朗逸,气场强大却味道十足。


    在场的男人们都仰敬地看着他,女人们的视线就要含蓄很多,但是抬起来三眼必定有两眼是落在他身上的,不至于爱慕,着迷却是十足。


    罗思思站在门口怔忪,她自从学会关闭情感链接后,除非必要汲取的时候,一般都是断开的。


    但这一刻,她却有再次跟梁肃链接的冲动。


    “思思,站门口做什么?”面前阴影笼罩,梁肃身上的薄荷烟的味道铺面直冲脑海。


    罗思思抬头望他,一片灯火中,只看见一双缠绵温柔的深邃眼眸。


    “梁肃,谢谢。”这是之前在隔壁房间中,她没有说出口的,现在忽然想起来,就补上了。


    梁肃微微挑动一下眉毛,敏锐地发现一些什么,本来准备扣她手的胳膊上抬,揽住削素一般的肩膀,拥着她往座位上走。


    微低下来的嘴唇贴在罗丝丝的额角,“不用谢,若真是要谢我的话,不如对我公平点?”


    罗思思被按进凳子,她面前的碗碟已经摆放好,上面还印着水渍,一看就是刚被人清洗过。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没有回答。


    梁肃见状也不追问,挨着在她身侧坐下来,揽着她肩膀的手臂滑倒腰侧。


    罗思思像是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到,上半身都忍不住瑟缩一下却没躲开。


    两个人之间好像又什么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后半截,可能因为渐渐地都熟悉起来,之前那种桌子上拘谨涩然的气氛一扫而空。


    熊茅酒意上头,带着无数不多的几个男人又开始围着梁肃敬酒。来之前他就跟人打听过,就算是跟同层次甚至上面的人组局,酒过三巡梁肃就不会再喝了。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没搞酒桌文化那一套,直到有一个愣头青喝晕了头,蹦出来一句。


    “您跟罗小姐郎才女貌,简直天生一对儿……”


    熊茅微醺的脑袋猛然一清,要完的念头还没升起来,就看见在一室陡然盯过来的目光中,一直都是沾沾唇的梁陛下突然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还做了一个跟他们之前一样的姿势,就杯口朝下,示意一滴也不剩。


    这个动作就跟冬天往结冰的湖面扔炮弹,别说冰了,连湖里的水都能被炸上天。


    “百年好合,花开并蒂。”


    这都是好的,罗思思忍忍也就当没听见。


    直到一个秀儿突然喊出。


    “鸳鸯戏水,早生贵子。”


    罗思思彻底忍不下了,她拿开梁肃在腰上的手臂,穿上外套。


    斯托教她的那些演戏技法在此时好歹派上一点用场,至少将将能掩盖住她脸上的尴尬。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失陪!”


    下了楼才发现刚才她找的那个借口正对现实,饭店都已经打烊了,只剩下三楼她们那一桌还在,有几个服务员就守在楼梯口聊天,见她下来就问是不是上面散席了。


    罗思思刚准备开口,就忽听见一个踉踉跄跄地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后背就压下来一个沉重的身躯。


    梁肃将头支在她的肩膀,对着那几个已经红了脸的服务员说:“叫几台车,楼上有人喝醉了走不动。”


    那几个服务员显然认识他,立即答应一声,打电话的打电话,上楼的上楼。


    只有一个脸红的最厉害的小姑娘还留在原地,眼睛水润润地看着梁肃:“梁总,要跟您秘书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吗?”


    声音清脆脆的,罗思思忍不住撇头去看死赖在她身上的男人。


    梁肃却置若罔闻,还逮着机会趁着罗思思看他之际猛地贴上来,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


    小姑娘当即脸就变得煞白,水润的眼睛更水了,眼眶都快兜不住。


    她眼泪汪汪地瞪罗思思一眼,见她嘴唇嫣红,在男人的包裹下美的销魂,心中又气又自卑,崩不住哇地一声转身跑远。


    徒留罗思思在她身后苦苦伸手,倒是给叫人来接他啊!


    她跟郁然在国内根本就没有驾驶证,国际驾驶证倒是有,可是在华夏使用要先申请,眼下根本来不及。


    挂在身后的牛皮糖又喝了酒开不了车。


    罗思思头疼地拖着梁肃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见他双颊晕红,眼神却清亮。


    心下稍宽,踢了踢他的小腿,“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醉酒的梁肃乖乖地“哦”了一声,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半天手机屏还是黑的。


    罗思思心生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梁肃就抬起头对着她笑:“思思,我手机没电了!”


    罗思思才不信,她弯腰将手机拿过来,按下开关机键。


    一分钟后,屏幕还是黑的。


    罗思思无语,将手机塞回他手里,想了想:“那等他们下来,你找个人送你回去?”


    “可是他们已经从另一个门走了。”梁肃抓住罗思思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来回晃。“门口就是大道,禁止停车,他们都是走后门的。”


    罗思思一口气梗在胸口,她说呢,怎么半天都没有一个人下来。


    “那我去找刚才那个小姑娘给你秘书打电话。”说着就要抽手转身去找,突然从楼梯上下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服务员。


    “抱歉啊,罗小姐,小于跟其他的几个服务员已经下班了,毕竟已经快十二点了,再晚我怕她们打不到车。”


    “那你有他秘书的联系方式吗?”罗思思就问。


    那服务员看了靠在罗思思大腿上的梁肃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没有,梁总很少醉酒,也就那一次是让小于打得电话,我们都不知道。”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真的?”


    都到了认识梁肃的地步竟然没留他身边人的电话?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真的,罗小姐,时间真的不早了,我家里还有小孩子,所以……”服务员晃晃手中的钥匙。


    罗思思几乎要被气笑,可是现在人家摆明不说,而且家中还有孩子,她总不置于纠缠不休为难人家。


    “好吧,谢谢。”罗思思冲她略微点头,“后门在哪,帮我也叫一台车吧!”


    “从这里走左拐,正好后面还有一辆,是我自己叫的,罗小姐先用吧,一会我再叫。”


    罗思思点点头再次道谢后,将梁肃从沙发上扯起来,架在脖子上。


    坐进车后座,前座的师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去哪?”


    他习惯性抬头看后视镜一眼,见上车的竟然是一个旖丽绝色,侧脸在沉沉夜色中白的发光,眼珠都快掉出来,当即脸上不耐尽去,转过头几乎伸到后面来,态度陡升好到极点,又问了一句,“小姐贵姓,去哪?”


    罗思思正侧身对着他问梁肃住哪,没看见他这表情。


    梁肃却看见了。


    他拽住罗思思的胳膊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挡住司机露骨的视线,一双眼睛冷地刮骨,气场骇人。


    “洲际酒店。”声音沉沉含着怒,威慑感十足。


    司机脸刷的白了,再也不敢看罗思思一眼,缩回前座怂地像个鹌鹑。


    罗思思这个时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梁肃的胸膛上抬头,刚才不省人事只差让人为所欲为的男人现在神情阴鹜,气场外泄,压迫地车里都像结了冰。


    箍在她身上的手臂又成了钢铁,罗思思抿了抿唇,“松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


    梁肃低头看她,手臂稍缓,但是还是将她压在胸膛上,像是怕她生气,嘴唇俯下来安抚性地吻她的前额。


    满车煞气像无孔不入的刀刃刺激着司机的神经,来时十分钟的路程,硬是三分钟就将他们送回来。


    梁肃从钱包抽出一张纸币放在驾驶座中央扶手上,眉眼还是阴森森地结着一层霜,说话跟送终一样:“不用找了。”


    那司机连头都不敢回,倒车镜也不敢看,等梁肃带着罗思思下来车关上门之后,才敢在发动车的片刻扫了一眼纸币。


    晚风徐徐,这会儿雨已经停了,罗思思从梁肃怀里退出来。


    “我上去了,你回去吧。”


    梁肃冷厉的眉眼晕开,眼神登时迷离四散,高大的身形软脚虾一样,晃悠两步沉在罗思思身上。


    “我醉了,刚才那是我装的,思思我头好疼……”


    罗思思一个字都不信,用力推他,“梁肃你演戏上瘾了……给我…站起来。”


    “就不,我站不起来……”


    罗思思推开一点,梁肃就再次沉一点,两人拉扯久了,他干脆将全部重量落在罗思思身上。


    这下不管罗思思如何用力,是一点都推不动了。


    午夜洲际酒店依旧人来人往,不时有车辆从他们身边经过,甚至有些张扬的车型经过时还会把车窗降下来,对着他们滴两声喇叭。


    这个时候,罗思思就会将头埋在梁肃胸膛上,等他们过去在抬起来,次数多了,罗思思先认输。


    “你走不走?”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在这里又没有住处,刚才飞机就来找你,行李都在车上面,思思,收留我一晚,嗯?”


    他尾音上扬,旖旎又性感,张力十足,他平日里不会这样带尾音,只有在医院那短短几次,情浓巅峰,像喘息像嘶咛又像……


    罗思想不下去了,自从回到华夏,她就跟打开了什么buff一样,满脑子黄色废料。


    木着脸拖着死沉的公狐狸往酒店走,到了前台,罗思思支在大理石台面问:“还有房吗?给他开一间。”


    前台小姐姐惊艳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扫过,“您好,有的,请出示一下这位先生的身份证。“


    罗思思被梁肃枕着的肩膀抬了一下,“身份证。”


    梁肃靠在她身上,在自己的口袋摸一会儿,“没带,我忘在行李箱里面了。”


    罗思思磨着后糟牙,“钱包里没有?”


    梁肃掏出钱包给罗思思看:“有你的照片,没有身份证。”


    罗思思瞥了一眼,发现那照片正是梁肃替身君王跟她拥吻时的照片,他露出的半张脸虔诚珍惜,两唇相贴,自己闭着眼,缠绵悱恻又神圣无比,若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还真以为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了个婚。


    钱包就放在前台的台面上,不止罗思思能看见,前台小姐姐脸颊飞红,收不住的眼神直往两人脸上飞。


    “罗小姐,如果是夫妻的话,是可以住在一起的,没必要再另外开一个房间。”


    罗思思合上钱包塞回梁肃衣兜里,刚准备说,不是夫妻,就被梁肃截了胡,“思思,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们和好吧。”


    罗思思不理他,对着前台道:“用我的身份证可以吗?”


    前台看了梁肃一眼,转头对着罗思思职业微笑:“不行呢罗小姐,您的身份已经办理入住了,就不能再开其他房间了?”


    罗思思凉凉笑了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定?”


    梁肃窝在罗思思颈窝里闷笑,“思思,你在国外呆久了不知道,现在是真的有这样的规定。”


    前台小姐立刻诚恳点头,“是真的,罗小姐。”


    对着前台小姐发不出火,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只会丢人,罗思思怄着一肚子火大,带着牛皮糖一样的男人回了房间。


    “先说好,你就只能睡客厅,明天早上必须离开。”


    男人嗯嗯点头。


    郁然到现在都还以为她跟梁肃已经已经彻底翻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一点联系的那种。


    罗思思深吸一口气,一想到等会儿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郁然,就直觉头疼。


    房门打开,客厅留着灯,却没人,罗思思站在门口环视一圈,绷着的肩膀都放松不少。


    梁肃感受到了,嘴角噙着笑,肺腑所藏全是罗思思身上独有的香气。


    找不到她那三年,他曾经找过很多调香师来合成她身上的香味,但是遍寻数百人,尝试近万次,那些科学精制出的香水引爆市场,却无一像她。


    被他返工要求逼到崩溃的调香师还曾指着他鼻子,骂他春梦一场分不清梦中与现实。


    没见过她的人都觉得他疯了,世界上哪会有从头到家都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