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微虽然大半是在哄小孩玩，但她心里也确实有一些疑虑。
主要是山山看到顾飞白之后反应太大，她其实也疑惑山山是不是认识顾飞白。
但不可能。
怎么看，山山都没和顾飞白认识的条件。
而且如果认识，山山还说顾飞白的不好，反而更有问题。
对于傅九微来说，顾飞白这个人只是联姻对象，她不求自己联姻对象人品有超级靠谱，但至少欺负过幼崽吧？
而且还是这么乖一个幼崽。
傅九微说的很快就知道结果也不是吹的，毕竟只是查一查顾飞白身边有没有多一个新的秘书，又不是查什么特别隐秘的事情，于是不到一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事实是——山山说得没错。
顾飞白在一个月前多了一个新的秘书，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按理说像是他们这种位置，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不能胜任他们身边的秘书位置，除非说是带家里的小辈，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的简历。
但这位名叫何静静的秘书既没有亮眼简历，也不是顾飞白的表妹堂妹之类的人，结果就是能够越过其他人，成功应聘成为了顾飞白的贴身秘书。
是的。
是贴身秘书。
甚至今天白天何静静还跟着到了傅九微公司，只是顾飞白没有带她进傅九微办公室，傅九微也不会注意一个小小秘书而已。
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傅九微就吩咐下去，先查一查何静静的身份。
“我们查过了，不过有点……不太对。”
傅九微联系的是常合作的一个私家侦探，他有实力，也有底线，总而言之，平时傅九微和他的合作都挺愉快的。
这一次也是。
虽然傅九微只是说查一查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但私家侦探的职业素养让他顺手查了查何静静。
结果就是……何静静很难查出来什么。
明面上看，她一切正常。
但在私家侦探这种人眼中来看，怎么看都不对劲。
“她的信息太干净了，虽然看上去完善，但就是因为太系统了，所以我觉得看上去有点假。”
私家侦探说得比较委婉，但那意思傅九微就很明白了。
这意思不就是说，何静静的身份信息可能是假的？
如果不去查，傅九微不会在意一个小秘书。
但去查了，发现不对了，又有山山之前念念叨叨，她也警惕了不少。
她给私家侦探打了一笔钱过去：“继续帮我查。”
话说完，想到山山曾经给她比过的姿势，她又加了一句：“不过小心点，万一她手段不怎么干净，别连累到你。”
“你就放心吧，我是干这一行的，我肯定谨慎小心，毕竟什么都没有我小命重要。”
挂断电话，傅九微有些发愣。
然后她衣摆就重了一下。
山山一直在关注这件事呢，现在看傅九微忙完，眼巴巴问：“姐姐，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相信了。”傅九微把山山抱起来，但因为很少抱小孩，她姿势不熟练，山山自己调整了舒服的位置，笑容也大大的，看起来就因为傅九微相信她而格外高兴。
傅九微摸了摸她的头，状似不经意说：“看来我妹妹不是一般人啊。”
“因为我是山灵呀！”山山特别认真。
听到她的话，傅九微失笑。
也深觉自己是想多了。
“好了，小山灵，你看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是哒，已经困啦。”山山揉了揉眼睛。
此时确实快到山山睡觉的点，家里只有她们姐妹俩，傅九微带着她洗漱完，让她先睡觉。
山山准备睡觉，傅九微照常先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才过来睡觉。
第二天，山山依旧是跟着去公司。
一天相处，也让许圆喜欢上了山山，她这次还自掏腰包给山山买小零食，哄得山山笑得小酒窝都出来了。
今天傅九微有会议，会议当然不能带山山进去，山山就在外面等着。
许圆一直陪着她，等到会议结束，一群人从会议室蜂拥而出的时候，本来很兴奋的山山忽然就噘嘴，她小声嘀嘀咕咕了一句，不过因为声音太小，就是最靠近她的许圆都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许圆问山山：“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等会儿我们去玩好不好？”山山心底冒出来了一个主意。
许圆笑着说：“好啊。”
“不过我们不能出公司哦。”
“好哒。”山山又不用出公司去玩，她就是想找几个人玩玩而已。
那几个人肯定在公司啊！
傅九微是最后出来的那一个，山山冲过去抱住她的腿，昂这头，笑容灿烂：“姐姐姐姐，我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呀？”
“去哪里玩？”傅九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面对山山的时候，眼神总会柔和一些，还会真实一点。
不像是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似有似无很是疏离。
山山说：“我想下楼，但是不出去。”
傅九微明白她的意思，说：“让许圆陪你。”
山山甜滋滋夸：“好哒，姐姐最好啦，我最喜欢姐姐！”
傅九微看这小马屁精，也只是哼了一声，没和她计较。
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吧，总归她比较乖，闹不出什么事情来的。
——然后傅九微就被打脸了。
明明山山才出去不到半小时，就哭唧唧回来了，与此同时来的还有一个面色不好看的中年男人。
在见到傅九微的时候，他还先告状了：“傅总，你带妹妹来上班，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但能不能请你好好管好你妹妹？她这么闹腾，我们怎么工作？”
“嗯？”傅九微看着眼眶红了，委屈巴巴的山山，问中年男人，“那王经理说一说，我妹妹怎么闹腾你们了？”
“她把我文件给毁了！”
王经理怒气冲冲：“那可是我刚做出来的策划书，要拿过去和人签合同的，结果就这么被她给毁了，合同倒是好说，我可以重新打一份，但傅总，你看我这衣服上都是咖啡，我难道穿着这件衣服去和人谈合同？傅总，我也不是非要和一个小孩计较，但是这么大的小孩本来就喜欢动来动去，这次只是我的衣服和合同，但如果弄坏了其他东西呢？”
山山眼眶已经不是红了，她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眼巴巴看着傅九微，又不敢上前：“姐姐，对不起。”
她这小可怜的样子让许圆看不下去了，她脸上带着笑，但话语分明是讽刺的：“王经理说夸张了，明明是你文件差点掉了，山山也是好心想帮忙扶一把，谁知道你文件旁边还放了咖啡？”
“不过也是，不管山山怎么好心，毕竟是办了坏事，王经理想要追责嘛，也是应该的。”
傅九微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她知道许圆的性格。
别看许圆看上去年纪小，一副脸蛋圆圆很好欺负的样子，其实她跟了傅九微七年了，她也是在学校时候就追随傅九微的学妹。
如果这件事就单纯只是山山把东西弄坏了，许圆虽然生气，但不一定会直接怼。
最多就是给她暗示，让她把王经理给打发回去。
能让许圆这么生气，这件事可能还有些问题。
傅九微心中转过这个念头，脸上表情却还是淡淡的：“既然王经理现在不能去谈这一份合同，就让其他人去吧，今天王经理就放半天假，我妹妹我自己会教育，就不用王经理担心了。”
王经理脸色一变：“傅总，我可以去换衣服，这个项目一直都是我在跟进，就不用其他人了吧？”
“那不能让你受这么大委屈，放心吧，这次项目成功了，业绩还是算你的，今天去的那个人我额外发一份福利。”傅九微抬眸看他，“还是说，王经理觉得这件事只能你来？”
王经理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干笑：“当然不是，都听傅总的，都听傅总的。”
“嗯，没事就出去吧，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傅九微看向许圆，“给王经理批请假条。”
“带薪休假。”
许圆应声：“好嘞！”
她笑眯眯看向王经理：“王经理，请。”
王经理能说什么？
端着一张笑脸，跟着许圆去打请假条。
许圆一路上还和人打招呼，逢人就说给王经理开带薪请假条，是傅九微给的福利，因为他衣服脏了。
为啥衣服脏了就能有放假半天的福利？
当然是因为傅九微在给妹妹收拾烂摊子啦。
哎呀，小丫头太好心了，去帮忙扶文件结果好心办坏事了。
是呢是呢，幼崽虽然可爱乖巧，但是偶尔也会让某些事情不受控制嘛。
山山又不是一去就找到了王经理，她一路上见到了不少人，还和不少人打了招呼，许圆一路好好介绍，山山又有礼貌，不少人都对山山表示了很大的喜欢。
现在听到许圆这么一说，也是觉得山山可爱，又觉得傅九微的处理很好。
王经理：“……”
只有他一个人憋屈的世界达成了。
到了这时候，王经理想的卖惨和暗戳戳给傅九微和山山加一点风言风语的事情没办法达成，他只能拿着请假条离开。
而在傅九微办公室，傅九微对着山山伸出手，委屈巴巴的山山就冲过去扑在她怀中，小奶音喊：“姐姐~”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傅九微可不相信山山真的是不小心的。
虽然相处不久，但是她也大概发现了山山的不同。
比起一般幼崽，她的身体灵活性高太多了。
甚至比有一些大人都高，力气也超大，压根就不应该发生她想帮忙但是帮倒忙的事情。
尤其是这还是一件小事。
山山一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你怎么知道哒？”
“因为我是你姐姐。”傅九微看到山山这兴奋小模样，总算是放心了，但她摸了摸山山眼角，“怎么还哭了？”
“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呀。”山山对手指，“不能给姐姐带麻烦。”
傅九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放柔了声音：“下次不要随便哭了，小孩子哭多了不好。”
山山眨巴眨巴眼睛，应声：“好哒！”
傅九微才接着问：“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针对他吗？”
“他是坏人的人，他也是坏人。”山山试图解释，“那个纸纸，拿过去干坏事。”
“嗯？”傅九微听了个一知半解。
山山又说：“还有坏人，在外面。”
“外面？秘书团？”傅九微这次听明白了。
山山点头：“坏人和坏人说话，圆圆姐姐听到一点点，我全听到啦！”
“他们说了什么？”傅九微问山山。
山山回忆了一下，重复了他们两人的话。
总归就是两人讨论合同事情，秘书问王经理准备好没有，王经理说都已经处理好了，保证没有人能看出来问题。
然后秘书说奖金和跳槽事情，王经理也应和了几声。
有些话山山其实不太懂，但她记忆力好啊，她可以重复出来给傅九微听。
这两人当然不会光明正大说太出格的话，但这些已经足够让傅九微警惕了。
至于许圆，她就是听到了一两句他们商量着跳槽的事情。
许圆也是察觉到不对，才会给王经理挑刺。
“山山真厉害。”傅九微不吝啬夸赞山山。
但她话音一转：“但是下次听到了之后，你偷偷告诉我就好了，不要和他们有接触，好不好？”
山山眼巴巴：“我不能随便说呀，要有，有那个，证据！对，要有证据哒！”
“你还知道证据？你也没拿证据给我啊。”傅九微故意逗她。
山山懵了一下，然后说：“不对不对，有证据哒，证据就是……就是……就是我和圆圆姐姐听到的呀！”
傅九微不逗她了：“好，我知道了，不过下次可以先和我说，如果我说不相信你，你再去找证据好不好？我也不会瞒着你，我相信你就是相信你，不相信就直接告诉你。”
“好哇。”山山觉得这样很好。
她抱着傅九微的脖子，腻腻歪歪蹭：“姐姐最好啦，喜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