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郎,这笔帐我记下了,日后碰见裴星疏那个贱人,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绷带上还有丝丝血迹。
禾雀心中既感动又心疼,贪恋的将脸埋在姜夙掌中。
姜夙面上闪过一丝紧张和掩饰,长臂一伸,将禾雀揽在怀中。
想不到边疆一行,倒真捡了这个宝贝回来。
只是可惜了那裴家,以后怕是用不了了。
不过裴星肆此女,也算物尽其用。
三年间替自己打了几场胜仗,黄金面将军的威名早已流传在外。
至于以后的爵位升迁就要靠怀中的这个女人了。
姜夙闭了闭眼,调整气息,叹道,
“她以后不会再纠缠我了,雀儿,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
“姜郎”
她的躯体又轻又软,姜夙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时情念微动。
趴在胸前的女子,如一只怯生生的白兔,蓄满水汽的大眼睛与自己深情对对视。
下一秒,禾雀向前一探,犹如蜻蜓点水般,在姜夙唇上点了一下。
姜夙蓦地睁大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自己。
烛光昏黄,衬得禾雀脸上绯红一片,无比娇羞。
与裴星肆成婚三年,每到夜里,他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至今未曾圆房。
许是禾雀这一吻,亦或是那碗参汤,倒叫他找回了那股口干舌燥,血气方刚的感觉。
他环住禾雀的腰,用力一带,两个人便双双倒在榻上。
禾雀脸颊通红,两臂推着自己,却软若一汪春水,嘴上害羞道,
“姜郎你身上还有伤,不不行”
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炙热,姜夙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在她手腕处落下一吻,
“美人在怀,就是我最好的良药,”
他声音喑哑,带着一丝隐忍和蛊惑,凑近禾雀耳边,热气喷吐,
“可以吗?”
禾雀面带羞色,半推半就,两腿却坏心的在他下腹碾磨。
没几息,姜夙便无师自通,扶着禾雀腰间软肉,微微晃腰迎合,在花窗上留下一对上下沉浮的影子。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裴老将军不说,自然有人想要给姜夙使绊子。
不仅封赏的事被按下不提,连姜夙一月后迎娶禾雀郡主的喜帖,都没有几家权贵瞧的上眼。
这些根深蒂固的老牌世家,怎么会瞧的上姜家这种新贵?
不过是碍于婚礼上陛下亲临,这才纷纷挑了贺礼提前送了过去。
面子上过得去便罢了。
不觉间半月过去,赶在入夏前,裴星肆腿脚上的伤口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面目可憎的疤痕,需要慢慢消除。
好在她本人对外貌并没有太多感觉。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如往常一样,裴星肆一早便起了。
现下两腿尚未完全恢复,依靠下盘力量的追魂刀,断然用不得的。
裴星肆思索片刻,挑了把趁手的软剑,立于桃花林中。
软剑随身而出,随心而落,一时间银光闪烁不断。
而她衣袂飘风,大有飞燕临风之姿。
虽在林中左穿右刺,然剑锋所指之处,落了桃花,并无半点肃杀之气,多的是一如风扬的随心所欲与少年豪气,她如展翅仙鹤,振翅欲飞。
二哥裴泽月蹲在墙头上看,忍不住啧啧赞叹。
凌风飞叶,仙人之姿。
那西岐郡主,分明连小妹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敢在外头叫嚣!?
“二哥?”
透过迭迭桃花,裴星肆看见自家二哥着一身月白袍子,半挂着腿坐在墙头,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俨然一副翩翩玉公子的模样。
“嗯,小妹的身法还如当年无二。”
就在此时,素雪快步走进院子,轻声向裴星疏禀报,
“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裴星肆微笑,看向已经从墙头跃下的裴泽月。
“二哥,我先去见父亲,很快回来。”
裴泽月面上露出一丝担忧,欲言又止。
“妹妹,要不要哥陪着你去?”
裴星肆摇了摇头,父亲只说见她一人,想必是要聊些姜家的事。
另外关于自己重生的事,要不要说,她也要再衡量衡量。
她快步去了书房,一进去,就看见裴老将军正在执笔写着什么。
略微停顿,便主动上前行礼。
“星肆给父亲请安。”
裴老将军手中的笔没有停顿,片刻后才淡淡道,
“你想重拾武学的事,你娘跟我说过了。”
他没有抬头,语气不急不徐,
“你休夫在前,修武在后,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这样说,显然是已经调查了这三年里,姜家对她的待遇。
说实话,其实这三年间,姜家人待她还是极好的。
可到了这地步,裴星肆也不想瞒他,淡淡一笑,坦言道,
“来报仇。”
裴老将军闻言一愣,手中笔并不停顿,直到写完最后一笔,将信折好。
“你的仇人是谁?”
裴星肆微微一叹,
“正是少将军,姜夙。父亲,星肆不想瞒你,这一切听起来很荒唐,可女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死在姜夙手下。”
只是因为一个梦?
裴老将军抬头看向裴星肆,他的目光有一种威慑力,面容永远是那么镇定。
他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姜夙狼子野心,打从见了第一面起,他就看出来了。
如果姜夙借着裴家亦或是西岐国的势力扶摇而上,最后必定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长舒一口气,娓娓道来,
“云国,是先帝在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裴家跟着先帝出生入死,更是崇尚武道。
星肆,可你身为女子,生来就要比男子弱几分,如今身上有伤,又因休夫一事,惹满城非议,那些人背地里不知要怎么议论你。
从军这条路,对你来说必定是一条荆棘之路,你真的想好了吗?”
裴星肆仰起头颅,眼中是果决和坚毅,熠熠闪光。
“父亲,”
“女子一腔忠勇,从未逊于儿郎。女子该做什么,难道非得听世人指点不可吗?”
“幼年时父亲曾教诲,裴家忠的不是君,是民,如今女儿想做的,是让山河统一,让万民安泰,星肆认为,男子能做得,女子亦能做得!”
裴老将军负手而立,听着这番言论,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不过片刻,又被阴霾覆盖。
“星肆,裴家自有练兵场供你操练,不必非要去京中武堂证明自己,裴家也不想你拼什么名头回来,我和你娘,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可明白?”
裴星肆深吸一口气,直直凝视着裴老将军的眼睛。
“裴家儿郎,没有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