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将军你,裤子湿啦
    看父亲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恩爱,裴星肆脸上,才有一丝笑容。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哼!你懂什么!”


    裴老将军撑着三青追魂刀,被无端擂了一拳,立刻吹胡子瞪眼。


    奈何这是他的爱妻。


    两片嘴唇抖了半响,最后只能看着窝在爱妻怀中的裴星肆。


    “养好伤就滚去练兵场,裴府可没有吃干饭的!”


    “是。”


    裴星肆温顺的点点头。


    瞧着女儿乖顺的样子,裴老将军噎了半句,心中五味杂陈。


    “往日嚣张气焰倒是收敛了不少。”


    说这话的时候,蒋云依的手恰好抚过裴星肆的双眼,她没看见,裴老将军眼中闪过的一丝神伤。


    裴星肆,是裴府唯一一个女儿。


    作为一个严厉的,不苟言笑的父亲,家中其他孩子见到他都像老鼠见了猫,无一不惧。


    可只有裴星肆不同,


    她不仅敢骑在自己的脖子上要这要那,为虎作伥,还敢进他的书房,与他讨论布阵兵法。


    他多想这个女儿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带她上战场,带她看不一样的风景。


    他的女儿,会是这云国的鹰,云国的凤。


    直到三年前,他看着女儿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忤逆自己,他当时就想一刀砍了姜夙。


    宵小之徒,一无功勋,二无家底,凭几句甜言蜜语,就拐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就挡了女儿的大好前程?


    如今,女儿虽回来了,可当初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裴星肆,却一去不复返了。


    “你这伤,回府要好生养着。”


    裴老将军瓮里瓮气的哼了一句。


    “是,当初星肆识人不清,和裴府断绝关系,如今一切都是星肆自作自受。”


    裴星肆语气平静,可看着现在如此成熟懂事的女儿,裴老将军心中却有一阵酸楚。


    握着追魂刀的手微微收紧,眼瞧着快控制不住眼框里面的温热,他猛地掀起门帘,朝外面的裴泽月吼道,


    “小兔崽子,墨迹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府!”


    裴泽月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吼,险些从乌云驹上跌下来,又不敢顶嘴,只得委屈道,


    “这不是怕颠着小妹”


    “还敢顶嘴!?做个事情磨磨唧唧,明日自己去兵场领罚!”


    裴泽月瞬间面露苦色,不明白老父亲这是在发什么火。


    送走裴家人,苏荻心情好了不少,朝青羽勾勾手指,


    “今日重见裴老将军身手,本王高兴,你去从库房取一批上好的养颜膏,赠予朝中权贵。”


    青羽挑眉,自家主子这哪是送养颜膏啊,这分明


    他心中自然是清楚的,立刻笑嘻嘻的溜了。


    刑场上另一人,心情就不那么美哉了。


    姜夙眼神怨毒的盯着裴家马车渐行渐远,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他可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是促进两国共赢的功臣!


    今日却在这城门口被裴家人当众羞辱!


    身边那群贱民还在小声嘀咕,说他堂堂将军,被一个女人家休了,真是丢脸,


    更有甚者,还有人赞扬裴星肆敢爱敢恨,不愧是裴家培养出来的女儿。


    原本还在指责裴星肆不忠不孝的那群人,此刻竟调转风头,纷纷开始揣测,少将军是不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裴家女儿的事,不然哪个女人愿意赔上自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肌肤,也要离开夫家的?


    “哟,少将军还在呢?怎么,李大人要留你吃饭?”


    苏荻的马车转到他面前,热络的搭话。


    “也是,李大人都吓坏了,你们得去好好吃一顿,抚慰一下幼小的心灵唉!少将军,你的裤子怎么湿哒哒的?这还没进暑呢,怎么热成这样?”


    苏荻一双狐狸眼弯弯,话语间将阴阳怪气展现的淋漓尽致,


    顿了片刻,他突然皱了皱眉。


    “怎么一股尿骚味,少将军,难不成你方才”


    他这半句话出口,群众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堂堂云国少将军,竟然被裴家人吓得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已经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


    姜夙闭了闭眼,气的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末将,没有!是来的时候太急打翻了茶壶,苏荻,你别太过分!”


    直呼皇亲国戚名讳,实属大不敬。


    可苏荻不怒反笑,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作嫌弃状。


    “那少将军可得好好洗澡,本王这金尊玉贵的鼻子可受不得熏。


    啧啧,少将军怎么这个眼神?本王幼年被狗咬过,你这个样子,本王有点害怕,快走,回拢星楼!”


    苏荻的马车叮铃咣啷的走了,姜夙紧握双拳,心中满是愤恨。


    “姜兄,先回吧。”


    李辰风牵着马匹过来,长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


    “别让禾郡主在家等得久了。”


    毕竟,在这城门站着,总归是失了将军身份。


    姜夙指尖松了松,随即翻身上马,忍住胯下冰凉,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裴星肆


    裴镇南


    苏荻


    你们欺人太甚,等着瞧吧!


    裴家虽是云国大族,枝繁叶茂,可裴镇南不喜奢靡,安排在京中的宅子并不大,但其中自有一方天地。


    譬如给裴星肆专门单独辟出来的一方院子。


    她住的地方还有一个独特名字:栖鸿山舍。


    院中有山有水,屋前还有一片盛开的桃花林,每一株桃花都是按照卦阵排列。


    若是寻常贼人误闯进来,定会触动机关,惊动裴府下人,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三年前,裴星肆一去不返,栖鸿山舍便被裴老将军封死。


    原以为现在栖鸿山舍暂时不能住人,可当二哥将自己抱进院子时,她才发现,院中桃花灼灼,堂前种满了自己喜爱的金丝丈菊和满堂花醉。


    就连屋子,也是里外一新,充斥着淡雅的檀香气,仿佛这院子的主人从未离开过一般。


    裴府的下人早就在榻上铺了最干净最柔软的锦被。


    可即便这样,当她被放在榻上之时,伤口接触到软布,还是有如千根针扎一般痛。


    “嘶——”


    裴星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上涂了药,身体知觉恢复了大半,此刻却是一番折磨。


    “星肆,你怎么样?来人,快把太医请进来!”


    蒋云依眉头紧皱,恨不得自己替女儿承受这份苦楚。


    裴星肆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握住母亲的手掌,微微摇头,


    “母亲,没事,涂了药就好了。”


    “哼!太医!?什么太医!痛才好呢,痛了才知道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