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小白关了投影。
“老大，怎么处理？”
时善收拾了一下东西，看向窗外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叹息一口。
“不好说，可能要禁赛一年。”
如果做实假赛，那禁赛一年都只是个开胃前菜。
门外传来愤愤的撞击声，将屋内的小白吓了一跳。
她刚想出门查看，就见时善对她摇摇头，“不要起正面冲突。”
说句难听的，这群电竞选手要学历没学历，要教育水平没教育水平。
绝大多数都是没有上过大学，且义务教育时就染上网瘾的。
来打职业比赛给他们镀上一层光辉，但是本质的内核还是那个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会的小年轻。
时善也不想这样想，但很遗憾，这就是事实。
“好。”小白叹了口气，“我一定把真相调查的水落石出，让他没有一丝辩解的余地。”
也不知道门外的人听到了多少，只能先等走廊里安静了，她再出门联系纪检部门对麒麟进行调查。
“对，就这两场，怀疑假赛。”
“好，辛苦了。”
时善看着小白认真的后脑勺，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
不惧暴力，也不惧强压。
喜欢迎难而上。
这点倒是和之前的自己很像。
她踩着高跟鞋，迎着洒进走廊的日光，慢慢地踱步回办公室。
不过两个小时，小白就拿到了麒麟的银行流水。
那两场比赛前后，麒麟的账户上多了几笔大额度进账。
同样的账户，在去年一共发起过六笔转账，今年三笔。
“老大，这可是铁证！”
小白看向时善，等待她发话，便去将这人就地正法。
时善静静垂眸，“嗯，知道了，就按照规矩办吧。”
看着小白离去的背影，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电脑屏幕上。
麒麟既往的履历列成一条条，清晰明了地展示着他曾经是多么优秀的国产打野。
虽然谈不上顶尖，但是也是可以靠操作收获一大批粉丝的天才型选手。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选手都选择了假赛这种玷污自己梦想，侮辱自己职业的行为？
是因为缺钱？
ddl对选手的薪资向来大方，应该不是这个。
是因为不热爱了？
可他直到昨天还在保持每天六个小时的rank，这种自律程度在众多选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电话响了。
“喂？”
时善接通电话后一言不发，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哒哒声。
“怎么不说话？不开心？”
见她沉默，隋煜追问了几句，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时善强行让自己回过神来，看着麒麟一整页的荣耀，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隋煜。”
“我在。”
“你没有打过假赛吧？”
隋煜：
“你抽什么风？”
时善突然笑出声来，“那就好。”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回来的太晚了。
晚到那些满怀信心进入联赛想要出人头地的选手已经寒心。
晚到那些天赋型选手已经被赛制搓磨到错过黄金期。
晚到
隋煜已经退役，方何以也因手伤告别舞台。
时善真的好怕，自己来晚了。
“办公室空调太冷，把你吹昏头了？”
“下楼，带你吃火锅暖和一下。”
时善嗯了一声，关上电脑准备下班。
电脑关机前，跳出了一条赛事官方微博发布的讯息。
可惜只来得及一闪而过，显示屏便黑了下来。
“你在哪儿，我现在下来。”
“停车场。”
时善哦了一声，拎着包下楼。
路过大开间时，还不忘提醒员工们准时下班。
“赶紧收拾一下回家了，给联盟省点电费啊！”时善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小白身上，“小白，最近工作效率不错，但是注意劳逸结合，赶紧回家！”
“知道了老大！”
“明天见！老大！”
“拜拜拜拜拜！”
小白被点名后，也开始收拾东西，脸上带着小朋友被老师点名表扬后的满足。
“诶，你不是说还要再查查过往比赛？”
小白点点头，“我带回家去做。”
“别管她了，人家可是咱老大头号粉丝，什么都要向时总看齐！”周围同事笑着打趣，“谁不知道咱时总的下班只是换一个地方工作？小白已经学习到位了。”
小白含蓄地笑笑，“那我先走了，大家明天见！”
她加快脚步，小跑到电梯间，却发现时善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觉得有些可惜，但也只能无奈地进了电梯，到达一楼。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却意外在大厅里见到了早该离开的麒麟。
小白想着时善的叮嘱，不要硬碰硬，又关上了电梯门，摁了负一楼，准备从停车场的出口绕到地铁站。
“叮——”
电梯门再度打开，她却惊恐地发现麒麟正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你跑什么？”
男人调笑的声音配上一双猩红的眼，显得更加可怖。
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正在准备发泄最原始的杀欲。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联赛办公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可仍是板着脸，装腔作势。
“你说我能干什么？你不给我留活路，我还能放过你？”麒麟看到赛事官方发出的公告时，才幡然醒悟。
不是醒悟自己的错误行为，而是发现这次真的没有任何侥幸。
厄运降临在他身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将他笼罩。
ddl要和他解约，不仅如此，自己还要赔偿一大笔钱违约金。
就连合作商那边的商务代言都要他来偿还。
“为什么！不就是劈腿！为什么要翻旧账！”
麒麟一步步向小白逼近，青筋暴起的双手猛地向她袭来。
小白奋力一搏，将包砸在他头上，包里沉甸甸的电脑起了一点作用，她借机跑出电梯，在停车场里狂奔。
但是也无疑，疼痛如同一桶油浇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之上，让麒麟更加暴躁，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来。
“救命啊！”
时善刚到停车场，电梯门还没打开，她就听见小白的高声呼喊。
她不过上个厕所的功夫，这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