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凶手就在这里
    陈朝颜瞬间看向他。


    其他人也同她一样。


    许是憋在心里太久,急需要发泄,面对众的目光,张老三半分不怵地又说了一遍,“我知道凶手是谁!”


    “是谁?”陈朝颜和陈德旺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老三握一握手后,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陈朝颜应好。


    陈厚驾着牛车,载着陈德旺和张老三,陈朝颜和谢玄坐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车队在元沟村人的观望中,徐徐驶出元沟村,朝着张老三所指认的全义村行去。


    全义村,也是程氏娘家所在的村子,与元沟村就隔着一座东山。


    路上,陈朝颜示意月见将车帘子都掀起来后,又吩咐南岭道:“你去跟张老三说一声,一会儿到了发现程氏尸体的现场后,让他说一声。”


    南岭去时,陈德旺正在逼问张老三,“杀害程氏的凶手到底是谁?”


    张老三紧抓着板车的围栏,抿嘴不吭声。


    陈德旺骂道:“你个怂包,打程氏的时候倒是从不手软,程氏被人那样欺负死了,你倒是憋得住!”


    张老三随便他怎么说,就是不吭声。


    陈德旺伸腿踢了他一脚。


    张老三默默地受了。


    陈德旺还要发作时,南岭打马过来,将陈朝颜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了一遍。过后,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张老三。


    不知道这两眼哪里刺激到了他,在南岭准备打马离开时,张老三突然痛哭出声。


    他的哭声似受伤的野兽,悲痛而压抑。


    陈德旺听着,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么回事?”陈朝颜问回来的南岭。


    南岭耸耸肩,表示他什么也不知道,但还是将过程一五一十地给她说了一遍。


    “有什么可哭的,”月见撇嘴道,“程氏活着的时候,他不也经常打人家吗?”


    白芍拉了一把她的衣袖,让她少数两句。


    月见嘀咕道:“我又没有说错。”


    侍书耳听着张老三悲惨的哭声,淡声提醒道:“你是没有说错,但你别忘记了,陈厚说过,张老三每次打程氏,都是程氏在回娘家之后。也就是说,程氏回娘家一定有什么事,而这件事是他无法接受,但也无法阻止的。”


    月见嗤笑道:“无法接受,又无法阻止,那不就是他自己没有本事?”


    侍书不跟她争辩,而是向着陈朝颜道:“张老三隔三岔五就会打一回程氏,也就是说,程氏隔三岔五就会回一次娘家。”


    月见立刻道:“程氏为什么会隔三差五回一次娘家?”


    侍书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月见扬眉,“张老三不是说,他知道凶手是谁吗?知道凶手是谁,却一直憋着不说,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了那般模样。好不容易肯说了,又哭得这样悲惨,会不会那凶手是程氏的娘家人?”


    “陈耆老不是说了吗,程氏的娘家人待张老三一直不错。”


    “因为一直待他好,所以杀了程氏后,他才会这样痛苦地憋着。”


    “不对。”陈朝颜否决道,“程氏的爹娘如果是凶手,就不会对张老三不错。他们对张老三不错的原因,只可能是因为程氏。因为程氏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心疼女儿,也希望张老三能跟他们一样心疼程氏,所以才会对他不错。”


    “如果凶手不是程氏的娘家人,那张老三为何要一直瞒着不说?”月见问。


    陈朝颜看一眼前面的牛车,低语道:“到底为何,等到了全义村就知道了。”


    张老三的哭声一直持续到程氏的尸体现场才停下来。


    程氏的尸体现场在一处山弯处。


    山弯呈‘u’形。


    ‘u’形的最深处,距离山坡表面,有三丈多深。


    通往全义村的这种山路,是山东坡。此刻是上午,阳光正好洒在这一面。但站在‘u’形弯道口,往弯道的凹处看去,却幽暗阴深,不见半点光亮。


    陈朝颜有意在弯道口站了足一盏茶,都不见一人通过。


    问陈德旺原因,得到的答案是,这条路在农闲时候,来往的基本都是元沟村和全义村的人。


    真是一个作案的天然庇护所呀,陈朝颜轻叹着朝着张老三所指的发现程氏布鞋的地方走去。


    张老三捡到程氏布鞋的地方正好在拐弯的那个弯道上。


    这个地方,也恰恰是整个弯道最幽暗的地方。


    “我就是在这个地方捡到她的鞋。”张老三哑着声音指着靠上坡的林子说道。


    陈朝颜接过月见递来的灯,在周围找了一圈后,在左侧的一丛杂草边找到了一小摊已经呈黑红色的干枯血迹。


    血迹呈抛洒状,抛洒状的顶端,面朝着山坡。


    陈朝颜提着灯,稍稍往前看去,很快又在两根杂树的叶子上找到了两滴血痕。


    她没有急着找上去,而是顺势将灯收回来,朝路上照去。


    果不其然,仅片刻时间,她在杂草前两三步处,又找到了另一小摊血迹。以这滩血迹为中心,不远不近,呈抛弧状,亦有不少的血迹。


    沿着血迹的方向,陈朝颜往全义村的方向又找了一段路,但什么也没有找到。


    “走吧,到山坡上看看。”


    重新走回来,顺着零星的枝叶上还残存着的血迹,陈朝颜很快就找到了张老三所指的程氏尸体现场。


    尸体现场倒没有多少的血迹。


    程氏尸检的结果显示,她胸口三刀以及左胸被割都发生在勒死之前。


    从路上以及一路上来的零星血迹来看,她显然也是在别处被杀之后,才移尸到此处被抛下。


    就是不知道,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陈朝颜微微拧着眉,在周围又找了两圈,确定没有遗漏什么线索后,她便随着谢玄回到路上,继续坐着马车,随在陈厚驾着的牛车后,缓缓朝着全义村而去。


    然而,在距离全义村还有半里路时,张老三突然开口:“走西面那条路。”


    陈厚拉住缰绳,迟疑:“那条路是去宁口庄的。”


    张老三冷沉着脸道:“我知道。”


    陈厚看一眼后面的马车后,按照他的指使,朝着西面的路驶去,“凶手不是全义村的人?”


    张老三言简意赅道:“不是。”


    宁口庄产茶叶,茶叶供的正是官矿上各监、各冶,且宁口庄还有两个姑娘被官矿上的人相中,抬为了宠妾,因而宁口庄虽然没有元沟村大,却远比元沟村要富有。


    宁口庄的人在有钱后,便不大看得上其他村子的人。


    陈厚早两年过来买牛犊时,就被他们狠狠地奚落过一回,因而对宁口庄的人,他虽气愤却也打心里地发怵。


    距离宁口庄还有十几丈远,陈厚便徐徐将牛车停了下来。


    等马车行驶到跟前后,不等人问,他便一五一十地将宁口庄的形势同马车内的陈朝颜说了。


    陈朝颜看一眼宁口庄后,又看向目眦欲裂的张老三,问道:“杀害程氏的凶手,就在这里?”